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案 移花接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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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追凶之奪命字母!
這一階段彭鷹很忙,他查過了購票記錄,沒有發現案發前後秦正年的購票記錄。秦正年最近的購票記錄還是農曆正月初八的,距離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如果要徹底排除他的嫌疑,還需要去他打工的地方落實。
馮川聯係當地警方去找秦正年核實一下,當地警方很快傳來了消息。秦正年還不知道女兒的事情,沒有作案動機,作案時間也不是很符合。案發時間段,秦正年正在廠裏上夜班,從來沒有離開,他的嫌疑徹底排除了。
之後,彭鷹向黃一為匯報了鄭景仁電腦的使用記錄。在鄭景仁的微信裏找到了一組聊天記錄,對方要求他到爛尾樓見麵,否則就把他的秘密告訴警察。鄭景仁同意見麵,時間約在了當晚22:00。
小霜一行走訪受害學生,有了更多的發現。原來鄭景仁從教14年,曾經在四個學校教過學,每次調職都很突然。除天陽二中外,其餘的三個學校裏有兩個校長證明鄭景仁確實有過多次騷擾女學生的行為,但具體的受害人不是特別詳細,再加上受害學生和家長諱莫如深,調查難度很大。
兩個校長隻了鄭景仁調職前影響比較大的事件,涉及的女學生有兩個。一個叫穆琳,一個叫孟曉莉,兩個人目前都已經成年。穆琳正在外地讀大學,孟曉莉已經結婚,目前在天陽生活。
鄭景仁第一次調職是因為穆琳,他抱了穆琳,沒敢做別的。穆琳脫身後,告訴了父母。穆琳的家長找到了學校,經過調解雙方達成諒解,最後賠償了事。之後,穆琳轉了學,鄭景仁也調離了那所學校。這些情況都是穆琳家長反應的,家長要求淩霜不要打擾他們的女兒。小霜能夠理解他們的苦衷,答應了。
當王仕琛提起當年的事情時,孟曉莉哭著說“成天被同學欺負。鄭景仁解救過我幾次,我很感激他,後來我們越來越熟了。”她哭得更厲害了。
趙雪氣憤地問“你為什麽不告訴父母,或者報警呢?”
孟曉莉說“我8歲的時候,我爸去世了。10歲的時候,繼父來到了我們家與我們一起生活。他和我媽經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出事的那天,他們打得很厲害,根本沒有和我談心的功夫。多年來,我也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我成績不好,考不上高中,之後就輟學了。要不是你們今天找到我,我再不想提起那件事情。”
趙雪趕忙道歉“對不起,我們是職責所在。”
孟曉莉擦擦眼淚說“沒關係。這麽多年,我也緩過來了。千萬不能讓我老公知道。”
“你放心,我們會為你保密的。”王仕琛說,“你確認老公不知道嗎?”
“我確認?你們這麽問是什麽意思?”孟曉莉問。
王仕琛不想直接告訴她鄭景仁已經死了,怕影響她說實話。他說“沒什麽。一般來說,一個男人知道了這種事情,都很難忍,難免有一些過激行為。你老公最近沒有什麽異常吧?”
孟曉莉很不解“沒有呀。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吃飯休息。”
“你能回憶一下,6月16日,也就是星期日晚上,他在幹什麽嗎?”王仕琛問。
“星期日晚上,那我記得。”孟曉莉放鬆了一些說,“那天孩子的爺爺奶奶來了,我們都陪著他們說話了。後來又玩了一會兒鬥地主,快到晚上十二點才睡覺的。”
王仕琛說“能見一下孩子的爺爺奶奶嗎?需要確認一下。”
孟曉莉說“不用那麽麻煩。我們家客廳有微型監控探頭,我老公是做電腦銷售和監控安裝生意的。他有怪癖,總覺得不裝攝像頭就不安全。你們看,就在那兒!”兩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在空調擋風板後麵發現了一個紅點。
王仕琛走過去,拿出了攝像頭,拔出了裏麵的內存卡。他對孟曉莉說“這個內存卡我們要查看一下,這樣就能確定與你老公無關了。”
孟曉莉擺擺手說“你們看吧。我能不能問一下,為什麽要查我老公?”
