第65章 離開格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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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安吉,在“離家出走”還不到兩三分鍾後,就灰溜溜地走了回來。
    裏世界的格蘭村霧太濃,就算現在那些巨斧人都已經“離奇失蹤”,她也不想在明顯有問題的霧靄裏四下亂走——這個鬼地方的可見度實在太低,很容易迷路的。
    還是回自己家,試試那個“水池鏡麵”,再看看能不能回到表世界吧……
    這麽想著,安吉再次走進那間無比熟悉的屋子。
    可這一次,她的心裏卻不由得多了些莫名的情緒。
    先前都隻是匆匆忙忙地來,又匆匆忙忙地走,也沒時間去仔細觀察這個她一睜眼就看到的小小世界。
    現在,獨自回到這裏的她,這才終於有了點屬於自己的時間。
    安吉用手輕輕撫過那堵熟悉無比的牆,向裏走去,很快就找到了昔日沾在牆上的那塊血跡。它早已失去色彩,乍一看,很像一塊深黑色的汙漬。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碰了一下那塊石壁,感受到其冰冷而堅硬的觸感,又過了一會,才看向最裏處的地麵。
    那些鋪在地上的茅草還是和原先一樣亂糟糟的,甚至能讓她產生一種自己前不久才在上麵躺過的錯覺。
    安吉忍不住笑了笑,鼻子卻有點發酸。在這個空蕩蕩的無人村落裏,東西倒還是老樣子,不免令人心生感慨。
    這並不是安吉想矯情。恰恰相反,她一直都有很刻意地去忽略那些自己藏在心底的情緒。
    可這一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件,她一直很在意,卻又不敢去細想的事情——
    在這個舉目無親的異世界裏,並沒有她的容身之所。
    斯萊德的城堡那兒雖然有安吉所熟悉的人和事,卻無法成為她最終的歸處。
    她無比渴望擁有一個能讓自己徹底放下心來的、溫馨的家,這也是她想成為領主的主要原因。
    沒有歸所,那就自己創造一個。
    沒有家人,那就挑選出那些對她最好、最親切的人。等她變得足夠強大之後,再將那些人嗬護在自己的羽翼下,慢慢培養照料。
    為此,她得形成足夠強大的勢力,以此來對抗這個世界上隱藏著的威脅——比如詛咒,天災,和人禍。隻有這樣,才能完全保障那些“她所愛之人”的安全,才能讓他們自由歡笑,自由生活。
    當這個夢想實現之時,她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幸福到可以讓她忽略這一路上的所有艱辛與付出,讓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隻是安吉並不會把這些“矯情的小念頭”說給別人聽——尤其是哈德弗這個家夥,絕對會嘲笑她。
    就在這時,厄裏亞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主人,您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我挺好的。”
    安吉嘴上應著,心中那些小傷感也在同一時間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尷尬之情——
    她可沒有落魄到要被一把劍安慰啊!
    在內心瘋狂吐槽的同時,安吉開始細細觀察自己腰間掛著的厄裏亞。它看起來還是老樣子,隻是那顆紅色的眼球,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滴溜溜地亂轉過了……
    就像是顆正常眼珠子一樣。
    但這種正常的事情,放在它身上,就不太正常。
    感受到似乎有人正在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自己,厄裏亞眨了眨眼,努力地把眼瞳轉向安吉那邊。
    它不方便自己翻身,也就沒辦法在看不到她的情況下察言觀色,隻能小心謹慎地說道:“主人,您為什麽一直看著我呢?雖然這讓我非常開心,卻不符合您的性格——您一定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吧?”
    聽它說完這些後,安吉微微一愣,緊接著就直接喊出聲來:“你這家夥果然是變了吧!!”
    “變了?什麽變了?”厄裏亞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迷惑,“我不太能理解您的這句話。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是您最忠實誠懇可靠值得信賴並深深敬仰以及愛慕著您的仆人。”
    在厄裏亞話音剛落的瞬間,安吉就已經把它的這段垃圾話全部“拆解分析”了一遍。
    她迅速抓住其中重點,又冷笑了一聲,隨後說道:“這還真是我第一次聽完你這一長串的自我介紹。你之前不是自稱是我的‘部下’和‘劍’嗎?怎麽又變成仆人了?”
    “尊敬的主人,厄裏亞自始至終都會效忠於您,這些稱謂也並沒有這麽重要。”
    安吉看著不停眨眼的厄裏亞,隨即產生了一種“要好好刁難一下這把劍”的念頭。
    她想了想,壞笑著說道:“即使我要你當牛做馬,你也會去做嗎?”
