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妃涅槃！
    “我曾經連輸過半年，不管什麽挑戰賽。”任淩霄邊走邊低語，葉離“哦”了一聲，表示知道。
    “那是我剛剛升入九級的頭半年。每次跟人拚過靈力後，我都會虛弱很長時間。”任淩霄陷入回憶，傾訴的欲望讓她的表達越來越流暢“找不到原因。後來就是降級，不斷地降級。最低的時候，我降到了三級靈女。”
    “同批入靈學院的人當中，我原本是最早升入九級的，卻也是唯一一個到了現在還呆在初級分院的‘廢物’。”
    “這些還不夠可怕，畢竟是我自己的事。更可怕的是凡跟我同宿舍的人，她們也會莫名其妙地流失靈力，出現降級的情況。有人說我是受了詛咒的人，我母親的曆史也被拿來說事兒。後來從別人的嘲笑中我才知道，我母親也遇到過靈力倒退的問題。”
    “母親她做的是貴族中最低微的工作，沒有什麽權利和地位。唯一一次有資格參與神河守衛，幸運地取到了神河水，生下了我。”
    “我沒有朋友，四年前的那些朋友在我莫名降級後就都躲得遠遠的，不來嘲笑我就不錯了。隻有你能和我呆在一起，靈力卻沒受什麽影響。”任淩霄頓了頓，決定結束這場自言自語般地傾訴“隻是你大概也很快就會離開了，而我可能會在初級分院住到三十五歲。”
    葉離知道，三十五歲是初級分院的年齡上限。
    如果有誰修煉到三十五歲還不能升入中級分院，就會被認定為最低等的貴族；上麵會隨便安排些無足輕重的貴族工作讓她們聊以度日，但是她們這輩子就算廢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二人回到了她們的宿舍門前。
    “你這種情況算是遺傳？”葉離一邊推門一邊詢問。
    “大概是吧，我後來問過母親，她說原本我們這一脈隻是不如別人靈力高超；就是從婆婆這一代起才突然出現了靈力倒退的情況，而且一代比一代嚴重。”任淩霄將身後的門關好“葉離，謝謝你的好意。我努力過，但是沒有用的……”
    “你今天沒有輸，”葉離卻沒讓任淩霄說完“如果不是時間到的話，她們輸定了。”
    “那是因為有你。”任淩霄大概許久沒說過這麽多話，此時已經露出明顯的疲倦之色。她靠坐在自己的床頭，對葉離說“對了，今天那個找你的女孩兒應該是蝶盟的人。如果你十天後能勝了她，也許可以加入蝶盟，那樣的話以後就有依靠了。”
    那一晚的任淩霄，摘掉懦弱可欺的麵具之後表現出的那種認命的平和與成熟，讓葉離十分意外。隻可惜曇花一現，第二天清晨開始，任淩霄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如果她處在任淩霄的位置，她會如何？她能表現得比任淩霄更好嗎？
    如果她無論如何努力，也終究改變不了不斷失敗的命運；她還有沒有勇氣在嘲諷侮辱中不吼不怒不崩潰，堅持著自己的的堅持？每每看到任淩霄人前畏縮沉默，靜室中拚命修煉的樣子，葉離就忍不住自問明知無用還要做的堅持，到底有沒有意義。
    接下來的日子，葉離的生活在所有人眼裏都變得瘋狂起來。
    每一天下午直到傍晚，葉離都會出現在小廣場的擂台上；輸贏不論，挑戰和迎戰是每天葉離的必做功課。
    但凡是六級靈女，不管對方年齡大小晉級時間長短，也不問對方加入了什麽組織，問清了等級葉離就會發出挑戰。有時候會遭到拒絕，但大多時候都會在對方或驚訝或不屑或好奇或興奮的眼光中得到應允。
    葉離將一大堆靈石擺在修靈室裏的時候，任淩霄表示過微弱的抗議，但是葉離聲明她的幻戒裝不下這麽多戰利品。
    任淩霄沉默，之後便隨葉離去了。
    葉離強行在任淩霄的四肢上檢查腧穴，又是推拿又是針刺的時候，任淩霄也抗議過；但是葉離堅持說要練練手，否則以前的本事就會變得生疏。
    於是任淩霄再次沉默，之後還是隨葉離去了。
    十天之後，蝶盟的小丫頭與葉離對戰的那場挑戰賽，轟動了整個初級分院。隻有任淩霄紮根在宿舍的修靈室，根本不知道事情的進展如何。她不願出門，葉離也再沒怎麽拉過她；但是每次葉離挑戰或者迎戰歸來，都會跟她簡單說說情況。所以，任淩霄的心裏並不怎麽著急。
    隻不過生活中處處是意外，任淩霄沒有等回來葉離，等到的是一個自稱阿姝的小姑娘。