趙雪把內存卡插在手機裏,打開了監控錄像。
王仕琛覺得沒有必要隱瞞了“鄭景仁被殺了。我們正在查,所以與鄭景仁有過節的人都要查訪一遍。”
孟曉莉大吃一驚“鄭景仁死了!那個人麵獸心的東西死了!”過了一會兒,她咬著牙說“死得好!他早就該死了!”
看得出來鄭景仁帶給她的傷害很大。趙雪查完了監控,情況與孟曉莉所說的完全相符。她拷貝了一份,把內存卡還給了孟曉莉。重新把內存卡裝好後,他們離開了孟曉莉家。
新查到的線索就像浮在水麵上的球一樣,漂了起來,現在又被摁了下去。根據報案人安元溥的描述,彭鷹畫出了那個所謂的年紀較大的人。安元溥不敢確認一定準確,彭鷹與犯罪記錄庫以及人口檔案都比對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至於是什麽人把鄭景仁約到了爛尾樓,而且這個人還知道鄭景仁的秘密,還能把鄭景仁活活打死,依然沒有發現什麽頭緒。發現這麽多事實,線索卻斷了,黃一為總覺得遺漏了什麽。至此,案子的線索基本斷了,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鄭景仁是一個人麵獸心的教師。
黃一為問小霜“你們去了鄭景仁的學校,到過他的辦公室和宿舍。有沒有什麽發現?”
小霜說“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在他宿舍的抽屜裏發現一瓶藥,不知道是什麽藥。我已經交給家雀兒了。”
黃一為一聽“趕緊去家雀兒那兒,還等什麽呢?”
黃一為急匆匆走進實驗室,與正要出去的戴家興撞了個滿懷。
戴家興捂著頭說“誰呀?走路看著點,急什麽!”
他看清是黃一為後,不敢說話了,保持著立正姿勢。
黃一為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想逗他一下“戴隊,那瓶藥的檢驗報告出來了沒有?”
戴家興趕緊把手裏的報告遞過去“您才是隊長,我哪兒敢?”
黃一為的目光放在了報告上,沒看他“說說情況。”
戴家興長出了一口氣“這是一種治療精神疾病的藥物,能起到穩定患者情緒的功效。”
黃一為說“治療精神疾病的藥是處方藥,個人很難買得到,也很少有人自己買這種藥。我們要排查一下全市的藥店和心理診所,明白了嗎?”
大家一起回答“明白!”
馮川問黃一為“黃隊,目前還沒有發現藥瓶和案子有什麽關聯?我們有沒有必要大張旗鼓查藥瓶?”
黃一為笑著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上初中的時候,我們都做過數學題。如果我們始終沒用過某幾個條件,題一般都答不出來。即使答出來了,通常也是錯的。如果這個案子是一個數學題,目前沒有用到的條件有兩個一個是在爛尾樓出現的那名男性,另一個是藥瓶。那名男性我們還沒有查到,藥瓶是現成的,你說我們應該從哪兒開始呢?”
黃一為說“通知所有能到勤的隊員到會議室開會,三分鍾後開始。”
大家都去忙了,隻有戴家興還沒從剛才的事情裏緩過勁兒來,他在想“黃隊會不會對我有看法?”他仔細想想,黃一為好像沒那麽小氣,坦然了許多。他拿了筆記本,向會議室走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兩天的排查,終於查到了鄭景仁的就診記錄。地點在五一西路一家心理診所,醫生叫鍾琦。鍾琦留著小胡子,修剪得很整齊,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一看就是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他說話很斯文,也很有邏輯。
他解釋了鄭景仁的病情“鄭先生於一個月前開始就診,他有很嚴重的性癮症。”
黃一為問“誘因是什麽?”
