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妃涅槃！
    “對了，蝴蝶木簪我已經拿到了，也見到了葉離。”任如煙忽然想起母親心心念念的事情，“而且據說葉離已經被玲瓏長老收為弟子了。”
    任飄零明顯鬆了一口氣，救人救到底，總算沒白費了力氣救起明千雪。她雖然不確定這個被她化名為葉離的女子是否就是靖難法師指點的有緣人，但是救助一個無辜平民本身就沒錯，她不希望這個跟她女兒差不多大又很有擔當的女子就那樣白白犧牲。至於玲瓏，終於有個弟子讓她折騰也是好事。
    隻是在聽了任如煙所說的關於轉世聖女的事情之後，任飄零饒是見多識廣，也並不十分確定“如煙，跟域主大人提過這件事了嗎？”
    任如煙搖頭“媽，我覺得現在還不是好時機。不管我們是不是轉世聖女，能不能成為拯救者，這種奇異的靈種和元素之力還是存在的。自從上次大發作之後，我的目疾不藥而愈，而且明顯感覺可以隨時調動水元素為我所用。”
    任如煙說到這裏，右手伸出，一朵冰蓮緩緩誕生在她的掌中。
    “媽你看，這就是水元素的力量。”任如煙對母親繼續匯報“而且目前為此，我已經見到了兩個男人。”她手形一變，冰蓮變成了冰鏡，裏麵就是盤膝而坐的林子軒，“這是剛剛降臨到銀霜大陸的木靈聖徒，男人。”
    “真的？”任飄零實在好奇，男人在銀霜大陸隻是傳說，她也未曾親眼得見。
    母女二人一番交談之後，任如煙心情好了許多。她將莫淺和林子軒送往北域主城瑞爾之後，還必須返回絕影城。那邊有許多事情在等著她處理，鐵血的幾百人也還在待命。至於滅天盟的那幾個重要人物，相信絕影城主也不敢隨意自行處置。
    林子軒略有恢複之時，莫淺還未曾清醒。任如煙果斷決定，由林子軒和她二人護著入定中的莫淺坐上雕背先回瑞爾城。
    巨翼雪雕王風馳電掣之後，兩三個時辰便到達了瑞爾城外的神廟圍牆之內。這座神廟建成不過百年，但是因為上任和現任域主都保持了每年九月初九神廟大祭的習俗，所以人氣鼎盛信仰之力充足。在以前，任如煙並不曾對信仰之力多加關注，因為這種力量對於修靈貴族來說並無作用。自從燕沙強行帶她去神廟補充力量，她才明白靈種的元素之力居然可以如此增強。燕沙曾得意地說，這就是聖女和聖徒與常人的區別，連貴族也比不上。
    想到這裏，任如煙忍不住嘴角上翹，又想起了燕沙因為嘴賤被自己用靈力收拾的一幕幕。
    隻是現在，那個家夥應該已經在赤焰大陸的落神塔裏舒舒服服地睡大覺了吧。想到這裏，任如煙看了一眼用內力將莫淺小心翼翼卷下雕背的林子軒。這個林子軒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很凝重和焦慮，應該一直在為莫淺擔心；要想從這樣一張臉上看出那邊是否發生了情況，實在有些難度。
    任如煙想了想便放棄了探詢，對林子軒叮囑“隻要是神廟範圍就有信仰之力可以吸收，沒必要非去主殿。我先告辭，希望你們一切順利。”
    “如果以後莫淺要找你，去鐵血還是別處？”林子軒追問了一句。
    “鐵血。”任如煙話音才落，雪雕王已經一扇翅膀將她輕巧卷上後背，隨即衝天而起。
    林子軒望著空中迅速變成一條銀線的影子，不禁感慨燕沙的運氣。遇到這樣的女子，的確夠他喝一壺的。赤焰大陸那頭的不平靜，他按照燕沙的要求，一個字都沒透露給任如煙。
    望望四處，這是個偏僻的角落，地上的雪卻已經融化幹淨。他能感知到主殿那邊人來人往，拜祭禱告的人流如織。今天是銀霜大陸的歲末除夕，來神廟的人多是正常的。這樣也好，不會有人關注到他和莫淺。吸收了一部分信仰之力，林子軒感覺體內的木元素流轉自如，他信手布下了木結界；從外麵看來，這裏隻是長了一些尋常的常青灌木而已。
    隻要不是精神力格外強大者，應該不會有能力來破壞他們的恢複。
    瑞爾北城，擁擠的居民區中有一條不甚起眼的小巷；小巷中那家門洞比別家都要深一些的小院裏，引人饞涎欲滴的香氣正嫋嫋從廚房冒出來。
    “桑疏，看不出你手藝居然這麽好！”葉離一邊打下手，一邊讚不絕口。
    “葉離啊，要是你給別人當隨侍保鏢四處跑，你也能鍛煉出好廚藝。”桑疏苦笑，這都是主人莫淺將她磨練出來的，如果不是莫淺軟磨硬泡，她現在的內力等級還應該在西域托隆武學院修煉呢。
    “葉離是貴族呢，隻有別人給她當隨侍的份兒了。”是無念法師的聲音，從旁邊的主廳傳來的。真是個順風耳啊，桑疏吐了吐舌頭。
