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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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娘足矣!
    我心髒“突”的一跳,好像被悠心看穿了內心的事一樣。我慌忙移開眼神,然後才發覺自己有點欲蓋彌彰了,又看了她一眼給她個笑臉,誰知人家這會兒根本就不看我了。
    “夫人?夫人!”小梅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打開她的手,“聽見了。”
    小梅眼神閃躲,以為我要罵她呢,我懶得理會這丫頭,她好像越來越怕我了,奇怪了,我明明沒有那麽可怕啊。
    傍晚的時候,我難得的和孩子們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了個小年,當然外帶張優笙他們一家人。恩,很熱鬧的小年,雖然其中有很多令人嬉笑的情節,這個就不多說了……直到天完全黑下來,我哄著孩子們去睡覺,然後才有機會偷溜出來去和張優笙碰頭。
    這會兒,天晴了幾天後難得的下起了一場小雪。黑夜裏,白雪點點,煞是好看。更難得的是天空晴朗,看不到一片雲朵,隻有一輪彎月搖掛空中。雪景裏賞月,可真是風雅浪漫啊。
    我和張優笙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後院的小亭子裏,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下雪,也就懶得披上披風,這會兒光禿禿的還有些冷。不過見到張優笙我的心就熱乎起來,連冷都感覺不到。
    他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上我,眼睛垂下,長長的睫毛倒映在他的下眼瞼上,看不出他眼中的神情。但是能看到他唇角揚起了一抹笑,若有若無,似苦似甜。
    我奇怪,為什麽會苦?
    甩掉腦海裏那抹想法,腳步踏在不厚的雪地上,朝他走去,每走一步,我臉就熱上一分,內心裏的激動也漸漸顯示出來。我叫了他一聲,“張優笙。”
    聲音很輕,似乎比天上的雪還輕,但是在這寧靜純潔的夜裏,這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張優笙“恩”了一聲。然後抬眼看我,他的眼神把我包圍住,讓我覺得盡管沒有他的懷抱,光他一雙眼睛也能溫暖我。我沉浸在他那雙好看深邃的眼睛裏不能自拔。
    身上一暖,卻發現張優笙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披在了我身上,帶著他的體溫,讓我覺得,冬天,真是太美好了!特別是這披風還是加絨的,不要太暖和哦!
    聽到他聲音淡淡卻包含責怪又關心的說,“天氣冷,出門怎麽也不穿上披風。”
    我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看來“小別勝新婚”這句話果然是沒錯的,咳,雖然沒和他做夫妻,但勝似夫妻啊!多日不見,還以為我不怎麽想他呢。今天看到他把孩子們帶來我房裏,礙著孩子們都在,我也沒怎麽注意他。可到了這會兒,才覺得自己好想好想他。真恨不得馬上撲進他的懷裏撒嬌耍賴。可是,我得矜持……
    我吸吸鼻子,覺得自己在張優笙麵前就像個小孩子,可以隨便的無理取鬧,“有你在,我不怕冷。”
    這句話讓張優笙神色也寬慰了些,很自然的摟過我的肩膀,我頓時臉紅起來,順便鄙視自己,明明兩人都這麽熟悉了,還臉紅個毛啊!可是,可是人家見了他就是會臉紅的嘛……
    我們倆就走在鋪滿雪的道路上,印上我們一個個腳印。
    雖然是散步,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好像故意不打擾這片刻的寧靜,卻也不覺得尷尬,好像老夫老妻出來散步一樣。
    “你這次去綿山鎮還好嗎?”還是我先開口,問了他一句。
    張優笙“恩”了一聲,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不過他還是回答我說,“好,隻是有些事有點棘手。”
    我問道,“什麽事?有需要我幫忙的嗎?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喝我說說,我可以幫你分擔的。”
    張優笙抿嘴笑了一下,然後才慢悠悠的說道,“這件事你幫不上忙。”
    “那說說嘛,到底什麽事?”
    張優笙嘴角一勾,顯得很不屑,可是再看他的眉目卻能發現他眼裏帶著股自欺欺人的神色,好像在說服自己什麽,他淡淡道,“有關於飄飄院的。”
    我無意間想到了阿克那個人,他經常來冬音閣,不知道是為什麽呢?難道為了預備給聞香居什麽打擊嗎?那也不用從冬音閣著手吧?
    “是什麽事?飄飄院又怎麽了?又想玩什麽把戲?”想到阿克“勾引”悠心,我就氣不打一出,恨死了他。
    “沒什麽,隻是飄飄院似乎換主了。”說完,我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茫然。
    我連忙抱住他的胳膊,轉移話題道,“那個別說這些了,都是我不好,難得清閑的一刻,還叫你為這些事傷腦筋。”
    張優笙眼神一變,又變回了那雙深幽暗黑的眼睛,讓人看不出裏麵情緒。其實我很討厭他這樣,好像他把自己隱藏的很深,我怎麽都看不清。這讓我覺得很沒安全感,我喜歡我們能坦誠相待。可是我又恩心自問,我能對他坦誠相待嗎?
