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第 2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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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戀愛不如報效祖國[快穿]!
    或許連明夏自己都未曾想過,她的出現真的無形中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孫小蓮並不是那群被明夏所庇護的女孩子裏麵唯一考上大學的,和她擁有著相似經曆的女孩還有很多。
    有些考上了大學,有些分數雖然未能通過本科線,卻也順利被專科院校錄取,隨著錄取通知書陸續抵達秀水村,明夏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捧著通知書來找她報喜。
    這其中就有個名叫張寶妮的姑娘,她原本並非秀水村的村民,而是距離秀水村不遠的葛家村人。
    因著家境貧困,爹娘又去得早,張寶妮從小便是被叔伯養大的,從小寄人籬下,吃過多少苦自不必提,可真正讓張寶妮崩潰的是,隨著年紀增長,張寶妮出落得愈發漂亮,她發現叔伯看她的眼神愈發的不對勁起來。
    一次酒後,叔伯借著酒精上頭便想要強行要了她,可叔伯也未曾想到,平日裏勤懇老實的張寶妮居然是個烈性子,被逼急了直接用酒瓶砸破了叔伯的頭,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張寶妮的這種行為原本是正當防衛,可在落後閉塞的山村當中,無論出於什麽原因,對養大自己的叔伯動手,一旦被傳揚出去,必然是要被村裏人戳脊梁骨的。
    而她那叔伯又是個睚眥必報向來不肯吃虧的性子,一旦等他緩過勁兒來,勢必不會輕易放過她,張寶妮原本已經心存死誌,是鄰居家嬸子於心不忍,讓她去秀水村找明夏碰碰運氣。
    張寶妮去的時候其實沒報多大希望,可她從未想過,正是這個不抱任何希望的決定,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
    張寶妮和孫小蓮情況差不多,嚴格意義上來講,她們都算不上是聰明的學生,很多小孩子隻要一遍就能聽懂的東西,她們需要聽兩遍、三遍才能勉強搞懂。
    這幾年的時間裏,張寶妮也曾無數次因為自己愚鈍的資質而想過放棄,也曾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可能確實不是讀書那塊料。
    可她真的遇到了很好的老師,她的老師從未因為她資質愚鈍而對她有過責備,在張寶妮的印象裏,她的老師總是溫柔且耐心的。
    一遍聽不懂就講兩遍,兩遍不懂就第三遍,隻要她問,明夏總是不厭其煩地為她一次又一次解惑。
    明夏不但不會嫌棄她麻煩,甚至會將她微小的進步看在眼裏,她從來不吝嗇鼓勵與誇讚,從來不缺少耐心與包容。
    也正是因為明夏,每當張寶妮想出一百種理由想要放棄的時候,明夏便永遠都是她第一百零一個不能放棄的理由,引導著張寶妮堅定地在讀書的這條路上走了下去。
    堅持終有回報,張寶妮接到了北方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與孫小蓮一樣,填報誌願的時候,她同樣毫不猶豫選擇了師範專業。
    雖然明夏曾經無數次跟她們說,通過知識走出深山,離開深山便是無比廣袤的天地,走出去便再也不要回來。
    可張寶妮想,她是要回來的,待到學有所成,她會重新回到這裏,以老師的身份,像明夏這些年所做的那樣,幫助更多山裏的孩子走出這座山。
    分別似乎總是悄無聲息的,隨著開學日期的臨近,秀水村第一批考上大學的孩子和姑娘們陸續啟程,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將開啟一段熠熠生輝的人生。
    沒有盛大的告別,沒有煽情催淚的道別詞,因為——
    山高水長,她們終會再次重逢。
    聞超再次來到秀水村已經是二十多年後的事情了,彼時他的身份已經不再是靠著流量與誇張標題取勝的青鳥新聞的記者,而是搖身一變成為了官媒新希望新聞的王牌記者。
