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遺忘箱庭】魔女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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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女……”
    蘇珊娜小聲嘀咕著這個名詞,心裏有點抗拒。
    雖然她們兩家是這個村落裏唯幾個不信教的,但這個名詞在諾爾森村裏是禁忌,若是被外人知道這兩個女孩在私下聊這種話題,肯定會被直接扭送到教會,被神父和村民們集體審判。
    “怎麽了,你們家不是不信教嗎?應該沒關係吧?”
    在隻有她們兩個人的壞境下,伊瑟琳的膽子明顯大了不少。她有些不滿地看著猶豫的蘇珊娜,勸誘道:“這些故事你隻能在我這聽到,外麵可沒人敢說這些。”
    “唔……”蘇珊娜苦苦思索了一會,隨後便簡短地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好吧,那你說吧!我也很好奇你要說些什麽呢!”
    反正私底下聊聊又沒關係,而她也確實對此類故事很感興趣。
    可就在蘇珊娜這麽回答著的時候,她突然感受到一陣奇怪的恍惚感,就仿佛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在幹嘛、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蘇珊娜微微一怔。這種沒來由的奇怪感覺令她相當困惑,下意識地看了一圈周圍。
    午後陽光正通過敞開的木窗照射進房內。隨著目光掃過棕色的木製牆壁和熟悉的室內陳設,她很確定,這裏是她熟悉的家,熟悉的臥室,而此刻,她正在和自己從小相識的好友閑聊……
    “怎麽了,蘇珊?”見蘇珊娜神情有些恍惚,伊瑟琳伸出手在對方麵前晃了晃。
    她擔心這是因為自己說的那些話導致了蘇珊娜的異樣,於是便擔憂地小聲說道:“要不我還是換個故事說吧……”
    蘇珊娜猛地回過神來,看向麵前的好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我剛剛隻是走神了而已……你繼續說吧,我已經準備好啦!”
    看到對方恢複正常,伊瑟琳便不再擔憂,轉而再次露出那種神秘兮兮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合上那扇木窗。在光線變得有些黯淡的小房間內,兩個女孩隨意地坐在木質地板上,隨後伊瑟琳就將懷裏一直護著的書放到身旁空地上,開始為對方講述自己準備已久的故事。
    那是一個戰爭四起的年代,有一位厭世的魔女。
    她力量強大,憎恨人類,碰巧找到了一個僻靜而寬廣的森林,於是就在最深處居住下來。
    受到她的影響,附近區域的魔力濃度變得異常之高,這讓長時間浸泡在魔力中的森林變得異常活躍。
    不斷舞動跳躍的雜草、能輕鬆捆住成年人的粗壯荊棘、眼中泛著紅光的渴血魔獸、吞噬活人的肥大紅斑花朵,以及會捕捉附近所有活物的垂藤大樹……不管是普通人,還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隻要膽敢踏入這片森林,就不可能再活著出來。
    有人看到了被扔到森林邊緣處、或是直接掛在樹上的殘破屍體,也有人看到了零零碎碎的器官和滿地血汙,甚至就連附近的土地都漸漸變成暗紅的顏色,就像是故意要告訴世人:
    這片森林,禁止人類踏入。
    某次,有具較為完整的屍體被丟出森林,立刻就被在周圍尋找失蹤者的人認出,這正是某某家的兒子。
    但就在他的家人們接到通知後趕來森林、想要為逝者收屍時,附近的樹竟突然動了起來,從樹葉和密林深處同時伸出無數藤蔓,將這幾個甚至都還沒有走進森林的人給迅速拖了進去。
    伴隨著幾聲慘烈的哀嚎和痛苦的尖叫,森林裏傳來的細細簌簌聲也隨之漸漸停息。躺在森林邊緣的兒子、再加上這些想要為其收屍的人,這一家從此再無活口。
    這等可怖且毫無人性的囂張行為,令這片森林的惡名迅速擴散開來。人們是這麽稱呼它的:
    魔女之森。
    如此劣跡斑斑的行徑,自然引起了附近居民的強烈不滿。可他們卻對這座活森林束手無策,隻能對其懷抱著憤怒而畏懼的情感,告誡身邊的人千萬別去那座森林。
    但恐怖總會催生好奇。在這片森林惡名遠揚時,不明源頭的謠言也在附近漸漸傳開:
    “住在森林裏的魔女是一位極為美貌的女性,隻要能活著來到她麵前,她就會傾心於你,與你共度餘生,甚至會讓你和她一樣,變得不老不死。”
    這種謠言聽起來既滑稽又好笑。可到底是誰知道,森林裏真的住著一個魔女?還是說,這一切隻是誤打誤撞呢?