鍾琦看了看黃一為“看來這位警官是行家。”
戴家興說“當然。這是我們黃隊,是從美國回來的犯罪心理學博士。”
“這就不奇怪了。”鍾琦站起來,再一次同黃一為握了一下手說,“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鍾琦。我們都是學心理學的,算是同道。”
黃一為客氣了一下“方向有所不同,病理方麵還是要聽你的。”
重新坐下後,他說“性癮症全稱是性愛上癮症,誘因主要有兩大類,一是生理誘因,二是心理誘因。在我的建議下,鄭先生到醫院做過檢查,荷爾蒙分泌完全正常,雄性激素分泌指標正常,可以排除生理誘因。我給他做過催眠,真正的誘因是鄭先生少年時代曾經熱烈追求過一個喜歡的女孩。在他的持續攻勢下,女孩同意和他在一起。後來,女孩出車禍死了。鄭先生跟那個女孩曾經有過一次性行為,後來的行為均與那個跳樓的女孩有關,包括婚姻,當然也包括猥褻女學生的事情。”
淩霜生氣地質問“你知道他強奸猥褻幼女的事情,為什麽不報警?”
鍾琦嘴角泛起一點微笑“這位女警官,請你嚴謹一點。第一,幼女是指14周歲及以下的女童。第二,我是一名心理醫生,我有保護患者隱私的義務。這些是法律的規定,你不會是想讓我違法吧?”他說得有理有據,淩霜啞口無言。
黃一為打了圓場“鍾醫生,我們的民警言語不當,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見諒!”
鍾琦笑了笑“沒關係,黃警官。”
黃一為說“鍾醫生,你剛才的意思是鄭景仁強奸猥褻女學生是追逐當年戀愛時的感覺,對嗎?”
“是的,求之不得的才是最讓人留戀的。”鍾琦十指相扣,把胳膊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說,“我猜鄭先生和他太太的性關係不是特別融洽,否則不會引發性癮症。至少說明他太太不太像曾經的那個女孩,而那些女學生在某些方麵或某一時刻像那個女孩。這些女孩的出現導致鄭先生病發,最終釀成悲劇。”
黃一為問“我能問一下,你給他的治療方案是什麽嗎?”他看出來鍾琦有些不太願意,於是說“我不當醫生,我沒有資格證,我並不想偷竊你的診療方案。問這些隻是破案的需要,希望你能理解。”
鍾琦放鬆了一些“沒關係。我給鄭先生作了心理疏導,還配了一些藥。”
戴家興走上前來,把小霜發現的藥瓶放在了桌上,問“是這瓶藥嗎?”
鍾琦拿起證物袋,仔細看了一下藥瓶“我確定是這種藥,但不能確定是這一瓶。”
黃一為笑著說“鍾醫生說話,真是滴水不露。”
鍾琦也笑了“咱們都搞過研究,科學是嚴謹的,不是嗎?”兩人大笑起來。
他開始翻找桌子右邊的一摞文件夾,最後終於找到了放著鄭景仁診療方案的文件夾,他把文件夾遞給了黃一為。黃一為沒有接,好像走神了。大家都很驚訝,旁邊的馮川用胳膊輕碰了一下黃一為,提醒他“黃隊,黃隊!”
黃一為回過神來,沒有接鍾琦手裏的文件夾。他直接問鍾琦“鍾醫生,你能打開一下剛才這個文件夾嗎?”他指了一下放鍾琦右邊最上麵的文件夾。
鍾琦愣了一下“可以。”說著,他手裏的文件夾放在了桌上,打開了右邊的文件夾遞了過來。
黃一為看到上麵照片的瞬間,很吃驚。旁邊的皮鵬和馮川看了,也很吃驚。上麵的人和彭鷹畫的那個人很相似,上麵的人也是鍾醫生的病人,名字叫孫興國。
彭鷹這才明白了對比戶籍檔案沒有結果的原因,孫興國比原來胖了很多,也比戶口登記時的年齡大多了。孫興國很有可能是報案人在爛尾樓見過的人,受害人鄭景仁和孫興國居然有過交集,而且都去過那幢爛尾樓。
黃一為對鍾琦說“恐怕這兩份診療方案,我都要拿回去了。”
鍾琦這一次顯得很大方“如果你們需要,請便!”
