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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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妃涅槃!
    銀霜大陸的落神塔終年炙熱無比,往往隻有靈力高超的有緣人方能得進。若非貴族靈師,能忍耐如此高溫而入塔者;則能在貴族壟斷的政壇謀一席之地,甚至可以選擇接受修靈秘術,成為異姓貴族。
    葉離此刻已經站在了這座代表著最高權力的黑色巨塔之前,回首從南域走到這裏的一幕幕,頓時生出身不由己之歎。
    尹會長至此並未露麵,但已經籍由兩位長老會執事長老前來引路表達了對葉離一行人的重視。一路之上也未曾遭遇什麽人,顯見尹會長已經事先做好了安排,封鎖了消息。段昊暗暗點頭,拯救者出現是驚天大事,謹慎是個好習慣。
    “幾位請一起進來吧!”兩位執事長老一內一外側立於塔門,按照尹會長的而要求請今天這批貴客入內。以往這種差事當然屬於低級別淺資曆的侍應,今天卻是她們兩位有身份的長老一同上陣了。說實話,那北域四老倒還好說,畢竟當年也是曾進入落神塔三四層的人物,比之自己等人並不差多少;但是這兩個年輕的孩子,尤其是那個坐著輪椅的年輕男子,真有尹會長說得那麽厲害?
    四老點點頭,輕車熟路邁步進了落神塔。
    葉離有些猶豫,段昊搖著輪椅到了她的身前“還是讓我先來吧,你跟上就好。”說著回頭,遞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好像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就習慣了跟著他。那抹笑容讓她瞬間安心,情不自禁地點頭,葉離不知道自己的唇角已經微微勾了起來。有他在,很好,不是嗎?
    段昊所在的赤焰大陸,本應修煉熱性的靈力;入這樣的落神塔如入修煉之地,有百利而無一害。隻是他們自動放棄了修靈,卻仍然改變不了赤焰大陸落神塔冰雪覆蓋的現狀——那是來源於神河的兩性之力。神河寬闊無人可越,河心其實清澈溫和;隻是北岸越到銀霜,便越是炙熱奔騰,南岸越到赤焰,便越是冰冷刺骨。所以,盡管段昊並未修靈,卻也具備極佳的抗寒抗熱能力,那是在嚴酷的環境下逐漸磨練出來的能力。
    他現在主張自己先進,倒不是逞強。除了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是聖徒,誰敢說五大聖徒不是拯救者?既然神使規定,拯救者必能上落神塔九層;她們轉世聖女既然上得來,憑什麽他就不能?
    周圍七雙眼睛齊齊落在了段昊身上。他臉上一副雲淡風清的模樣,在輪椅轆轆聲中,居然還不費力地進了塔中。
    輕鬆將輪椅掉了個頭,雖非刻意,但此時的段昊落在觀者眼中卻無疑瀟灑天成;即使不良於行,卻也絲毫未曾削減他半分風采。葉離掐了自己一把,從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麵目,她就知道自己在麵對他時非常需要某種叫做自製力的東西,否則……太容易流口水。成功掐疼了自己,葉離定定神,舉步向塔中走去。
    近了,三,二,一。
    葉離又一次將兩手的指甲狠狠掐進了掌中,痛啊!
    為什麽這麽痛!
    明明前麵所有人都雲淡風清就過關了,明明段昊還笑得那麽怡然自得!
    可是可是,她不能叫出來!太丟臉了!這種壓力感十足的灼痛兜頭蓋臉撲來之後,突然又變成了無孔不入綿密包裹的姿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逼得你想叫想跳想轉身逃出去,卻偏偏腳下重逾千鈞。葉離不知道別的挑戰者是否也有同樣的感覺,總之,她現在是切實體會到了落神塔的非凡滋味。
    她將自己的內力靈力統統運行起來,就為了拔出那隻邁在前麵的右腳。克製著自己的動作表情和聲音,葉離卻也明白,那涔涔而下的汗水早已出賣了自己。她看不見任何人,聽不見任何聲音,陪伴她的隻有無邊的灼痛感。但她卻清楚地知道他在看著她,他在等著她!