    葉離托阿姝知會她一聲，說是這陣子要住到思過堂去了。任淩霄瞪大了眼睛，忙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阿姝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任淩霄聽完一陣沉默，送走了阿姝之後，開始收拾修靈室中葉離留下的靈石。她對這個比自己大了近十歲的女子並不十分了解，但她知道這是個可以信賴的人，也是個沉穩善良也有想法的人。這些靈石她是要送過去的，即使那裏是思過堂。
    葉離到思過堂其實沒有預謀，純屬意外。
    她和蝶盟小丫頭鬥得驚天動地之後，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以平局收場。在場議論紛紛的不少，出言不遜的柳盟中人成了葉離挑戰的目標。結果葉離居然在戰鬥中連升兩級，完敗對手。之後柳盟在場的人全都圍過來對導師說，葉離一定事先用秘術隱藏了等級，屬於高級挑戰低級，違反了靈學院的規定。
    導師也很無奈，誰也無法解釋戰鬥中突然連升兩級的事情。這種詭異的現象，拿天才這個詞兒來詮釋也無法令人信服；隻有事先作弊一條，大體上說得過去。
    葉離對於導師最後的判定倒也沒說什麽，隻是對幾天來一直觀戰的阿姝等人與任淩霄知會一聲。否則以任淩霄的性情，雖然不願出門打聽消息，但是一定會擔心不已。跟隨導師瀟灑離去之前，葉離甚至還對那個蝶盟小丫頭開玩笑說要不要一起見識思過堂。其實葉離一直比較好奇，那到底是個什麽所在呢？
    不過很快葉離就為自己的玩笑後悔了，因為那小丫頭果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就在葉離跟她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突然發出靈力攻擊了一旁得意洋洋的柳盟成員。
    “好了，這下兒我也違反了規定，可以跟你一起見識思過堂了。”
    在一大堆拚命揉眼睛掏耳朵完全不敢相信此情此景的靈女目送之下，葉離和蝶盟小丫頭雙雙被“押送”到了思過堂，那竟然是一處開辟出來的虛空。
    “曉雯，你做事還是不管不顧，胡鬧！”那導師似乎與這女孩兒十分相熟，葉離才知道原來無比怪異的小孩兒叫任曉雯。這孩子最初跳到她眼前，似乎就是因為對她本人存有許多疑問；這次居然一路追著跑到思過堂來了，大概自己逃不脫為人解惑的命運。她葉離這個異姓貴族其實還是相當引人注目的吧？貌似現在快要趕上任如煙了吧？想到這裏，葉離嘿嘿一笑，把旁邊的一大一小嚇了一跳。
    葉離輕咳，將拳頭掩在唇邊，將那抹傻笑遮擋了去。
    被導師帶入虛空之門，見識到思過堂的刹那，葉離再也笑不出來了。
    說是思過“堂”，其實真的可以稱為思過“牢”的！越過一段山路，呈現在眼前的全是山壁鑿出的幽暗密閉洞穴，改造版的牢房。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這牢房根本不需要人工，全是某個時代某些高級靈師通力合作用精神力造成的結果。
    在這裏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話，她葉離會不會真的變成了瘋子？
    扭頭看向旁邊的曉雯，發現這孩子的臉色也終於變了。葉離突然就感到了一種平衡，兩人一起坐牢強過一人，就算是交代點兒什麽個人問題也好說好說。
    “姨娘，開開恩吧，把我和葉離關在一起好不好？”
    葉離一震，“姨娘”？天，這曉雯跟眼前的導師原來有這種親戚關係！幸虧她之前對這個女孩兒並無惡感，擂台上比賽時隻是拿她練習了一下靈訣招式，並沒有真的想要戰勝她或者讓她受點兒內傷。否則的話，這導師能不偏向曉雯？
    任曉雯的請求換來了導師的瞪視，但是這小孩兒磨人的能力強悍，到底還是滿足了她的要求。
    葉離被看管她們的人推進一處洞穴後，才發現這裏並不像她在外麵時想象的那般可怕。洞穴內有石床石台，上麵還有平民手工精編的草墊草氈，原來思過堂也沒少了貴族的享受做派。
    “好了，曉雯，現在你可以說說為什麽纏上我了。”等洞穴被外麵的靈力封死，葉離歪在石床上，準備先給自己解解惑。
    “我想知道你的事兒啊！你要是那天就回答我，我也不用冒險來這兒受苦了！”任曉雯嘟著嘴，孩子氣十足。
    “說吧，想知道什麽事兒？”
    “你是怎麽到靈學院來的？你的年齡到底多大了？你第一天和任淩霄上擂台時，最後的那招攻擊幻術是從哪兒學的？能不能教教我？”任曉雯一口氣說了一大串，葉離卻聽明白了，敢情人家就是相中了她的“流螢”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