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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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醫!
葉峰卻恍若未見,抿著嘴不說話,向著阿公的身上一拍。[燃文書庫][][774][buy][]
一身強大修為被鎮靈針封住,阿公也就是個蒼老氣衰的老人,經葉峰如此一拍,頓時身體凝滯,竟是無法動彈。
葉峰把頭顱輕輕低下,做了個異常標準的蠻族禮,抬首之際,用極低的聲音緩緩說道。
“阿公,得罪了!”
“你說什麽,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你幹什麽……快鬆手!”阿公被葉峰的這句話,從入神中驚醒,卻見葉峰伸手在自己腰間摸索著,不由大怒,驚慌而嚴肅地喝著。
葉峰卻是不予理會,雙掌在阿公腰間摸索著,某一時刻,眸中一亮,似有驚喜地抽回右掌。
掌中赫然抓著一個灰黑色的獸囊!
葉峰豁然轉身,扭頭就往外走,就在開門之際,他身子猛地一滯,轉身目光黯淡地直視著阿公:“阿公!這是我最後一次喊你了……”
言罷,抬腳就往外走去。
這一步,堅決急促,如隔天涯。
阿公麵容複雜,略帶歎息,位被封,身體無法動彈,連帶說話都不行。
這片大陸,他沒有家,亦沒有可信之人……曾經,他有過一個叫做“山海部”的家。
這一路奔出,奇異地無人阻擋……
天空漆黑一片,唯有時而劃過的閃電,才能把這天地的一切在刹那間映照清晰。
一道身影極速衝出古怪地建築,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使得大地瞬間明亮,可以隱隱看到,這身影有著稚嫩而堅毅的小臉。
手裏緊緊握著那個獸囊。
天空下著雨,那雨水嘩嘩而落,風雨飄零,狂風臨身,他不知疲倦地奔跑著,似隻有這樣,才能發泄心中的痛苦。
不知跑了多久,他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無人的街巷,就在這時,腦袋裏的痛楚驟然而起,如一隻貪婪神秘的凶獸般,噬吞著他的腦液。
他頓時渾身一震,臉色蒼白,有些慘然之色,雙腿頓時一軟,慢慢攤在了地上。
忘魂湯的殘餘藥效終於壓製不住了!
……
阿公的房間內,
阿公身上紮著兩根骨針,一根鎮氣血,一根封位,絲毫無法動得。
“哎~”
一道愧然之音緩緩響起,旋即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房間的角落。
來者蒼老,赤腳劍眉,身上帶著濃濃遊蕩的藥味兒。
赫然正是應台。
阿公瞪著眼睛,直直望著應台,怒目噴火,似要將其瞪死一般。
“既以後悔,何必再行?”應台一揮袖,那兩枚骨針“咻”地一聲從阿公身上離開,直直落入掌心。
“轟!”
骨針被拔,氣血頓時運轉起來,如火焰般轟然而起,在阿公頭頂形成一片赤紅色血雲。
氣血的回歸,讓阿公臉色凜然,殺機刺骨,起步就欲追上,卻見應台腳步一抬,身體驟然出現在門口,堵在了阿公的路上。
“本就是部落的崽子,何至於如此?”
阿公眸中寒芒一閃,眼中帶著狠色:“這崽子心性非常,懂得隱忍,且天賦異稟,資質非常,若是現在不殺,必定是我山海部的大患……”
“山海部……”應台低頭回味了一番,驀然抬頭,瞳孔空幻淡然,隻有一點綠光閃動,倒似有些喟歎,緩緩道:“上屆山海部族公倒也是慧眼識珠……山海部,有你這個阿公,怕是千年無虞。”
阿公容色冰冷,絲毫不為所動,掌心氣血漩渦流轉,怒道:“為了部落……速速讓開!”
應台雙目微眯,仔細看去,一對劍眉朝天,怕也是怒氣暗生。
突然,他眸中綠芒一閃,驟然低喝道:“你當真不要虹兒了麽?你為了虹兒做了那麽多,如今卻要殺她所之人!”
阿公身形驟頓,冰冷之色略有融化,周身滔天氣勢似也有些猶豫的跡象。
“為了虹兒,你庇佑葉峰,拂了西壩父子的臉麵,那可是狩獵隊的隊首,部落的頂梁柱!!”
“為了虹兒,你屈身與山海部,接受了上屆族公的遺言,接替其位……”
“為了虹兒,你不遺餘力地將山海部的蠻士修煉之法交給他,力排眾議,希望以此來將其並入山海部,不給外人說道的機會。”
……
他一字字地說著,每一句話說出,阿公的臉色就蒼白了幾分,周身氣勢似萎靡了幾分,直至最後一句說完,他已是一片頹然。
“我曾經負了小婉,所以我發誓絕不讓我的後輩走我們的路。”阿公眼神黯淡,徐徐說著,說話間,如清風吹過,已經不帶任何戾氣。
他嘴角微起笑意,似看到那個音容妙笑的女子。
旋而他渾身一顫,想起方才拿了自己獸囊逃跑的葉峰,怒氣油然而生,但想到那個乖巧可人的孫女,怒氣緩緩沉了下去,緩緩道:“既然如此,那便給他這個機會,若是苦了我的虹兒,老子必將其……立弊掌下!”
應台不由輕出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兩枚骨針,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心中泛起一絲不正常的漣漪。
“可以鎮封氣血的骨針……”
……
一股冰冰的涼意,從心底的隱秘之處,緩緩湧了出來,很就流遍了葉峰的全身,把他從昏睡中驚醒。
葉峰剛醒來,就感到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身體各個部位都軟綿綿的,虛弱無力,好像大病初愈一樣的難受,努力想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在迷糊之中,葉峰想起了昏迷之前生的一切。
他激靈一下,打了個冷戰,頭腦立刻清醒了幾分,連忙檢查起自身的具體狀況。
尚且清醒且生者的理智告訴他,他還活著。
想到那頭疼欲裂如同酷刑的腦痛,至今他還後怕不已。
幸好自己用腹蠕隔離了忘魂湯,又及時催吐出了大量的湯液,否則自己怕就是躺在那裏的無頭屍體了。
“阿公……”他閉上眼,那神色上的哀傷,慢慢的被他隱藏起來,他一直以為阿公是自己可以信任之人,而事實卻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這四周的陌生,讓葉峰的心有了孤獨的同時,也讓他不得不堅強起來。
不同於北氓山崩後的驚慌失措,此刻卻是真正的迷茫。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看不到哀傷,那悲隱藏的很深,在他的心裏,外人看不到,他的目光平靜,甚至平靜的有些寒冷。
《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