    “我我我，我就是打算給葉離當保鏢了！”桑柔兩手通紅，素兒跟在她身後，兩人明顯是剛剛搞定洗衣服的重任。尤其是桑疏的衣服啊，如果不是怕被人發現，桑柔真想直接扔掉算了。說實話，別看她一直都沒去什麽學院而是呆在家裏，可這些家務對她來說實在是沒怎麽碰過的啊。桑洲裏世代追隨桑家的家仆就有十幾個，什麽時候輪到她做這些粗重的活兒了。
    隻是一想到桑洲，桑柔的眼圈又有些泛紅，隻好靠拚命搓洗來轉移注意力。
    “我隻是剛剛可以修靈，沒有資格收隨侍的……”葉離頭大了起來，她突然覺得變成貴族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此刻，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和桑氏姐妹有了距離。雖然類似的話以前也在那個如鄰旅店跟桑柔說過，可那時候真是一身輕鬆隨意調侃，跟此刻的心境完全不同。
    “不著急，以後等你倆都有了資格就可以了。”葉離聽見無念法師輕輕巧巧地為她們倆下了定論。
    這位法師的法號為“無念”，化名吳念，葉離怎麽就覺得其實法師的腦子裏念頭很多呢？據說素兒也是無念法師在路上撿的，是走失了的孩子；而且以靖難法師的麵子，這領養之事在北域執政長老那邊沒費什麽力氣就通過了。
    這個北域說來也挺瘋狂的，什麽事情都可以破例——明知道自己時南域人，收留成了瑞爾靈學院的異姓貴族；任如煙這樣的人才都可以放出去隨她加入雇傭兵公會，還發展到了跟正規軍抗衡甚至壓倒正規軍的程度；現在法師都能隨便還俗，還合理合法地受領了個女兒。再說了，算不算還俗尚未得知，人家沒準兒一邊拿著神廟的供奉，一邊在家裏拉扯孩子。
    葉離想著想著，搖頭嘿嘿一樂難怪任飄零任婆婆會讓自己到北域來。呃，不對，任如煙是任飄零的女兒，頂多隻能叫任飄零阿姨了。
    很快，豐盛的飯菜端上了桌，四大一小圍坐在一起享受這頓年飯。除了素兒，哪一個端起飯碗的人都想起了許多人許多事；隻是大家不約而同地帶了笑容說著喜慶開心的話，將那些痛苦那些隱憂那些思念都埋進了心底。
    “我想帶你們去見識一下域主宮裏的年末大比，你們想去嗎？”收拾已畢，無念法師忽然發問。素兒拍著小手叫好，葉離和桑家姐妹卻有些發愣。
    “這樣出去，沒有危險了嗎？”葉離皺眉，先問了出來。
    “隻要遮蔽她們身上的附骨香，易容一下就很不是問題。”無念法師微笑，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玉瓶。“我和那些人能感知她們身上的香氣，因為我們收集了一部分附骨香的果子研成的粉；隻要焚燒足夠的量，在相應的時段裏就可以聞到她們的味道。”
    “是這個瓶子中裝的嗎？”
    “不，不是。這瓶子裝的是我讓素兒撒過的那種香粉；我嚐試過很多種，隻有這一種能有效的中和掉附骨香的氣味。”無念法師揚手，“來，你們拿過去撒上些。”
    桑疏依言過去，從看不見東西的無念法師手中接過了玉瓶。以前她們桑家從未想過遮掩香氣，這是家人之間互相尋找的有力工具，即使沒有時間尋找，偶爾在武學院聞到遠方隱隱的氣息，她都會覺得加倍溫暖。沒想到現在這香氣成了她們被人追殺的線索，將她們的行蹤晾曬在敵人眼前的罪魁禍首。
    “無念法師，我還是有些不明白，那天我和桑柔怎麽會那麽巧跑到了這座宅子門口？桑柔當時昏迷不醒，我隻是誤打誤撞。”葉離聽著無念法師的細心安排，卻忽然想起了自己根本沒有什麽香氣也不會尋找香氣或者被香氣吸引的問題。
    “這所宅子是家師選的，而且門口改建過。”吳念微笑“她老人家說過，這樣會讓我不至於四處尋找，過於辛苦。”
    “就連我被卷進來，您師父她老人家都算到了嗎？”葉離瞠目，那位法師到底高明到了何種程度，怎麽能預先推算到如此精確的地步？當初木蝶衣具備非同一般的預知能力時，據她說也不過是能看到未來的一些畫麵而已。
    “葉離，我們桑家也有預知能力，隻是還沒那麽精確。”桑柔瞧著葉離不可置信的神情，便現身說法“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可以看到你身上的紅光，那是我的貴人之象，所以才跟著你的。”
    “隻是桑家的能力局限於自身，不像靖難法師和無念法師。”桑疏補充，輕歎了口氣。
    如果她能預知主人的危機，她大概隻會一個人趕回桑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