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案 美工刀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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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追凶之奪命字母!
閻剛再一次接到了薑誌東局長的電話,又有案子了,要求閻隊立即出警。閻隊有些抗拒,他說“薑局,哪有你這樣的?我手頭的案子還沒辦完,驢拉磨也得拉完一趟,再拉下一趟。”
薑局沒理他的話“你給我馬上出發!看完現場,你不願意,我就把案子給一大隊。”說完掛斷了電話,根本沒有給閻隊說話的機會。
閻隊拿著電話,感慨地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去就去吧!”
他帶著人到了一個居民小區,發現黃一為已經在那裏了。他終於明白薑局為什麽讓他來了。這又是一起割喉案,也是一起字母案,字母還是g兩個字母。閻隊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上一起案子還沒方向,又出了一起案子,這下成了係列案了,這還是個連環殺手。”
“我們早來了一會兒,先說說現場吧!”黃一為說。
成麗雅說“這個受害人的死因與前一個死者王憲民一樣,凶手左手持刀,一刀割喉,傷口有生活反應,是生前傷。不同的是這個受害人的左右臉頰沒有割傷。”
戴家興作了補充“受害人全身屍僵,已經達到最硬,角膜渾濁,眼結膜開始自溶,屍斑沉積於身體後部,指壓可以完全褪色,推斷死亡時間是12小時14小時,具體時間要在屍檢後確定。屍體呈仰臥狀,沒有被挪動過,身上被倒了廚房垃圾。按照血液噴濺的痕跡,凶手仍是在背後行凶。推斷死者被割喉之後,向右回頭,看了一眼凶手,然後仰麵倒地。”他作了動作示範,然後指了指地上的血跡說“這是兩滴血跡是滴落然後又濺起的血跡,應該是凶手行凶後刀刃上滴下的。這兩個字母是凶手蘸了受害人的血寫的。凶器與上一個案子的相似,是一把厚度為05毫米的刀,刀刃非常鋒利。”
“能確定是同一把刀嗎?”閻隊問。
“隻能說很相似。”戴家興說。
皮鵬說“門鎖沒有撬壓的痕跡。室內發現了一些腳印和指紋,是三個人的,回去作了檢驗後才能確定。客廳有一家三口的照片,腳印和指紋的比對要先從孩子和他媽媽開始。衛生間的牙刷和梳子也能提取生物檢材,但估計有用的線索不多。最重要的痕跡線索仍然是這兩個字母,字跡清楚,但在字跡裏沒有指紋,隻能說明不是手指寫的,或者是凶手戴著手套用手指寫的。”
“看來還是比原來的線索多,這就好。”閻隊看了看黃一為說,“一為,你不說點啥,是不是很不合適?”
黃一為說“還是你了解我。現場沒有發現受害人的手機,英特爾現在去物業拷貝監控了。”
閻隊說“你不會是拿這幾句話糊弄我吧?”
“當然不是。”黃一為說,“我們先複盤一下凶手從進門到出門的全過程。門鎖沒有撬壓痕跡,凶手可能與受害人認識,或者有正當理由,受害人給凶手開了門。受害人轉身往裏走,凶手在背後突下殺手。受害人沒想到凶手會殺人,轉身看凶手的瞬間倒地,然後失血過多倒地死亡。作案方式是突襲,與前一個案子凶器比較相似,但不能確定是同一人。”
龍龍很好奇地問“為什麽?”
黃一為解釋說“因為字體不一樣。這一次的英文字母沒有連筆,而且寫得也不太工整,應該不是一個人寫的。”
閻隊說“你的意思是作案手法和凶器相似,但字體不一樣。”
“對。我是這個意思。我怕不準確,已經給韓文君發了照片。讓省廳的文字鑒定專家賀黎看了,就能確定了。目前還在等結果。”黃一為說,“從犯罪心理來分析,這次的凶手比上一次的凶手更自信。完成行凶後,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著受害人慢慢死去。然後蘸血寫下了g兩個字母,我猜他不擅長寫英文字母,因為他寫得不工整也規範。他的文化水平不高,似乎與上一個案子的凶手不太一樣。上一個案子的凶手不僅寫的是標準英文字母,還用了連筆寫法。另外這個凶手戴了鞋套,而上一個案子的凶手卻沒有。”
閻隊豎起了大拇指“博士沒白讀,真牛!”他又問“那受害人身上的垃圾是怎麽回事?”
黃一為說“我也是我正在思考的地方。死者衣著整潔,鞋櫃上的皮鞋一塵不染,家裏的物品擺放整齊,連洗衣機旁邊的髒衣服放得都很整齊,這說明死者有潔癖。凶手好像在故意用他不喜歡的東西來羞辱他,說明凶手對死者有一定了解。”
閻隊同意黃一為的分析,他又問“那兩個字母到底是什麽意思?”
