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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小西等到李明琪消失在轉角之後，緩緩把臉轉了過來，臉上散發著金光，她磨磨蹭蹭地粘上周好好，語氣飄忽：“苟富貴，莫相忘啊，周周。”
    “什麽跟什麽，”周好好抽出了名片，想把它撕碎，因為材質堅硬一時間扯不破，她掏出筆將聯係方式和名字塗黑之後隨手扔在垃圾桶裏，“我可消受不起，讓有本事的人多加加油吧。”
    路小西看著垃圾桶裏的名片，失望地欸了一聲：“就這麽扔了？”
    周好好把筆塞回包，打開安全通道的門轉過身：“站在大廳裏的人，一半想要成為他的妻子，一半想要撈一筆，我既不想撈一筆，又不想成為他的妻子，這張名片對我來說又什麽用呢？”
    路小西跟了上去，清亮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哦哦，那為什麽要塗他名片呀。”
    周好好有些無奈，她扶住扶梯，喘了口氣：“聯係方式被我泄露出去就不好了，我不去聯係他，他過幾天就忘了我了，我把他名片亂扔，被有心人撿到了，出了問題就完蛋了。”
    周好好拍拍路小西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大好的青春，別想這些虛的，好好賺錢才是最重要的事，還有三層，加油！十年的客戶等著我們呢。”
    果不其然兩個人就算加大馬力工作也做到了淩晨，在將內容上傳之後，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下了班。
    實習生沒人權，加班費理所當然的沒有。不過第二天上班可以下午再來，還不算太壞。
    淩晨地鐵已經停運了，學校可以回去但是要找輔導員說明情況，兩廂權宜之下，周好好隻能打電話和郝寶珠告訴自己今天不回去了。
    周好好打了一個網約車回到了東方禦庭，她打開鞋櫃的燈，一個人摸索著脫下了鞋，將包隨手丟在地上。
    她舍棄fe
    di的沙發，和說不出名字的天價床，打開陽台的玻璃門，躺在了地上。
    她從未有這麽一刻，希望自己有一套屬於屬於自己的房子，不需要fe
    di的沙發，不需要幾十萬的野鴨子毛塞成的被子，隻要能容納下她和蓓蓓就好，幾個億的房子對於她太大了，從主臥到門口要爬那麽久，又太小了，裝不下她平凡的、和家人團聚的願望。
    她打開了相冊，最近一張照片是蓓蓓拿著獎狀咧嘴大笑的樣子，胸前的紅領巾隨著風輕盈地擺動。
    她摸摸蓓蓓的臉，不知道她有沒有挑食，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交到朋友，好想回臨市，哪怕看著她睡覺，都好。
    她將手機捂在胸前，就著這微涼的晚風，陷入了睡眠。
    生物鍾在早上八點準時叫醒了她，睡眠不足讓她的頭上好像有根筋在不停地跳動，周好好閉了閉眼確定自己再也睡不著了，就洗漱了一下，坐地鐵上班。
    今天她來的比較早，大廳的保安剛剛打開門，她就到了。
    周好好今天換了一身藕合色的無省旗袍，頭發在腦後微微盤起，盛遠除了出差和外出公務，其他時間對於工作人員的著裝並沒有那麽嚴格。
    除了她昨天那一身，東方禦庭沒有幾件正經衣服，她勉強選了一件能穿出門的，保安看見她眼前一亮，趕忙把她請了進來：“來得這麽早呀！”
    周好好禮貌衝他笑笑：“睡不著了，勉強睡下去反而怕睡過頭，還是早點來公司呆著。”
    她剛站到電梯口，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一陣香風混合著煙酒味順著電梯風兜頭兜臉地撲向她。
    李明琪聽見電梯門開的聲音，施施然將手從美女的領口抽了出來，見是熟人，他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拍拍身邊兩個人的臀，從西裝內袋裏掏出支票本刷刷簽完，塞到兩人的領口：“去吧，我找這位小姐，有點事。”
    他在小姐這兩個字上咬字格外重，兩人雖然有點不開心，但是還是識時務地撒了個嬌，在李明琪看不見的地方衝著周好好狠狠翻了個白眼。
    周好好在看見李明琪的時候，就覺得大事不妙，但有躲的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她咬咬牙，忍住轉頭就跑的衝動，站在了原地。
    李明琪按了一個樓層，衝著她做了一個表情：“不上來嗎？”
    周好好捏緊包帶，昂首挺胸地走到電梯裏。
    兩人都沒有說話，電梯裏暗流湧動。