    當年聞超采訪明夏時,明夏那句“交給時間來回答”的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衝擊。
    從最初的不以為然,到後麵親眼看到那個小山村以及村裏的村民、孩童、女人因她的存在而發生的改變後的由衷敬佩。
    這些年秀水村這個偏遠貧困的小山村因為高考成績而陸續登上過許多次新聞,甚至就連央視也曾派記者遠道而來,想要給明夏做個專訪。
    但無一例外,全部被明夏給拒絕了。
    明夏拒絕采訪的原因也非常簡單,她自認自己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教書匠,所作所為也不過是為了完成心中所想,無需別人評判,更無需別人對她所作所為歌功頌德。
    所以盡管外界關於秀水村的討論從未停歇過,可明夏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卻鮮少在媒體前露麵。
    直到不久前,在國內人工智能領域剛剛取得重大突破的國內頂級學者林川院士在接受采訪時,在提到自己的啟蒙恩師時,幾度哽咽,淚灑發布會現場。
    而就在新聞發布會結束的不久後,林川院士的妹妹,國內知名兒童文學作家林溪也在新書《灑滿星星的路》中,用了大量筆墨首次向自己的小讀者們分享了自己的童年。
    那些對林溪而言並不太美好的童年時光,被她用詼諧且不失童趣的文筆編寫成了童話故事,在她的故事當中,最受讀者歡迎的便是抬手便能撒落星星,用亮晶晶小星星鋪出一條長長的星星小路的小夏老師。
    在新書發布會上,被記者問及新書當中那個在小讀者們心中最受歡迎的角色小夏老師是否有原型的時候,林溪笑盈盈地點頭,非常坦然地承認了。
    “小夏老師的原型就是我的老師。”林溪坐在簽售桌後,提起自己的老師,眼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濃濃懷念。
    台下的記者見她承認,緊接著追問“那現實中您口中這位老師是個什麽樣的人呢,是不是也像您文中的小夏老師那樣溫柔、耐心又堅定呢?”
    彼時的林溪已經四十多歲了,可時光似乎對她格外寬容,除了眼角細細的紋路能證明她的年齡外,她的眼睛依舊清澈明亮,不見絲毫混沌。
    聽到這個問題,林溪笑容溫和,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道“當然,我的老師可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師哦。”
    時隔多年,首次在外界提及自己的老師,林溪的聲音裏帶著她自己都沒覺察到的得意與自豪。
    “我的老師,她是個非常溫柔包容的人呢。就像是我在故事裏寫到的那樣,小夏老師帶著星星魔法,用星星為她的學生們在黑夜裏鋪出一條星星小路,而我的老師……”
    說到這裏,林溪眼底隱隱有水光,她仰起頭,用輕柔和緩的聲音道“我的老師,她沒有星星,卻用堅定與溫柔,一路披荊斬棘,為身處絕境的我們鋪出了一條求學之路。”
    林溪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潮意,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在新書發布會即將結束時,用小孩子般的口吻,幼稚至極的向記者們炫耀。
    “我的老師,她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師哦。”
    盡管出於保護老師隱私的原因,林川和林溪都並未提起恩師的名字,可記者媒體們是何等敏銳,結合著林川林溪兩兄妹的求學經曆,很輕易便推斷出了他們口中那位啟蒙恩師應該指的就是遠在老家秀水村的那位鄉村教師,明夏。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媒體越是往下挖,越是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鄉村教師這些年的經曆而驚歎。
    誰能想到,幾十年間,這位籍籍無名,紮根深山一待就是這麽多年的女老師竟然陸續帶出了十九個文理科省狀元。
    秀水村高中的本科率更是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五,這其中一本率更是達到了一個令人瞠目的數字。