黃一為說“我們已經研究了幾天,有幾種推測。第一,地名,這或許是某個地方名字的首字母。第二,人名,或許是某人名字的首字母。但這兩種推測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兩個字母都是小寫,如果是地名或人名,字母應該是大寫的。這兩種推測既合理,又不合理。也許g還有其它含義,代表著特殊意義。”
閻隊很期待“然後呢?”
黃一為看閻隊的表情,調皮地說“我還得再想想。”
“我都40多歲的人了,你逗我玩呢?!”閻隊險些被閃了一個跟頭。
李建強和小霜回來了,他們剛才去走訪了鄰居。據鄰居反映,昨晚7點左右她剛回到家,正在換鞋。聽見鄰居羅鋒說,你怎麽才來,然後就聽見了關門的聲音。如果來的人是凶手,那受害人羅鋒就是在7點左右被害的。根據羅鋒與那個人的對話可以推斷出,他可能與那個人有什麽約定。
羅鋒的妻子呂萍接到了通知,趕回來了。她的悲傷溢於言表,多少還帶了點遺憾。她擦擦眼淚說“我和羅鋒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羅鋒儀表堂堂,談吐優雅,我們很快就結婚了。他是一個食品藥品檢驗員,也許是職業的緣故,他有很嚴重的潔癖。孩子出生以後,他為了孩子的健康,要求我們全家必須喝蒸餾水。他總覺得水裏麵有細菌。我不同意,他就發脾氣打人,他有些神經質。”
成麗雅很震驚“總喝蒸餾水會導致孩子營養不良,影響身體和大腦發育,不是鬧著玩的。”
呂萍再一次流下了眼淚“誰說不是。前兩星期去醫院檢查了,孩子嚴重營養不良,大腦發育明顯不如同齡的孩子。我回來跟他說了,他說他是搞科研出身的,醫生說得不一定對。我們吵了一架,我帶著孩子回娘家住了有兩個星期了。其實除了潔癖,他這個人還不錯。誰知道——”說著又哭了起來。
黃一為問“蒸餾水是哪裏來的?”
呂萍說“他在單位裏製好了,拿回來的。”
黃一為指了一下飲水機“既然喝蒸餾水,為什麽還要用純淨水?”
呂萍說“到醫院檢查完之後,知道女兒營養不良了。他才同意送純淨水,一桶還沒喝完,他又反悔了。之後,我就帶女兒回到了娘家。”
黃一為知道自己猜對了受害人有潔癖,凶手的行為就顯得更加怪異了。凶手的做法有非常明顯的懲罰意味,死者怕髒,凶手就把廚房的垃圾倒在了他身上。黃一為讓車曉東多拍一些照片,他總覺得現場還有一些目前還沒發現的線索,一時間還沒想到。
下午,黃一為接到了韓文君的電話。韓文君說“我請賀黎老師比對了兩份證據,字母雖然都是g,但不是一個人寫的。與後一個案子裏寫字母的人相比,前一個案子裏寫字母的人更熟悉英文,更擅長英文書寫,文化程度也更高,後一個案子裏寫字母的人更像是把字母畫出來的,就像是照貓畫虎。”
閻隊有點急了,也不管電話裏能不能聽見,大聲問道“能不能確定凶手不是同一人?”黃一為按下了免提。
韓文君說“賀老師說了,破案要講究科學。從字跡鑒定的角度來看,字跡比對隻能證明寫字的不是同一個人,與下刀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不是同一個問題。除非我們能證明兩個案子裏寫字的和下刀的都是同一個人。”
黃一為說“好的。我明白了。”本來還想對韓文君說點什麽,可是覺得場合不對,所以直接掛了。想著韓文君剛才說過的話,他對皮鵬說“生化武器,我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你。你可是我最大的希望了,昨天李慶功副支隊長可是給你買了幾十斤豬肉,你能不能給我展示一下你的成果。”
皮鵬微微翹了一下嘴角“放心吧,頭兒。李支隊確實買了幾十斤豬肉,我反複做了實驗,兩個死者的傷口與美工刀造成的傷口最接近。兩個死者的傷口無論下刀的角度、力度,包括左利手都比較相似,由此推斷出的凶手的身高等特征均是同一人。唯一的不同是,第一個案子的凶手行凶時可能有些猶豫,傷口有深淺不一的現象,下刀的速度也慢一點。另外,第二個案子裏死者身上沒有脅迫傷。”
閻隊有點疑惑了“你是說凶手是同一個人,但行凶時的特點還有差別。看起來凶手隻有一個,如果寫字的是兩個人,這該怎麽判別?”
黃一為倒是有點明白了“我們一直沒有脫離一個誤區,我們主觀地認為兩個案子裏寫字的和下手的都是同一人。我完全同意賀老師的鑒定,我也認為兩個案子裏的英文字母不是一個人寫的,差距太明顯了。我也相信皮鵬的鑒定結果,兩個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
閻隊問“為什麽傷口會深淺不一,前後兩個案子下刀的速度也不一樣?”