    真相無從考究。但不論如何,這種半真半假的離奇謠言,很快就在附近的村莊和酒館裏傳得滿天亂飛。
    第一位被其吸引、並付諸實踐的,乃是附近貴族家的大兒子。
    彼時這位年輕人隻有18歲,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在聽到來客在酒桌上繪聲繪色地說出這個傳言後,他難以抑製心中的好奇,借出去玩的理由帶了幾個能打的隨從,在向附近居民問路後,來到那片森林。
    不出意外的,這一行人從此失去音信,再也沒能回到他們的親人身邊。
    那位被問路的村民成為了最後目擊者。他步行來到貴族的城堡,向其稟報此事,並著重說明他已經盡到了告誡義務,希望那位貴族能給他一點賞賜。
    然而,在那位貴族疑似痛失愛子的當下,這種行為無異於是找死。
    他當場質問這人為何要為他的兒子指路,接著便不由分說地將這位貪婪而愚蠢的村民斬於劍下,隨後派出麾下部隊,讓他們前往魔女之森尋找下落不明的少爺。
    這是一支由五十個訓練有素的軍人組成的軍隊。他們浩浩蕩蕩地騎馬前來,其中也有幾位帶著滿腔仇恨,想要為他們在森林裏失蹤的親朋好友複仇。
    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們極為順暢地進入了森林。
    沒有傳說中的吃人怪樹,沒有可怕的魔獸,甚至也沒有看到任何屍體或是血跡。他們就這麽騎著馬,在地形錯綜複雜的森林裏警惕而緩慢地前行,直到看到那片位於森林中央的大湖,以及位於其正中心的、漂浮在水麵上的那座木屋。
    木屋附近沒有橋梁,沒有道路。它隻是這麽靜靜地停留在毫無波瀾的湖麵上,而這種異象,足以說明:居住於此者,並非人類。
    然而,這些士兵和他們的領隊並沒有因此心生退卻。如果無功而返,勢必會被那位貴族老爺嚴懲,甚至會扣掉大筆俸祿,從而讓他們和家人受到饑寒之苦。
    於是一行人在附近稍作停留,商議著該如何前往那座水上木屋。
    可就在這時,自那片湖麵上傳來陣陣水聲。
    以木屋為起點,一條木製棧道就這麽緩緩劃開湖麵。它徑直他們所在的方向延申,一路來到湖邊堅實的泥土處,接著便一動不動地停留在那,就像是在等待來客一般。
    以這種詭異的形式解決了道路問題,這些士兵們完全開心不起來。但在領隊的發號施令下,他們還是不情不願地踏上了這條棧道,小心翼翼地走向那座木屋。
    領隊之人是一個富有責任感的人。他率先進入屋內,並叮囑身後的士兵們小心行事。
    室內的擺設極為簡單,隻有牆邊的壁爐,木製的桌椅,一張小床鋪和兩扇窗戶。照理來說,這座單層的小木屋應該無法同時容納下這麽多人,於是領隊就讓隻讓十名士兵跟著他進入屋內,其餘的人就在屋外候著。
    可不知為什麽,身後的士兵們突然開始不聽指揮。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進入這座木屋,這讓最開始進來的十人隻能被擠進最裏處,於困惑和憤怒中紛紛向外大喊:
    “不要再進來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麽!”“這裏容不下這麽多人!還不快退出去!”
    沒有人聽他們的話。
    那些士兵依舊在往裏走,但不知為何,他們的力氣大得驚人,即便是他們十人一齊向外麵奮力推搡,也隻能被那些不斷向裏走來的士兵反推至角落。
    而最詭異的是,那些後麵進來的人,都帶著如出一轍的呆滯神情,眼瞳渙散無神,沒有一絲生氣。
    在這種詭異的展開下,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領隊也束手無策。他隻能和那幾位看著還算正常的士兵站在木桌、椅子和床鋪上,數著屋內的人數,希望這場“鬧劇”能盡快結束。
    很快,屋內的人數就達到了50人。但奇怪的是,即使是容納了這麽多全副武裝的士兵,這間屋子也仍保持著先前的那種擁擠感,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甚至還有一些餘裕……
    就像是這座木屋,在不知不覺中變大了一樣。
    一連串的異常讓領隊心裏警鈴大作,可他卻隻能束手無策的看著下方烏泱泱的人群。
    很顯然,他們現在該考慮的並不是找人,而是該如何擺脫困境——總不能踩在這些人的頭上走出屋子吧?