    電梯停在了李明琪的直播公司，直播一般都是下午晚上流量比較好，所以公司裏的人都走了七七八八，白天的運營還沒有來，顯得整個辦公區安靜而空曠。
    剩下的幾個見是東家帶著一個女人回公司，見怪不怪地低下頭繼續工作。
    李明琪大步流星地走到專門給他留的辦公室，打開門，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好好皺了皺眉，走了進去。
    李明琪關上門，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踢開文件，把腳翹在桌子上。
    他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包煙，點燃之後深吸一口：“介意嗎？”
    周好好不說話，搖搖頭，李明琪將一把椅子踢向她，吐出一口氣，微微眯著眼睛：“坐啊，別客氣。”
    周好好將凳子擺正，將旗袍提了上去，端正地坐好。
    “裴沉舟不要你了？讓自己女人出來工作？”李明琪將開到肚臍眼的襯衫扣了幾顆，係在脖子上的領帶也拿了下來。
    周好好露出了見到他之後的第一個笑容，她搖搖頭，無不嘲諷地說道：“李少說笑了，我不是裴先生的女人，在你們眼裏，我配嗎？”
    李明琪突然開始狂笑，他一直手捂住肚子，一隻手直拍桌子：“真有趣，你比以前辣了很多。我是越來越喜歡你了，要不還是跟著我，身段這麽好，我要是裴沉舟，不會把你從床上放下來。”
    “您要是真想讓我跟您，那這話屬實是有點說早了，”周好好雙手放在大腿上，眼神平靜，“對我來說，您和裴先生並沒有什麽不同，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呢？”
    李明琪叼著煙，搖搖手指：“話說的太早了，寶貝。他馬上要訂婚了，到時候別哭著來找我。”
    李明琪的桌子上有一些晉江不適合描述的東西，周好好的腳邊甚至有鞭子和皮質鉚釘項鏈，周好好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視線，將目光定格在比較能播的點上，她垂下了眼睛，條理清晰地反駁：“那我會祝裴先生新婚快樂，百年好合。跟著你們錦衣玉食的是活著，自己工作普普通通的也是活著，有什麽區別呢？人會因為自己的貪欲付出代價，我已經在償還自己的罪孽，為什麽還要重複踏進一條不適合自己的路？”
    李明琪捋了捋頭發，有些不耐煩：“和你們文化人做！！！愛真麻煩，一堆屁話嘚吧的人煩死，你就說跟不跟我吧，那來這麽多唧唧歪歪的。”
    周好好敲了敲桌子，將裴沉舟的動作學了個九成九，她歪了歪頭，臉上的表情無辜而狡黠：“我們之間的事情，從來不是我說的算的，如果您能從裴先生那裏把我搶過來，我也逃不掉呀。您大可以在他麵前再要一次，怎麽了，是不敢嗎？”
    李明琪一腳把麵前的桌子踹翻，勃然大怒道：“女！表子，你說什麽？”
    桌子搖晃了兩下，然後轟然倒地，桌子上的東西零零碎碎散落了一地。
    周好好在一片狼籍中氣定神閑地起身，她柔聲安慰：“李少，這麽年輕就耳背可不好，還是趁早去醫院治療一下。”
    李明琪衝過來想要抓住她，但在最後關頭停下了腳步，他表情森然：“裴沉舟他知道你想走嗎？據我所知，他想要的東西沒有活著逃開他手掌心的，你這番話要是傳到他耳朵裏，會怎麽樣呢？”
    周好好歎了一口氣，打斷他的話：“李三少最近想和家裏的大哥競爭是吧？也是，李大少資質平平，眼光又一般，就因為年長您幾歲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而您連進李氏的門都沒有，隻能在這些邊緣公司裏小打小鬧，是個人都不會甘心。”
    “我想，我現在這樣，比直接做您的情人更有用，不是嗎？”
    她觀察著李明琪的臉色，伸出了手：“那我先冒昧祝咱們合作愉快了。”
    李明琪沉默良久，伸出了手。
    “別把牛皮吹破了，小姐。”
    ……
    周好好從直播公司出來回到盛遠，手在不住的顫抖，兵行險棋，她沒有選擇。
    不過，乘此機會，說不定能為自己掙出一條生路。
    同事看著新來的實習生神色凝重，捧著咖啡問了一句：“怎麽了？現在還不到遲到的時間呢，快去打卡。”
    周好好搖搖頭，謝過了對方的好意，她走到樓梯間，顫抖地撥通了電話：“裴先生……”
    裴沉舟那邊一片寂靜，他嗯了一聲，問道：“怎麽了？”
    “裴先生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周好好用指甲刮了刮牆壁。
    裴沉舟沉默了一下：“……我會盡快回來……”
    周好好短促地笑了笑，回道：“嗯，我很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