黃一為問“鄭景仁和孫興國都是你的病人,他們認識嗎?”
鍾琦想了想“這裏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會同時安排兩個病人一起來。但有幾次,我是安排他們先後來的,我猜想他們可能見過。至於認不認識,我不能肯定。”
“對,科學是嚴謹的。”黃一為說。
鍾琦知道黃一為是調侃他的,會心地笑了起來。他提醒黃一為“鄭先生作為一名人民教師,他知道自己不對,卻控製不住。時常會焦慮不安,隻有跟那些替代物,我指的是他太太或者那些女學生,她們都是鄭先生為那個逝去的初戀找的替代物。跟那些替代物有了親密接觸,他的焦慮才會緩解。本來他的治療已經有一定效果了,可惜現在無法繼續了。”黃一為對他的情況表示了感謝。
從診所出來後,他們馬不停蹄地去找孫興國。馮川帶一組再去找鄭景仁的妻子刑惠英,王仕琛帶一組奔向了孫興國的公司,黃一為親自帶一路去孫興國的家——位於天陽華府的別墅。
戴家興酸溜溜地說“又是一個有錢人,跟齊慕住在同一個別墅區。”
坐在後排的淩霜說“別那麽酸,齊慕已經死了,你還活著。這就是幸福。”
戴家興回頭說“小霜,你的準公婆也住在天陽華府,你還真有機會住進去。我就沒戲了。”
淩霜白了他一眼“滾一邊去!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小霜知道譚海龍家確實住在天陽華府。她想跟譚海龍繼續談下去,但也真怕別人說她貪戀富貴,攀龍附鳳。她最怕別人提這事,還是過不了那道坎。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到了天陽華府。
在物業經理的帶領下,他們很快找到了孫興國的家。敲了半天,沒人開門。皮鵬運用技術開鎖打開了門,可惜的是孫興國已經死了。孫興國死得很安詳,平躺在床上。電腦沒有關,屏幕上有孫興國的遺書。
彭鷹很有經驗,沒有第一時間查看電腦上的資料,而是協助皮鵬提取電腦桌、鼠標和鍵盤上指紋,以及桌下及椅子旁邊的足跡。他倆很安靜,隻能聽見刷子輕刷的聲音和提取足跡的機器發出的電流聲。
大家忙碌的時候,黃一為安靜地坐在客廳裏,看著鍾琦的關於孫興國的資料。看著看著,黃一為不禁笑了,孫興國還真是個奇人。孫興國是搞房地產起家的,有錢以後開始喜歡收藏,書房裏有大量古董。
孫興國有錢,也舍得花錢,唯一的毛病就是老怕別人覬覦他的錢。他擔心司機覬覦他的奔馳車,曾經開除了多名司機。他擔心健身教練覬覦他漂亮的妻子,多次到健身房鬧事,最後健身房給他老婆退卡了事。他擔心小區保安覬覦他的古董,曾經到物業多次投訴保安,導致多名保安被調走或開除。最極端的是他擔心妻子出軌,居然主動提出了離婚,並給妻子分了巨額財產。由此可見,孫興國並不是一個為富不仁的人,隻是疑慮成疾了。
他知道自己可能得了心理疾病,四個月前到鍾琦的診所就診,由此可見他不僅意識到了自己的病,還想把病治好。目前,孫興國已經在別墅獨居一年了。
看完資料後,黃一為走進了孫興國的臥室。彭鷹和皮鵬已經提取完了電腦桌旁邊的指紋和足跡,彭鷹開始查看電腦了。電腦桌麵上有一個文檔,看起來像是孫興國的遺書。看到落款的瞬間,彭鷹發出一聲驚呼,落款是“孫興國絕筆(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