    “要真的去當牛和馬可能會比較困難,以我現在的情況,隻能為您扮演‘牛和馬’……哞哞~噅噅~”
    見眼前這把劍竟然真的開始模仿起牛馬的叫聲,並且還學得有模有樣,安吉的思緒也跟著混亂起來。
    厄裏亞確實有些怪怪的,可現在回想起來,她似乎也沒怎麽和它好好聊過天,自然也不能斷定:現在的它,和以前不一樣……
    就算厄裏亞真的有些變化,可它此時的模樣實在是過於乖巧討喜,同時還帶著一種濃鬱的憨味兒,就仿佛是故意扮醜來逗她開心,令安吉都不忍心再去欺負它……
    猶豫了很久,她才歎了口氣,無奈地開口:“沒事了……你也不用真的去學牛馬,我這是在逗你玩兒呢。”
    厄裏亞這才停止發出那些詭異的擬聲詞,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十分感謝,我的主人。我明確感受到了您對我的仁慈與厚愛,這實在是讓我難以抑製心中的喜悅之情。您大可以更隨意的差遣我,也可以隨時找我抱怨,或者是罵我解氣。我很樂意為您效勞,無怨無悔。”
    它這麽說著,微眯起眼睛,眼中竟然真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隻是,一把長著紅色眼睛的劍正在眯眼笑的場景實在是過於詭異,詭異到甚至有些令人掉san,就連那個“眯眼笑”的動作,也得打個問號才行。
    安吉的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兩下。她不想再糾結這把劍的事情,也沒再去搭理它,而是徑直走向位於長屋角落處的架子,將置於其上的一根灰色布條隨意紮在自己腦後,作為紀念品。
    隨後,她不再留戀,直接轉身,一腳跨進水池。
    周圍的景色開始變換起來,向各個方向扭曲拉伸。
    下一秒,安吉就又回到了那個沒有色彩的世界。
    女孩躡手躡腳地走出水池,警惕地環視四周。
    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隻是,她之前從格洛斯克領帶出來的那個麻袋,並沒有出現在這裏……吃的喝的也就算了,可那袋子裏還有兩位士兵先生的牌子呢。
    安吉輕輕歎了口氣,隨後走出房門。原先那些宛如喪屍般的謎之靈體也不知去向,此刻的表世界除了沒有色彩以外,一切正常。
    她沒有試圖去尋找自己的隊友們,而是選擇直接離開格蘭村,是因為她推測,拉賓他們這會兒應該是帶著阿諾德,回到屏障內去了。
    阿諾德先前那番表現,像極了由於詛咒濃度過高而引起的“中度不適”症狀。而離這裏最近的村莊,就是安吉先前歇過腳的布魯斯村。
    隻要回到布魯斯村,大抵就能與他們匯合。
    實際上,就算找不到隊友,她也要一個人先行回去——頭上的這個定時炸彈(骨盔)還得去找斯萊德拆掉呢!
    在這種想法下,安吉開始飛奔起來,往無聲森林的方向前進,準備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回到布魯斯村。
    就在跑出一段距離時,一陣尖銳至極的痛感自腦海中襲來,令安吉不禁悶哼出聲。
    她立刻停下腳步,思緒飛速運轉起來——
    什麽情況?
    她現在隻是腦袋痛,身體卻沒出現任何異常,應該和詛咒濃度沒什麽關係。
    難道讓恩賜認主還會有後遺症嗎?可哈德弗沒有和她說過這事兒啊?
    然而,幾乎就在下一秒,腦海中的刺痛感又陡然消失。
    這把安吉有些整不會了。
    她迷茫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左顧右盼,又閉上眼睛,細細地感受了一下——
    嗯,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算了,也無所謂吧……就算是在原本的世界當辦公室社畜,也會時不時有點小毛病啥的……”
    安吉小聲地自言自語,然後就聽到厄裏亞有些緊張的聲音:
    “主人,您在說什麽呢?您沒事吧?”
    “我沒事啊。”
    她淡定而自信地回答著,接著又拍了拍厄裏亞的劍柄,笑嘻嘻地說了一句:“你還是趁現在多說兩句吧,等會就沒得說咯~”
    “?”
    厄裏亞迷惑地眨了眨眼。
    還沒等它說點什麽,安吉就已經再次飛奔起來,向無聲森林跑去。
    —————————————
    在安吉準備去與隊友匯合之時,哈德弗已經在裏世界中成功找到了“他的隊友們”。
    “師母~我回來啦!”
    此刻,哈德弗的臉上帶著一種燦爛到堪稱人畜無害的笑容,一邊招手喊著,一邊向不遠處的芙利什和瑞克走了過去,簡直像是個天真散漫的大男孩——
    如果不是他的左半邊臉爬滿了黑色肉塊,而他又是哈德弗的話。
    哈德弗這副模樣,讓芙利什瞬間黑下臉來。她早就注意到來人,也確實是在這附近等他,卻被對方這種故意找茬的行為搞得心裏一陣煩躁,不禁開口罵道:
    “哈德弗,你還有完沒完?我可不是你的師母。而且,你有必要這麽裝模作樣嗎?”
    見芙利什已經舉起手中光盾,仿佛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打人,哈德弗又笑了一下,隨後才慢慢收斂表情,語氣也稍微正常了點:
    “怎麽隻有您和瑞克?瑪爾妲那家夥呢?”
