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刀下去,祖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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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降臨屍山中爬出一個女大佬!
    大霧消散,大學校園裏如畫般的景色終於清晰,如果忽略掉地上大片的血汙和滿地的斷頭喪屍,總體來講還是很美觀的。
    湘源大學的地理位置很有意思,不南不北正好卡中間,往年冬日極少下雪,但冬天刮起的寒風又如南方城市一般潮濕又陰冷。去年那場大雪來的突然,直接導致湘源大學直接停課閉校。
    倒也不是隻有湘源氣溫驟降,南方城市雖然不下雪,但溫度也一直在降,不少地方都突破零度。
    這還隻能冬天,夏天更難,多個城市溫度飆升到五十度以上,是那種出門十秒鍾必曬傷的程度,水泥地上打個公雞蛋都要瞬間變成荷包蛋的程度。
    人類對環境的汙染卻並沒有因為大自然的報複而停止,夏天熱了就開空調,冬天冷了就開暖氣,汽車越來越多,城市規劃的停車位遠遠不夠汽車停放,尾氣彌漫在每個城市的上空,年年霧霾嚴重,空氣質量不達標。
    湘源是少有的空氣質量勉強合格的城市,作為旅遊一大賣點,湘源市對環境改造也非常重視。而湘源大學相當於就是湘源市的排麵,這裏由政府出資改造維護,主題就是貼近人與自然。
    不過在肖菲的眼裏,這種猶如做戲一般的場麵活,並不值得驕傲。
    對她來講,不過是在喪屍肆虐的現在,唯一存留點綠色的生命罷了。
    不過陸南洋很是喜歡湘源大學。
    農村種地逐漸依賴機械,很多荒地甚至被征用建廠,那幾個衝天的巨大煙囪裏24小時都在排放滾滾黑煙,村口的小溪已經很難在撈到鮮活的小魚和蝦米了。
    村裏的大樹永遠都灰撲撲的,每一片葉子上都是一層灰塵。家裏連窗戶都不大敢開,每天拖地都是三四桶烏漆嘛黑的髒水。
    陸南洋說,他想去一個幹淨的地方。水是如碧玉一般綠油油的,雲是像一樣潔白蓬鬆的,要目光所及都是幹淨茂盛的樹枝,路邊沒有一堆發臭惡心的塑料垃圾。
    後來陸南洋就在網上看見了湘源大學的招生簡章,他看的眼睛都直了,當下就決定了,他一定要拚盡全力考上湘源大學。
    湘源大學在國內也算名牌大學,分數並不低。
    肖菲在初三以前,每天除了上學,還要放學後去做兼職,然後晚上八點到家準備晚飯,等爸媽和弟弟吃飽喝足,她還要洗衣拖地收拾家裏,通常也要十一點多才能坐下來寫作業。
    反正肖家人從來沒想指望過她,倒是弟弟成績還不錯,大概是補習班報的多吧,勉強還能擠進年級前五十。
    如果肖家沒有動過讓她停學嫁人的心思,或許肖菲會老老實實做個扶弟魔,一輩子和父母一樣指望著家裏唯一的男孩可以光宗耀祖。
    可惜肖家人終是打錯了算盤,肖菲寧死不從的時候,昔日被她捧在手心的弟弟卻說,“姐,你一個女人讀再多的書有什麽用?你遲早都是要嫁人的,不如把上學的錢省下來給我,等我發達了,我還能不管我的親姐姐嗎?”
    好像就是那一瞬間吧,肖菲那顆對生活麻木,卻對家人火熱的心一下子被澆滅了。
    這世道不容易,連農業也逐漸被機械取代,要想出頭隻能靠學習,拚死拚活讀出去,才勉強可能搏出自己的未來。
    肖菲試想過自己的未來,或許會很普通,平凡,甚至是貧窮,但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大了自己三十歲的大爺,然後熬到大爺死了,便在村裏做個老寡婦,就此孤獨一生!
    她害怕了,承認自己自私並不難。
    那些日子她每天都夜不能寐,她在設想自己的未來,在問自己是否可以接受這樣的未來。
    最終她下了結論,她接受不了!
    那年她還在讀初二,九年義務教育都還沒結束。政府給予她選擇未來的底氣,可她的家人卻用八萬八的彩禮,打算就此買斷她的未來。
    肖菲如何能甘心,她怎麽可能會甘心!
    也是在那一年過年時,村裏組織殺豬祭祖,原本應該讓弟弟肖雷去,但因為弟弟要上補習班,最終這件事被迫落在了肖菲的頭上。
    原本就因為定親之事焦頭爛額的肖菲臨危受命前往祠堂門口,才發現浩浩蕩蕩的殺豬隊伍裏,她是唯一一個女孩。
    村裏祖爺爺提著殺豬刀,看著村裏的小輩,一旁長長的鞭炮“劈裏啪啦”炸了許久。
    鞭炮中的肖家祠堂青磚黛瓦,綠色的藤蔓爬滿了老舊的木門。
    “哪個勇敢的小朋友敢下第一刀!”祖爺爺喝了一口白酒,隨後噴出水霧灑在殺豬刀上,笑的豪氣十足,“一刀下去,祖宗保佑,必定前途無量,心想事成啊!”
    往年也是這麽熱場子的,但畢竟都是小孩子,誰也不敢吭聲,最後還是大人來動手。但祖爺爺怎麽也沒想到,男孩堆裏傳出了一聲清脆稚嫩的女聲。
    “我!”肖菲高高的舉著手。
    她要祖宗保佑,保佑她前途無量,保佑她心想事成!
    她不想做扶弟魔了,更不想嫁個大爺當老寡婦!
    她要改變自己的未來!
    肖菲雙手緊握著殺豬刀,看著被大人們按住的肥豬此時還在不斷的掙紮,豬叫聲尖銳刺耳,一聲高過一聲,悲戚戚很是打擊肖菲的內心。
    她渾身忍不住顫抖,閉上眼睛正打算揮刀,一隻粗糲的大掌卻掐住了她的手腕。
    “孩子,睜開眼。”
    肖菲睜眼,眼前正是德高望重的祖爺爺。
    她迷茫的看著他,卻見祖爺爺慈祥的笑容,“看準這裏,睜大你的眼睛,眨都不能眨一下。”
    肖菲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牙齒緊咬,握著殺豬刀的手再度緊了緊。
    祖爺爺抬手對著她的肩膀拍了拍,“記住了,眨眼睛,隻會影響你下手的方位!要殺,就看準時機果斷出手,一刀致命!”
    他說完就扭身走到一旁,雙手背至身後,一雙慈祥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肖菲的目光堅定,耳邊似乎再也聽不見嘈雜的人聲和犀利紮耳的豬叫聲。
    她手起刀落,豬血瞬間噴射而出濺了她一臉,味道是腥甜的,她甚至忍不住伸出舌頭舔掉了唇上的血跡。
    殺戮為她憋悶的人生帶來了一絲快意,淌血的殺豬刀仍握在掌心,溫熱的血液再次點燃了她內心的火熱。
    人群中,陸南洋灼熱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她強烈的執念,想不顧一切逃出現狀的願望!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陸南洋注意到了這個村裏存在感極低的女孩。
    若沒有肖菲當時落下那一刀,陸南洋也不會在當時暗下決心,在即將辦酒席的前夕,偷偷匿名到教育局舉報。
    為此陸南洋明明考上鎮上高中的尖子班,卻還是被家人痛打一頓,瘸著腿狼狽的去高中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