    也許是感覺到我的心思他軟下聲音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不用太在意。”
    我點點頭,又強笑著問他,“去綿山鎮這些天想我沒啊?”
    “想。”
    “那有多想呢?”
    “很想。”
    “很想是多想?”我不依不饒。
    張優笙突然停下腳步來,我心裏還甜著呢,跟他一起停下來,然後心“怦怦”跳個不停。他把我身子板正,和他對視著,他的眼神深幽勾人,他呼出來的氣息撲在我臉上,很曖昧的感覺。
    我可恥的羞澀了一下,“怎,怎麽了?”
    張優笙一手環著我,把我圈在他的包圍中,一手勾起了我耳邊的一縷發絲,頭慢慢低下來。我心越跳越快,以為他要親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把嘴巴嘟起,遞給他。
    可是很久,他都沒吻上來,隻是額頭抵在我的額頭上,我鬱悶……
    看著他的薄抿的誘人嘴唇就在我前麵不遠處,可是我嘟著嘴卻還是親不到,咂巴咂巴幾下後,我才在內心歎了口氣又問道,“怎麽了?”
    他沒說話,就這樣用自己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玩我發絲的那隻手也勾住了我的脖子,等於我被他包裹在他溫暖的懷抱中。
    額頭有輕微的觸感,好像——就好像他在皺眉一樣,他好像蹙起了眉頭。由於他比我高很多,我們額頭相碰,別的地方也碰不到,不然我就要抬頭,唔,仰頭了。長期仰頭會的頸椎病……我對自己這樣說。
    所以我隻用眼睛往上看,其實什麽都看不到,隻看到他離我不遠的嘴巴和鼻子。
    不過我們兩這樣子還真的很曖昧,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他也能感覺我的呼吸,我們倆就像是被包在一個名叫“曖昧”的小圈圈內。
    可是,張優笙卻沒有別的反應,我不得不再次問道,“到底怎麽了?”
    張優笙搖頭,兩人的劉海相互摩擦著額頭,有點癢癢的。
    我不禁回抱住他,吃驚的感覺到他身子涼的僵硬起來。連忙扯開他問道,“你身子這麽涼?天啊!你還把披風讓給我,你一定很冷吧?”
    其實我沒想過的是,他是個習武之人,根本不怕冷。隻是這會兒他身子僵的不似常人,讓我一時忽略了這點小小的內容。
    他不反抗我,卻依然抱著我,“不冷,真的不冷,隻要你在我身邊,就不冷。”
    我任他抱著,想把披風脫下來還給他,可是他抱得太緊了,讓我沒法動彈,隻好更加用力的回抱住他,讓自己身上的體溫傳遞給他。“笨蛋,怎麽可能不冷,你身子都被凍僵了!你這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家夥,大冬天的穿這麽單薄幹嘛?又沒人看你!”我話語中不由帶上了些惱怒。
    抱住他的身子才感覺到他穿的真的很少。平常他穿的也少,不過那時候在房間裏,而且出門他也會帶著披風,所以我沒怎麽注意。可是這會兒可下著雪呢,雖然這雪不大。
    “真的沒事。”張優笙的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有你在,身子冷算什麽?隻要心是暖的就行。”
    我呆住了。
    這不是肉麻的情話,隻是一句淡淡的,再平常不過的話了,甚至他說這話的時候好像不帶一絲感情,可是就是暖到了我的心裏,覺得內心有片羽毛劃過,癢癢的,卻有熱乎乎的。
    我放軟身子靠在他懷中,口中喃喃道,“張優笙……”
    這時我想,如果我沒有夫婿就好了,如果我沒有嫁人就好了。我可以自由選擇我的相公。
    “冬音。”張優笙輕輕的叫我,我“恩”了一聲,聽到他的話在我耳邊飄過,可是到底說了什麽我卻是聽不清楚了。隻覺得他問這句話的時候身子僵的最厲害,就好像我抱著一塊冰一樣。可是他的心卻“咚咚”跳個不停。
    我問了他一句,“什麽?說大聲點,我沒聽清。”
    可是張優笙卻沒再問我了,隻是拍拍我的背,然後拉住我手。兩人繼續朝前走。他冰涼的手裏沒有一絲溫度,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願用我體內的溫度溫暖他。不管是內心還是身子。
    我到底還是沒問出他剛才問了我什麽,也許我是聽清了,隻是我下意識的不願回答他,或者說不願麵對。
    ………………………………
    其實,張優笙問的是,“冬音,你放屁了?”皺眉,好臭……
    冬音,“……”裝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