    但就在這時,一個站在床上的士兵以驚恐無比的表情,發出顫抖的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那裏有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
    視野能及的範圍內,這個士兵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站在他不遠處、正回頭看向他的人,有著與自己同樣的麵孔和裝束。
    伴隨著他的這句話,恐慌情緒迅速在這僅剩的幾個正常人之間蔓延開來。很快,他們都驚恐地發現:不僅是那位士兵,就連他們也看到了與他們長相一樣的人,甚至都不止一個。
    而這些人都無一例外地扭頭看向他們,更有甚者直接將脖子整整扭了一圈,以人類無法做到的詭異姿勢和空洞無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這些與自己長著同一張臉的人,並且就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姿態,緩緩擠出人群,向他們靠近。
    這種景象已經超出了人類能理解的範圍。
    很快就有第一個士兵拔出了他的劍,用盡全力砍向那個已經來到自己麵前的非人生物。銳利的劍刃順利地劃開那具與他一模一樣的身體,卻沒有出現想象中鮮血如注的場景——
    在傷口處流出的,是蠕動著的黑色液體。
    它們順著那具身體往下流動\/爬行,就像是鎖定了目標一般,緩緩爬向那位動手的士兵麵前。
    那人尖叫著後退,卻無路可退;想要躲在同伴身後,可那些黑色的液體卻繞過了同伴,徑直向他撲來。
    尖叫變成了充滿痛苦的嚎叫。剩下的人驚恐地看著那個士兵瘋狂甩動身體,可那些液體卻無比頑強地爬上他的身體,鑽進他全身各處護甲薄弱的地方,接著便傳出一陣陣滋滋作響的聲音,身上開始冒出白煙。
    領隊率先反應過來。在領隊的強硬命令下,站在床上的那幾個士兵也顧不上害怕,將這個瘋狂掙紮、痛苦嚎叫的人強行摁住,把他身上的護甲脫下,這才得以看到甲胄下方的景象——
    那些黑色液體已經腐蝕了他內裏的襯衣,通過那些破爛不堪的布料,他們看到這人身上各處都是黑色的液體,而這些液體正在迅速腐蝕他的身體,並且已經吃出了幾個駭人的大洞。
    沒有鮮血流出——在血肉被啃食之時,那些參雜著血和漿汁的混合液體也在同一時間被這些蠕動著的黑色液體徹底吞噬,一滴不剩。
    見此情形,剩下的士兵也不敢再隨意動手。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被一點點吃掉,看著同伴掙紮的叫喊聲和掙紮越來越弱,最後便永遠地停留在“難以置信”和“絕望”的表情中,再無動靜。
    而與此同時,已經有幾個與其他士兵麵孔相同的“人”擠過人群,來到他們麵前。
    剩下的士兵們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在擁擠的木屋裏,他們既不能砍傷這些“傷口會噴黑水的人”,也劈不開那些莫名堅硬的木牆,就隻能對他們拳打腳踢。
    然而這種原始的方式並不能阻止那些非人之物。他們帶著麻木的神情,就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不斷的靠近與自己長相一致的目標,接著便以比原主更大的力量,將對方強行抓住、張口就咬。
    無法逃離的木屋、擁擠的人群、似人非人的生物……無數慘叫和哀嚎從木屋中傳出,甚至就這麽傳到了森林外麵。
    這些淒慘無比的聲音中還夾雜著各種詭異到難以形容的聲音,有些就像是汁液作響的噗嗤聲,有些又像是撕肉的聲音,甚至還有咀嚼聲……而最為嘹亮的,當屬某個極為猖狂的、神秘女性的大笑聲。
    這讓那些遠遠觀望著軍隊進去的村民們無比恐慌。他們尖叫著,紛紛逃回他們自己的住處,更有甚者三天不敢出門,隻會精神錯亂地念叨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足足有五十人的軍隊,沒有一個人得以生還。而在痛失愛子和兵力後,那位貴族的城堡也被得知消息的死對頭踏平,一家老小的屍體都被懸在城堡門口,以示世人。
    從此,那座森林便成了禁忌。再也沒有人敢再提起有關那座森林的傳說,也沒有人敢靠近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