黃一為說“從犯罪心理的角度講,凶手第一次作案時心理還不成熟,心理緊張,加上對於人體構造和有效控製受害人不熟悉,第一個案子的受害人一直在掙紮,所以才會出現傷口深淺不一和下刀速度緩慢的現象,另外還有小傷口,那些是脅迫形成的。在第二起案子裏,凶手在作案心理和作案手法上已經比較成熟,所以更加快捷有效。另外,在第二起案子裏,凶手不僅看著受害人死去,還到廚房拿了垃圾傾倒在受害人身上。他甚至開始欣賞自己的作品,暗自得意。”
小霜非常驚訝“這不就是一個變態嗎?”
黃一為看著小霜說“這麽說也可以。每個罪犯作案的時候都有一種信念,否則他們無法行動。”
“什麽信念?”龍龍問。
成麗雅猜了一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正確的。”
“對。罪犯會認為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是被逼的,甚至認為我是替天行道的,我是正確的。本案的凶手也是一樣的。”黃一為說,“這幾天,我們一直忽視了一個問題,就是兩個案子裏都有懲罰的意思。”大家很期待,黃一為把兩具屍體的照片放在了大屏幕上。
他說“第一起案子的死者王憲民劃了16輛車,造成了幾十萬的損失。第二起案子的死者羅鋒讓孩子長期喝蒸餾水,造成了嚴重的發育不良。他們都是做了錯事甚至是做了壞事的人,兩者除了都被殺了,王憲民還被劃了臉,羅鋒身上被倒了垃圾。大家有沒有想起古代的一句話。”大家都思索起來。
閻隊一拍桌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家恍然大悟。
他解釋道“沒錯。用王憲民懲罰別人的辦法懲罰他,用羅鋒最討厭的方式對待他,這是凶手故意做的。他覺得他做得天經地義,所以他想標識這樣所謂的義舉專屬於他,才寫下了字母。字母更像是他的個性簽名或者身份標識,專屬於他。我還懷疑,凶手有一個同夥,兩個案子裏是同一個人下手,字母分別是兩個人寫的。”
閻隊提出了疑問“如果晚上或淩晨黑暗的環境裏,突然出現兩個人,可能會提前引起受害人的警覺,有可能導致作案不成功。”
“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兩人作案,怎麽會控製不了一個老人,導致老人不斷掙紮?如果是一個人作案,為什麽會有兩個人的筆跡?”黃一為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大家都沒說話。
沉默了半晌,彭鷹說話了“閻隊,頭兒,我覺得雖然兩個案子並了案,但我們還是可以各個擊破。兩個案子雖然有一些共同的線索,但還是有一些不同線索。我們可以先查不同的線索,隻要突破一個點,我們就能擴大戰果了。”
黃一為聽他說得很道理,鼓勵他說“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彭鷹說“比如羅鋒案裏,案發現場在室內,單元樓門口有監控,我們可以篩選案發當天夜裏出入單元樓的陌生人作排查,也許可以發現線索。”
黃一為聽了很高興“我認為英特爾說得很道理,我們可以四兩撥千斤。我們剛才的討論陷在係列案裏太深了。”
戴家興和龍龍向彭鷹伸出了大拇指,就連一貫冷酷的皮鵬也伸了大拇指,彭鷹很不好意思但也很高興,嘴角蕩起了笑意。
閻隊想了半天“多虧了小彭的提示,我又想了一遍王憲民案。王憲民被割了喉,臉上還被劃了,凶手會不會是讓王憲民體會一下被劃的滋味,就像車被劃一樣。凶手有沒有可能還是與那些被劃的車主有關?”
黃一為說“我認為閻隊的分析很有道理。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凶手之所以會劃王憲民的臉,就是報複他曾經劃車的行為。我認為很有必要複查劃車的線索。”
李建強很為難“車主們都已經調查過了,案發當天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再查劃車的線索,應該從哪兒查起呢?難道再查一遍車主?”
閻隊說“要不要再查車主,要看需要。如果需要,該查還得查。”龍龍欲言又止,閻隊看出來了。他說“龍龍,有話就說,沒人欺負你。”
龍龍說“可以查一下修理廠,這些車都是在哪兒修的?無論報不報保險,賠償修車費用一般都是在修理廠,由責任方直接支付,甚至與車主完全不接觸。我們到那些地方查,也許有新線索。”
小霜使勁拍了一下龍龍的肩膀“行呀,龍龍,每回分析線索都是技偵組獨占鼇頭,這回你給咱們一線民警長臉了。”
成麗雅說“小霜,咱們從來都是不分彼此,你這樣說,不好吧。”
小霜不好意思地說“橙子姐,我沒那意思。我是說龍龍確實表現不錯。”
李建強附和著“對,確實是。”
閻隊站了起來“既然龍龍的建議很好,那咱們行動吧。一為,我們跟第一個案子,你們跟第二個案子。正好偵破方向也是各自的隊員發現的,咱們來個比賽,看那一組先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