    “她拿到身體後就走了,我也懶得去管她。”
    見哈德弗沒再找罵,芙利什這才“嘭”的一聲放下盾牌,不悅地看著他,質問道:“那個被你拎走的女孩子去哪了?我看你現在狀態好到甚至都能耍寶了,總不至於連十幾歲的人都打不過吧?”
    “我把她打成重傷後,就隨手丟掉了。”哈德弗很自然地回答著,走到她身邊,“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拿到‘恩賜’了。這樣就可以和格拉巴克大人交差了吧?”
    芙利什和瑞克的注意力立刻被他的後半句話所吸引。二人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看到哈德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蛋。
    它有著堪比成人手掌的大小,裏麵似乎裝滿了液體,最中央漂浮著一個深紫色圓球,還有一個金屬質地的黑色底座。
    瑞克不禁皺眉,仔細地看著哈德弗手裏的“蛋”,語氣裏帶著一絲驚訝與迷惑:“五級異境竟然真的能出現恩賜?”
    “我也隻是聽說過這種先例,並沒有真的遇到過類似情況。”
    芙利什隨口解釋著,隻是看了那個東西一眼,便將視線重新轉向哈德弗,神情嚴肅地開口:“哈德弗,你老實交代:伯格是不是已經死了?”
    “那個廢物有沒有死,很重要嗎?”
    哈德弗一臉淡然地說著,又看到芙利什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這才補充了一句:“我估摸著他應該是沒了。屏障附近的聯絡記號已經很久沒更新過了,而他身上的那些寶物又出現在別人手裏——這應該可以判作是‘因公殉職’了吧?”
    “就算他再怎麽實力不佳,也是格拉巴克大人的手下,”芙利什微微皺眉,“你不是帶著腐化之木嗎?去安德科菲村好好找找吧,最好是能把他的屍體帶出來。”
    聽到這話,哈德弗深深地歎了口氣,委屈巴巴地說道:“師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回格洛斯克領,靈魂灼燒可是會加重的……你就忍心看著我受苦嗎?”
    一直旁聽著的瑞克嘴角不禁抖了兩下,神情怪異地瞥了哈德弗一眼。他和哈德弗是不熟,可即便如此,也能清楚的認識到:對方此刻的表現,與其真實性格截然相反。
    不僅是瑞克,就連一向刻板嚴肅的芙利什也有些繃不住臉上的表情。哈德弗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自然是裝的,可他說的話卻是真的,這讓芙利什有些糾結起來……
    在她眼裏,這家夥就像是個害群之馬,走到哪都不合群,卻又喜歡在每次挑釁完別人後,卡在對方還沒發怒的時間點,緊急刹車,做一些讓人不好發作的事情。
    通俗點來講,就是賤兮兮的。
    當然,這種“賤兮兮”的做法隻是針對他們這些科摩拉領的騎士罷了。畢竟他們還要和哈德弗繼續共事下去,不好撕破臉皮,而哈德弗也深諳此道,不至於把所有人都往死裏得罪。
    隻是,她那個離經叛道的妹妹與這家夥完全合不來,甚至對其厭惡到“寧願離開科摩拉領,也不願和他繼續相處下去”的程度。而就在哈德弗回來之前,芙利什才因為這事兒,和瑪爾妲又吵了一架,也沒能成功說服瑪爾妲留下來。
    芙利什想了半天,又猶豫了會,才輕輕歎了口氣,對這個故意裝可憐的大男人說道:“……還是直接回去吧。但是,你要做好思想準備。格拉巴克大人可沒這麽好說話。”
    “嗯嗯,我知道~”
    見哈德弗又要露出那種燦爛的笑容,芙利什趕緊別過頭去,匆忙走向不遠處的長屋。她是聽說過這家夥在斯萊德麵前偽裝了十年之久,卻沒想到他是真的能演成這樣。
    在知道哈德弗真實性格的前提下,他的這些行為舉止讓芙利什感到十分惡心的同時,又有些毛骨悚然。
    哈德弗沒有理會芙利什和瑞克那怪異的神情,隻是笑眯眯地跟在他們後麵,於內心深處冷笑一聲,接著就開始整理思路,以便籌備之後的計劃。
    他並沒有真的想讓安吉去當領主,也沒覺得她真的能當上。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是讓那個小婊子老老實實地在斯萊德手下幹活,以免步入自己的後塵。
    對她而言,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科摩拉與格洛斯克的戰力構成截然不同——前者的中低端戰力很多,卻缺乏強大的戰鬥人員。也正是因為如此,格拉巴克才會收留哈德弗,甚至容忍他的一些囂張行為。
    而後者,則是有著幾個耐性值極高的“霸主”坐鎮,卻缺少能去各種中低級異境探索的普通騎士,以至於人手不足到需要用盡一切能用之人。
    比如,新來的安吉。
    想到這裏,哈德弗不禁笑得更燦爛了——一個有著“兩幅麵孔”、又有著極快成長速度的新兵,會給那個老女人帶來哪些驚喜呢?
    真是令人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