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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得益於從阿求那獲得的能力，過目不忘，換句話說，也就是絕對記憶，奶幹依舊清晰得記得這無數個歲月裏發生的每一幕，這讓奶幹感到很滿足。
    討厭分離的人當然討厭遺忘，因為遺忘，不就是跟曾經的一部分自己分離了嗎？站在20歲的年紀看童年，兒時的小夥伴的名字相貌都漸漸模糊，做過的事、說過的話更是早已忘卻……好吧，通常這不會有什麽問題，因為他們也差不多把你給忘了。
    但是如果遇到某些天賦秉異的少女——沒錯，就是那些經常出現在galgame裏的女主角們——牢記著兒時“長大後要給某某某做新娘”的約定，等到她們終於長成了一個美少女再次出現在男主角麵前時卻發現人家根本不記得她了的時候……
    不過對奶幹來說更加可悲的是，雖然能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卻發現小時候根本沒有跟哪隻可愛的幼女一起做過這樣的約定，真是少時不立旗，老大圖悲傷……
    快樂的記憶，悲傷的記憶，尷尬的記憶，有趣的記憶。有時候，奶幹會想到曾經看過的一部動漫裏的女主角，那位號稱腦袋裏藏了十萬三千冊小黃書並且同樣擁有絕對記憶能力以至於不得不定期接受清除記憶手術的小修女。
    雖然，到最後那被證實隻是教會的謊言，但是奶幹很清楚，人的記憶力確實是有極限的。
    “輝夜，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比如你的同學是誰，長什麽樣，後來怎樣了？”有一天，奶幹這樣問道。
    “首先，從小師匠就是我的家庭教師，同學什麽的也沒有，即使有，那麽遠的事情了誰記得啊。”
    果然，沒有什麽能敵得過永遠呢，奶幹想。
    某個時刻，某個地方。奶幹仰麵躺在青青草地上，看著天空中的公主的舞蹈。
    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來。
    輝夜太美了，就像一場夢，奶幹覺得自己永遠不會醒來。是的，永遠。對人類來說，這個詞也許太過奢侈，但是奶幹覺得如今的自己要比大多數的人類都有底氣說出這話，畢竟在這個世界數不清的日日夜夜裏，他已經凝視了輝夜好久好久。
    永遠到底有多遠呢。
    “明明感覺自己還能再戰500年的，”恍恍惚間，奶幹自言自語著，“但是為什麽感覺好困好困。”
    強烈的倦意從心底深處席卷而來，但是奶幹不敢閉上眼睛，唯恐自己這一睡就再也不會醒來。
    “為什麽……”
    輝夜輕輕地落在奶幹身旁，凝望著。
    奶幹已經很虛弱了。
    輝夜哀傷地注視著奶幹，雖然麵龐依舊年輕，肉體上並無異樣，但是她能感到內裏靈魂的衰弱。
    奶幹微笑著：“呐，輝夜，你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嗎？人類靈魂的重量，是21克。”
    輝夜點了點頭，雙手握住奶幹的手，傳遞過來的溫暖讓奶幹覺得倦意又飛散了許多。
    “然後呢，42，這個數字，在一本著名的科幻小說裏，是一台超級電腦給出的，關於生命、宇宙，以及任何事情的終極答案。”奶幹興致勃勃地說著。
    “很多人覺得，這隻是作者杜撰一個數字，並無實際意義。但是呢，對我來說，我早想就明白啦~”奶幹凝視著輝夜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兩個人的靈魂加起來的重量，便是我的生命，宇宙，以及我的一切的終極答案。”
    盡管輝夜將頭埋在奶幹胸口，但奶幹還是能聽到壓抑的嗚咽聲。這不是當然的嘛，這裏可是離心最近的地方呀。
    看著天空，奶幹輕輕笑著：“所以呢，不要悲傷，在我死後，解除魔法，跟著師匠和兔子們回到月球去好好地當你的公主，麵朝大海，春暖花開……”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奶幹臉上顯示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呃，那個……該怎麽說呢？”
    “希望你能夠為我守寡啊啊啊……”啊啊啊，明明已經過這麽多大風大浪了，為什麽說出這種話還是覺得超羞恥呢？也對，畢竟這種屬於臨死囑托的話是不可能有經驗的嘛。
    “噗，”破涕為笑的輝夜，臉上還帶著淚光，“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說這種冷笑話啦。”
    “永遠到底有多遠呢。”輝夜將奶幹從草地上拉了起來，“想不到，我們最後還是輸給了永遠，既然如此，就讓我們一同麵對末日吧。”
    不等奶幹說話，輝夜解除了永遠的魔法。
    風依舊在吹，草依舊在搖，天上的白雲也依舊在變幻著，但是奶幹能感覺到，整個世界，活了。
    …………
    太平洋的某處小島上，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兩人坐在小島中心的山頂上，觀看著地球一個時代的終結，人類文明的最後餘暉。
    在這個角度，能看到死神猙獰的側影，正朝著地平線的盡頭飛快下落。以小行星為中心，原本晴朗無雲的藍色天空正逐漸被黑色的波紋覆蓋，即使隔著上千公裏依然能感受到那狂暴的力量。
    那些黑色的波紋，正是因為小行星的引力作用而突然出現的低氣壓和周圍的空氣迅速旋轉形成的風速近音速的超級風暴，風暴肆虐的中心地帶的半徑至少1000公裏。
    “輝夜……”奶幹低沉的聲音響起。
    “不要再勸我了，你明白的吧，對我來說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不，其實我想說的是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奶幹的聲音帶著一絲詫異，一絲驚喜，當然最多的還是深深的蛋疼。
    就在剛才，被奶幹放置play了不知道多久的係統突然跳了出來，怒刷了一把存在感。
    在之前這漫長的歲月裏，完成的各種成就以及任務獎勵，終於將係統附帶的唯一技能：魔精惑心，衝上了第九級。而正是這新出現的技能能力，讓奶幹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
    魔精惑心，技能等級9：增幅
    “最大程度增幅一位與宿主在係統規則下擁有了羈絆的女性的固有超自然能力（可使用次數：1）”
    係統的畫風好像發生了微妙的轉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諧之風吹遍大地的緣故……不過這不是重點，就算說得再婉轉再文藝也改變不了這是一個色/魔係統的本質啊！
    …………
    “所以，就是這樣。”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奶幹飛速將新技能的效果告訴了輝夜，“如果將這個增幅對你使用，是否能夠拯救這個世界呢？”
    原本還沉浸在傷感中的輝夜一時間被這爆炸性的消息搞得有點發蒙：“那我該怎麽做？”
    “比如，時間倒流？”奶幹的眼睛都在發光，如果真的可以做到，這就是赤裸裸的開掛作弊啊，讀檔重來什麽的，鷹野三四用她的悲慘結局告訴了人們，就算擁有絕對的信息，武力優勢，在一群孤立無援信息閉塞的熊孩子麵前也是白搭，因為他們能讀檔重來……
    “沒有時間了。”死神的陰影已經籠罩了大地，奶幹迅速對輝夜使用了增幅。
    “那麽，”輝夜站了起來，神情肅然，向著天空，向著遠方，向著苦苦掙紮的芸芸眾生，大聲宣布，“這樣悲傷而又絕望的世界，我不承認！”
    ！
    一切開始變得模糊，扭曲，雜亂的色彩仿佛幻燈片一樣的飛速在眼前閃過，而屹立於天地之間，女神一樣的輝夜公主殿下，是奶幹看見的最後一抹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