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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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妃涅槃!
明千雪伸出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腿腳,除了疼痛,貌似沒有粘膩濕熱,應該是沒跌破或者劃傷。順勢又摸索了一下地麵,感覺很光滑,大概是大理石地板,而非土層。
黑暗之中,忽然聽到了風聲。
由細微逐漸變大,那風聲中開始帶了冷意。明千雪忽然感覺身上涼涼的,有濕冷的東西落在了臉頰。她伸出手去,好像摸到了雪花!
雪,隻有南域最冷的冬天才會偶然降落的雪,卻在這中域的農曆十月初,在這貌似地底修造的密室中,隨著越來越冷厲的風聲吹到了自己的身上。明千雪從地上爬了起來,身上卻打了個冷戰,眼前這情形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忽然間眼前亮了起來,越來越亮;直刺的明千雪的眼睛一陣劇痛,不得不趕緊閉上。
再次睜開眼睛,明千雪目瞪口呆!
眼前哪裏是密室?這是一片白茫茫望不到邊際的雪海,風裹著大片大片的雪花打著旋兒,直奔自己撲了過來。她直覺想要躲開,可到處都是雪,要躲到哪裏去?她隻好低了頭,用衣袖擋在前麵;可刺骨的寒意卻籠罩了她的全身,讓她渾身顫抖起來。
她想往前走,卻感覺身體僵硬而沉重,邁不開步子。低頭看向剛才那光滑的地麵,老天!剛才的大理石地板居然早已變成了厚厚的冰雪,甚至雪層已經埋到了腳踝!
明千雪終於確認——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這是幻境,所見所聞,皆為幻象!
可即便如此,幻境也是可以殺人的。隻有用自己的精神力找到突破口,才有可能破除幻境,安全逃離。可是,自己不是她們要找的治療木蝶衣的“高人”嗎?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她?難道這本身就是一個局,就是為了找到她而一舉滅殺?
風雪更狂,明千雪眼前一片模糊,覺得自己就快被凍僵了。正在此時,一隻灼熱的手,輕輕落在了自己右肩上。
明千雪身上一陣舒泰,溫暖的感覺從那隻手傳遍了全身。她轉過頭去,睜開迷蒙的雙眼,卻正好看見一雙深邃寧靜的眸子,正關切地看著她。心頭不知怎麽就安定了下來,她凝神打量,這才發現施以援手的正是剛才見到的主持大人!很明顯,她神智被困幻境,身體卻一直在靜室之中。
“哈哈,也就一般。傳聞不可信啊,聽她們把什麽至陰屬性說的神乎其神;你們看,在我的幻術前她還不是一樣無計可施?”
這聲音好熟悉,明千雪皺了眉循聲看去,見說話的就是穿貴族長袍的女人,此刻正端坐在她最初坐過的椅子上。那貴族下手邊坐了青衣的中年女人,此時正一臉複雜,擦著額汗一聲不吭。突然心裏一動,這中年女人應該就是木蝶衣的姑姑,木羅鎮初等學校的校長;而那個貴族,想必應該就是鎮長大人了。
對,明千雪終於想起那聲音為什麽熟悉了——那是花火會上萬眾聆聽的柔和的聲音!想到剛才這位鎮長大人的話,剛剛的驚險不過是隨手施來試驗自己的遊戲?一股怒氣從她心頭升起,堂堂鎮長大人就這麽拿人命兒戲?!
“韋衝一,無恥二字給你剛剛合適。”
身後的主持大人緩緩地說出這麽一句,驚住了心頭正恨的明千雪。雖然她自己也很想破口大罵,可是可是,這話居然是德高望重的主持大人罵出來的!而且罵的對象居然是掌管全鎮各項俗務的鎮長大人!
莫非是她這次又摔壞了腦子,還是她又陷身什麽幻境了?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鎮長大人對她隻有好奇,隻是在見到主持搶了自己的風頭,而又不能直接拿對方撒氣的情況下,明千雪就好死不死地成了出氣筒。如果她能知道這些,大概就不會趕著給主持大人見禮了。
“兩位大人,不是凝香不知禮,眼下蝶衣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如果兩位大人有心切磋,那凝香就不奉陪了。”表麵上仍然一派恭敬,木校長這隻老狐狸卻還是在兩位大人無數年如一日的折騰中暴走了。她話一說完,徑自站起身來。
明千雪再一次瞪大了眼睛,這位校長真的是平民嗎?如此好膽量!難道鎮長大人和主持大人會被這平民校長不客氣的話鎮住?可是眼前一連串違反常規的怪事卻再次教育了明千雪——有些事,是絕對不能用常理來衡量的。因為那個看起來馬上要暴怒出手的鎮長大人居然偃旗息鼓了。
舉動不像貴族的鎮長,說話不像法師的主持,行事不像平民的木家家主;好吧,接下來還有什麽?
呃,接下來這三個大人物很平靜地接受了她是個啞巴的事實;然後木校長在牆上的一張壁畫前站定,啪啪啪連按三處,那道牆便緩緩從中打開,露出另一番天地來。可此時的明千雪已經無比的鎮定從容,自打來到木羅鎮,她每天都有新驚喜,尤其以今天為甚。還有啥稀奇古怪的事是她接受不了的?
可惜沒過多久,她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她跟著三人走進了密室,密室狹長空無一物,隻有一條石砌台階通向地下。看看身後已經自動合攏的牆壁,光滑無痕;明千雪忍不住讚歎真是高明啊。
可等到她一路跟隨來到地底這一方天下時,她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高明,什麽是真正的稀奇古怪。原本以為這宅子古色古香,是千年的老古董,沒想到那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人家的根兒不在地上,而是深深紮在土壤裏!而且紮的如此之深廣,怕是連積累了大陸上一大半財富的落神塔也要驚歎一番!
就拿剛才走過的一直斜向下紮的圓形通道來說吧,頂端兩側都鑲嵌了夜明珠,將通道映的非常明亮;而且手摸上去就能感知壁上不是拍實的土壤,而是嵌了規則小孔的鋼鐵。
珍貴的夜明珠和時下最流行的鋼鐵啊,卻用來鋪設這樣的通道;而且顯然是很多年前就弄好了的,這是什麽樣的財力才能達到的程度?
等到眼前豁然開朗,聞見青草和鮮花氣息的時候,明千雪差點以為自己又到了幻境——這是地下,地下啊,怎麽會有這些需要陽光的植物?
做夢般走出通道,明千雪第一個動作就是抬頭打量,才發現高懸於頂的彷佛望不到另一邊通到哪兒的穹頂上到處都是菱形晶體。有許多斜斜的光柱從更為高遠的地麵透下來,照在那些透明的菱形晶體上之後被角度巧妙地折來返去。反複投射的結果就是這方天地明亮非常,如同陸地曠野!
向腳下看去,這裏也的確布置的跟地麵上一般無二土壤深黑,看起來很是肥沃,這絕對不是地下幾丈深的黃色土質能比的;上麵綠草如茵鋪展,在七八丈遠的地方換成一人高的植被繼續向前鋪開,空氣一片清新;腳下石子路縫隙裏隱約可見微黃的底色,路邊卻是兩排生命力旺盛的矮莖花,花色鮮亮金黃,分外惹眼。
明千雪在恍惚之中,竟感覺那黃色的花朵正在發出太陽般的光芒!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太陽花,能釋放陽光能量的奇花?
怕灼傷了眼,她趕緊移開視線。再看著前麵安之若素的三人,明千雪也隻好強作鎮定,繼續跟在後麵沿石子路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