    葉離不知道,塔門內外的兩位長老正在默默計算她停留在塔門處的時間。
    初入落神塔的挑戰者,隻要堅持三息以上,極限一到壓力便會驟然鬆弛;人隻要又向塔內走的心氣,自然而然就進了塔。同理,如果驚慌失措想著逃出生天,極限一到也必然就會被自己的力量方向帶出塔外。至於那些連三息都堅持不了的人,那就什麽也甭說了,直接被塔內的強壓逼出塔外,從此不必再肖想進入此塔。
    而像葉離這樣,已經堅持了十幾息以上的,確確實實讓兩位長老和四位北域靈聖驚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昊並不知內情,這裏的壓力對他來講也毫無意義,所以他進入塔內的時候沒什麽不適之感。此時看到葉離雖苦苦掙紮,但明顯有餘力支撐,倒也並未驚慌。隻是他的視線沒離開她明顯紅得不正常的臉蛋,恍然覺得每一息都如此漫長。
    那六位老資格的銀霜貴族到最後終於由驚到喜,確認眼前這個清秀女子必然能上得九層無疑了。可是見到葉離仍然在原地經受煎熬,卻齊齊束手無措——這種狀況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該不會這丫頭心性太堅,反而會出什麽岔子吧!怎麽辦?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情緒大起大落,倒破了六人幾十年心靜如水的功夫。
    “啊!天啊!”眼前的突變讓在場的幾人驚呼連連,隻有段昊一個人還能稍微保持一下冷靜——葉離渾身著了火!
    火,這是葉離最不應該懼怕的東西!可是段昊雖然不至於驚叫,卻也暗暗擔心,不知道此時葉離突然被三色火焰包圍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火焰無聲燃燒,紅白藍三色流動而變幻,美麗而炫目。旁觀的幾人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中間的人影,但大家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在場的沒有庸手,葉離在火焰包圍中伸展四肢之態自然落入了屏息凝神的人們眼中。雖然葉離還站立在塔門之下,但每個人都感覺,隻要她想,隨時可以跨進塔中!
    段昊的心也在這一刻終於放回原處,隻要她沒事就好。
    終於,火焰緩緩消隱。葉離一身輕鬆,邁進門來。剛才由極致的痛苦突然變成極致的舒暢,是她所沒有想到的。她的這個腦袋啊,在關鍵時刻居然沒想到要調動火元素,最後竟然是認主的靈種自行激發了本命火焰,誰知道竟然在落神塔的條件下帶動了一場神火燃燒!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部發生了變化,她的四肢百骸經絡穴位似乎都變得不太一樣了。百會靈旋和丹田內力突然空空如也,但隻要她想,卻可以調用一切!
    “段昊,我終於進來了!”葉離有些不好意思,看來她耽誤了不少時間,還整出火燒塔門的動靜來,讓他們嚇著了吧!要不然那幾位怎麽一個個看著她目瞪口呆,隻有段昊一個人麵露笑意,切切盯著她的眼神中卻是滿滿的喜悅。
    “火靈……聖女?”北域四靈聖中的一人突然不敢確定地開口。
    “紅發,紅眸,紅色的護身聖鎧……”另外一人也不是很確定地顫聲說出她們看到的葉離形象。
    葉離聽了一愣,這才想起打量自己。天啊,她的身上居然,居然真的沒有了原來的衣服!剛才的一場烈火居然燒化了她的衣服嗎!萬幸,不知道怎麽會多出這麽一副漂亮的紅色鎧甲來,這輩子別說穿了,除了書本上她可從來沒見過穿鎧甲的人!
    這個,天啊,葉離忽然感到分外的驚悚——她還是她嗎?她身上到底怎麽了?!
    可就正在她惶恐到不行的時刻,那六位居然都站到她和段昊的左邊,齊齊對她躬身施禮!葉離啊的一聲驚叫跳開,連連擺著手“幾位大人,折殺葉離了!你們這是做什麽?!”
    “聖女在上,不敢不拜!”幾人堅持行完禮,才一臉激動神色說出原委。原來自第一代聖女選擇修靈來繁衍後代起,五人在落神塔中便獲得了各自的護身聖鎧和聖器;原本以為可以代代流傳下去,沒想到聖女升天時,那些聖物便自行消失了。後人將五聖女著聖鎧的樣子描摹記述,以期後世有幸得見,但也並非尋常人能見到這種隻有絕對上層才保留著的資料。
    四千多年了,聖女一事都隻在故紙堆中可尋其跡。如今卻有活生生一位在她們眼前完成蛻變,從清秀平凡的異姓貴族華麗麗浴火重生,變成風華絕代紅發紅眸令人不敢直視的火靈聖女,這叫她們怎麽能不激動!
    轆轆聲響,葉離的左手落入了一隻有力而寬大的手掌。段昊隻是這麽握著她的手,含笑望著她,卻不說話。
    之前的惶恐在這個刹那突然消失,還有他啊,還有他。葉離心裏那些亂糟糟的想法沉澱下來,再看看眼前激動得難以自持的幾位貴族,她終於平靜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先上塔看看,到九層之後再和尹會長一起討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