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遺忘箱庭】斷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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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滿意嗎,為什麽?”
    “這是按你的要求來做的,為什麽不行?”
    “馬上就到魔女之日了。不要再挑剔了,之後可沒有條件再讓你挑挑選選。”
    是誰在說話?
    安吉沒有徹底清醒過來。
    她隻是迷迷糊糊地感受著從左邊傳來的劇痛,又聽到同一個聲音一直在說話,於是腦子就無意識地自我運轉起來。
    魔女之日?不是魔女之夜?
    這是同一個意思,還是不同的東西?
    這聲音好像是塞薩爾……他在和誰說話?
    安吉覺得頭有點痛。
    但更確切地來說,是“從身體左邊傳來的劇痛”,讓她的腦仁以及全身都連帶著痛了起來。
    隨著她的意識逐漸清晰,那陣劇痛也在迅速變強,最後甚至讓她疼到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
    安吉緩緩睜眼。
    逐漸清晰的視野中,是被澄黃燭光照亮的石砌天花板。而此刻,她好像正以一種不自然的“大字形”躺在一塊巨大的石板上,背後還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身體動彈不得。又或者說,是那些“持續自左側傳來的可怕痛感”讓她完全不敢動彈一下,隻能咬牙吸氣,試圖用調整呼吸來緩解疼痛。
    那些低沉的自言自語聲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安吉聽到了一陣向她走來的噠噠腳步聲。
    “沒想到你竟然能這麽快醒過來。是因為這副身體比較健康,還是因為你個人的原因呢?”
    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安吉咬牙忍痛著看向來人。
    塞薩爾正站在她身邊,俯視著她。
    但是,在他身旁,還存在著一個“難以言狀的東西”。
    那是由無數細線構成的、極為抽象的結構。它看起來像是個“人型”,可四肢卻極為修長,就像是漂浮著的觸手一般,在空中輕輕晃動著
    那些組成它身體的細線發散出暗紅色的光芒,而這些微弱的光就如同血液一般,在它的身體各處流淌。
    沒有血肉,也沒有骨骼,若要比喻的話,它更像是個僅由血管組成的“生物”。盡管安吉並不知道這種東西還能不能被稱為生物,但它剛剛似乎是在用那些血管走路。
    並且,這些血管還伸到了她的麵前。
    身體還沉浸在那種揮之不去的劇痛中。即便如此,安吉還是奮力掙紮起來,拚命想要逃離這裏。
    可就在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腳被什麽東西給緊緊地束縛著,耳邊還傳來了那種金屬鐵鏈摩擦的清脆聲音。
    不,她的左手沒有感覺到那種“束縛感”。
    隻是更為強烈的痛楚正從那邊傳來,似乎是因為她剛剛的掙紮牽扯到了什麽傷口。
    “呃——!”
    在劇痛的強烈衝擊下,她不禁痛叫了一聲,看向自己的左手。
    映入眼簾的,是可怕而殘忍的血肉斷麵。
    此刻,她的左手臂隻剩下半截,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的從手肘部位砍斷,而那些已經變得暗紅的血肉頂端處還隱隱透出一節白色的東西,並且還在持續向外滲血。
    眼前畫麵的強烈衝擊感,瞬間讓那些痛感變得更加強烈。
    安吉甚至一時間忘記了呼吸。在劇痛之餘,她感受到了一種從頭涼到腳的心寒,以及有什麽“很輕很輕的東西”正在碰著自己的身體。
    她咬牙緩緩看向右邊,不出意外地看到,那個由血管組成的詭異生物正在用那些暗紅色的詭異線條,輕輕觸摸著她那條完整的右臂。
    “想知道你的手去哪了嗎?”
    那是輕柔中帶著嫵媚的女性嗓音。如果安吉是個瞎子,她肯定會覺得是一個妖嬈優雅的大姐姐在跟她說話。
    但她沒瞎。她能看得到,這聲音正是從這坨“線性生物”裏傳出來的。
    見安吉一時沒說話,那個線性生物竟然直接輕飄飄地踩到安吉的身上,又輕飄飄地趴在胸前,用疑似是頭的部位貼近她的臉,沉默片刻後才說道:
    “你為什麽不怕我呢?”
    安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那詭異的沉默是它在觀察自己。
    她很想說“邪門玩意兒我見多了,直接放馬過來吧”“我san值高又沒做過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以及“社會主義接班人不信牛鬼蛇神”。
    但她還是將這些俏皮話硬憋了回去,頂著痛斷斷續續地問道:
    “伊瑟琳……在哪裏?”
    “沒想到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一直沉默的塞薩爾神父突然開口。
    他從剛剛起就隻是旁觀著這個生物和安吉互動,臉上還帶著深沉的笑容。
    可在安吉問出這話時,他卻瞥了眼安吉頭頂的方向,隨後才看向她說道:
    “……不過,在問伊瑟琳之前,你難道不想關心一下你的那個‘妹妹’嗎?”
    一聽這話,安吉心裏頓時湧出一陣強烈的怒火。
    她重重地咬緊牙關,用力地握緊了拳頭,卻又在憤怒即將衝破理智時強行鎮定下來,在深呼吸之後沉聲開口:
    “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這倒是罕見,”塞薩爾神父微笑著,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你隻是個外來者,卻對這具身體原有的親人動了真感情?還是說你已經愚蠢到分不清虛實?”
    “嗬,你現在的話倒是比你原先更多,”安吉冷笑了一聲,“現在才是你真實的模樣?還是你也被人奪舍了?”
    然而塞薩爾卻突然不說話了。
    他看著安吉那張平靜卻透著深沉怒意的臉,接著便將視線轉向趴在她身上的那個“生物”說道:
    “可以走了,別耽誤太久。”
    在他們說話的期間,這個生物仍在好奇地打量著安吉。它的頭歪來歪去,那些疑似是四肢的無數細線也在輕輕觸碰著安吉的身體。
    聽到塞薩爾的催促,它立刻停下了動作,卻又過了一會才緩緩起身,動作裏竟然透露出一股“依依不舍”的感覺。
    “快走,”塞薩爾不耐煩地再次催促道,“你不想要身體了嗎?”
    這句話如同天雷般炸在安吉頭上。
    這一刻,很多線索似乎都連在了一起——就差最後一塊拚圖,她就可以還原出這座諾爾森村最深的秘密。
    而在塞薩爾的這句話之後,那個線性生物終於走下石板,和塞薩爾一起走向石室外的那條漆黑隧道。
    這一刻,安吉急得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衝著他們大喊道:“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給它一個身體嗎?!”
    束縛著她手腳的鐐銬被震得錚錚作響。塞薩爾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用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你倒是聰明,隻可惜你什麽都做不到。世界即將迎來終結,如果你能活下來,說不定還能有幸看到那壯觀的毀滅……”
    他這麽說著,神情愈發陶醉,甚至閉上了眼睛,嗓音低沉緩慢地說道:
    “那將會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