    再往下深扒她帶過的曆屆學生,發現除了林川這個在人工智能領域取得卓越成就的院士以外,還有數十名在不同領域發光發熱的專家學者。
    此外她教過的那些學生裏,有許許多多的人如今都在不同崗位上發光發熱,有些成為了非常優秀的外科醫生,有些成為了警察,還有一些則與她走上了相同的道路,選擇回到了家鄉,或是與當初的秀水村同樣教育資源匱乏的偏遠山村,成為了與她一樣的支教老師。
    她的學生在她的幫助下走出了那座山,走向了五湖四海,遍布各個領域,從事著各行各業。
    這位姓明的女老師用了數十年,詮釋了什麽叫做真正意義上的桃李滿天下。
    時隔多年,故地重遊。
    聞超下車後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竟然是多年前自己曾經來過的那個集偏遠、落後與貧困於一身的秀水村。
    曾經泥濘難走的山路,如今已經被修成了寬敞平整的水泥路麵,車子可以直接從山腳開上山頂。
    而記憶裏破舊的村子兩側的土坯房,如今也全部換成了紅磚青瓦房,村裏的房子似乎是統一修建的,看上去整潔又美觀,有的房子前還停了汽車。
    不過這些還不是最讓聞超驚訝的,最讓他感到震驚的,還要屬村尾的那所學校。
    記憶裏的可憐兮兮,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如今已經被修建成了足有六層之高的教學樓,而原本破舊窄小,僅有一根旗杆的院子,如今也已經大變樣。
    學校現在不但擁有了兩棟教學樓,還修建了寬敞的操場,塑膠跑道看上去應該是剛換上不久,色彩明亮,聞超過去時,發現還有學生正在上體育課。
    聞超手中的相機幾乎沒有停歇過,從走進學校的那一刻起,手指便沒再離開過快門。
    在學校裏逛了一圈,聞超朝著教學樓走去,路上碰見了一個抱著教案的女老師,聞超趕忙上前,詢問道“您好,能請問一下,明夏明老師的辦公室在哪裏嗎?”
    那女老師上下打量他一眼,在問詢了他的來意後,猶豫了片刻,道“采訪呀?”
    “抱歉啊,老師她向來不接受采訪的。”
    被拒絕了聞超也不生氣,他笑了笑,道“其實我這次過來,與其說是采訪,不如說是來交答卷的。”
    “誒?”女老師有些茫然。
    恰在這時,一個麵容清臒,滿頭華發被幹淨利落盤在腦後,看上去從容優雅,舉手投足間自帶書卷氣的老者剛好從旁邊的教室走出來。
    女老師在看到老者時,臉上立刻露出幾分無奈,趕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茶杯與教案,半是無奈半是擔憂道“老師,您腰傷都還沒好利索呢,醫生不是說讓您臥床休息半個月嗎,這才多久呀,怎麽又……”
    話沒說完,老者伸手拍了拍她的手,笑著道“寶妮呀,你還不知道我嗎,教了這麽多年的書,隻要往那講台上一站,就什麽病都好了。”
    兩人對話間,聞超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他猶豫了許久,試探著開口道“明、明老師?”
    老者聞言,回頭看向他,良久後,笑了“喔,是你啊。”
    “我記得你,青鳥新聞的記者。”
    上次見麵時,聞超還是個為了新聞不擇手段的毛頭小夥子,可現在,轉眼間數十年過去了,聞超褪去了曾經的浮躁,離開了急功近利的青鳥新聞,成為了官媒新希望新聞資曆頗深的王牌記者。
    提起往事,聞超有些不好意思,他看著麵前雖滿頭華發,周身卻依舊縈繞著堅定與強大氣場的老者,忽然站直了身體。
    對著眼前的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我今天是來向您道歉的,為我多年前的冒犯與莽撞,鄭重向您道歉。”
    明夏沒有躲開,卻在他彎腰後,伸手將眼前滿臉慚愧的中年人扶了起來,笑著道“噢,你說那件事情啊,沒關係。”
    “你不提起我都已經快要忘記了,不過……”
    “當年你問我的那些問題,還需要我重新回答一遍嗎?”
    聞超看著明夏,臉上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他搖了搖頭,笑著道“不了。”
    “您當年說得對,您做了些什麽,無需訴之於口。”
    “時間已經給出了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