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案 移花接木(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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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0追凶之奪命字母!
    兵貴神速,黃一為立即帶人到了鍾琦的心理診所。破門後,對診所進行地毯式搜查。在診所的電腦裏發現了很多錄音文件,是用錄音筆錄的語音存在電腦裏的,都是患者的就診記錄。所有軟件的使用記00錄都被清空了,這個假鍾琦很謹慎。
    黃一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假裝一個心理醫生不是簡單的事情,至少要懂心理學,甚至還會開藥。黃一為想起了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常成昊,假鍾琦會不會與常成昊有關。
    成麗雅很好奇,這個假鍾琦明明是個男性,衛生間卻有很多女性化妝品。眉筆、眼線筆、睫毛膏、粉底、爽膚水等應有盡有,居然還有很多假發,假眉毛和胡子。成麗雅覺得假鍾琦可能有異裝出行的癖好。
    廚櫃裏有一個很大的吸盤,皮鵬和戴家興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那是幹什麽用的。黃一為仔細觀察著廚房,這間廚房並不大,房間的陳設比較簡單。這個吸盤一定有用,一定會吸附在光滑的表麵。牆磚比較粗糙,吸盤根本吸不住。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地板上,地板是60厘米邊長的光麵瓷磚。他蹲下來,用指關節一塊一塊敲地板磚。皮鵬和戴家興明白了黃一為的意思,也開始敲了起來。
    皮鵬敲到了廚台下麵一塊地板磚的時候,發現下麵是空的。黃一為把吸盤遞給皮鵬,他把吸盤吸緊,輕輕把瓷磚拿了起來。裏麵放著一個木盒,打開木盒後,裏麵是一張人皮麵具。戴家興很驚訝“原來世上真有人皮麵具!”說著把麵具重新放到盒裏,準備帶回去檢驗。
    黃一為來到了衛生間,衛生間大概有4平方米。門正對著一扇小窗戶,上麵貼著玻璃膜。地麵鋪著老式瓷磚,看磨損程度,使用的年頭已經不少了。靠窗戶的地方安了一個抽水馬桶,地麵上砌了一個接近30厘米的高台,馬桶就裝在高台上。台上的瓷磚與地麵的瓷磚顏色比較相近,但台上瓷磚磨損很小,釉麵比較光滑,與地上的瓷磚對比很明顯。
    黃一為把皮鵬叫了過來,問“你看一下高台上和地麵的瓷磚磨損程度明顯不一樣,高台上的瓷磚明顯是後鋪的。你測算一下兩者大概相差了多長時間。”
    皮鵬比對了一下“高台上的瓷磚鋪了23年,地麵的瓷磚鋪了大概10年左右了。”
    黃一為把手指關節放在嘴唇上,自言自語地說“兩三年之前難道沒有廁所嗎?如果有,為什麽要重修呢?如果這個馬桶在兩三年前裝修過,為什麽要裝修呢?為什麽要砌這個高台呢?”
    皮鵬問“這個高台有什麽問題嗎?”
    黃一為說“砌高台一般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因為工程難度比平地大。一般是下水道的孔位不合適,才會砌高台的。關鍵是為什麽要在兩三年前重修呢?”
    戴家興說“刨開看看就行了!”
    兩人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但他們顯然同意了。戴家興立刻到廚房找了一把錘子,砸了起來。三個人輪流上手,累得滿頭大汗。由於工具不太合適,他們砸了十幾分鍾,才砸開了一小塊。砸著砸著,戴家興停了下來,斷麵裏露出了塑料膜,裏麵似乎包裹著東西。
    黃一為說“家雀兒,停吧。生化武器,叫裝修工人來。”
    裝修工人三下五除二拆開了高台,裏麵果然有一具屍體。四肢和頭部被肢解,屍塊被纏上了厚厚的塑料膜。腐爛的屍體完全與衣褲沾在了一起,看來屍檢的難度很大。屍體交給了成麗雅和戴家興,黃一為坐在假鍾琦坐過的位置上,利用這一點時間把心理診所發現的線索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會議室裏,成麗雅正在發言“死者已經死亡了兩年以上,具體時間已經無法確定。根據屍體上所穿的衣服來判斷,死者遇害的時間應該是冬季。死亡原因是頸椎骨骨折,傷及了神經和血管,他是被人扭斷脖子死亡的,就像影視劇演得那樣。肌肉和皮膚組織已經腐爛,沒有辦法判斷有沒有外傷,其它骨骼完好。屍檢情況大致就是這樣。”
    戴家興拿起一份報告說“按照頭兒的安排,我們把受害人和鍾琦父母做了dna比對,證實受害人正是鍾琦。
    馮川說“真正的鍾琦已經死了,那我們先前在診所見到的那個鍾琦就是假的,他也就是凶手了。”
    “應該是這樣。”戴家興說。
    皮鵬說“我和家雀兒檢測了那個人皮麵具,主要成分與豬皮一致。凶手將豬皮熬成汁,加上調色劑和穩定劑,在冷卻到一定溫度以後塗在自己的臉上,做成鍾琦的模樣。這樣就做到了麵具和臉完全契合,凶手戴上麵具以後化妝成鍾琦的樣子,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衛生間裏有那麽多女性用的化妝品。總的來說,凶手具備一定的易容化妝的知識,在某些方麵甚至是專業級的。”
    賀駿說“你是說這個人臉上蒙了一層豬皮凍,就是我們吃的那個豬皮凍嗎?
    “沒錯,皮凍怕高溫,裏麵又添加了穩定劑,用來保證皮凍不會融化。”皮鵬說,“為了真實,假鍾琦還替換了門口宣傳版上的相片。幸虧黃隊發現單眼皮和內雙的區別,否則我們很難發現那個假鍾琦。”
    皮鵬揭開了一塊布,裏麵是一個石膏雕像。他解釋說“這是英特爾和我複原的凶手的人麵像。我們把石膏倒在那個麵具裏,得到了現在這個人麵像。”
    彭鷹接了話“見到這個人麵像的時候,我總覺得似曾相識。我做了一下對比,與常成昊的麵容完全相符,可以認定假鍾琦就是常成昊假扮的。”
    “幹得不錯!”黃一為從不吝嗇誇讚。
    “又是常成昊!”大家議論紛紛。黃一為沒有任何驚訝,他早就料到是這個結果。
    “診所搜到的電腦裏發現了大量的錄音文件,都是假鍾琦和病人的談話錄音。鄭景仁和孫興國的電話錄音都在裏麵,兩個人都敘述了自己的心理困惑。假鍾琦完全掌握了他們患心理疾病的秘密,有作案的條件。”彭鷹說。
    他作了一個補充“這兩個死亡現場有一點很奇怪,死者的手機都不見了。我分別打過鄭景仁和孫興國的電話,全部關機了。現在的人都是手機不離身的,尤其是35歲的鄭景仁,我推斷兩部手機可能都被常成昊拿走了。我就說這麽多。”
    黃一為撥通了韓文君的視頻電話,這一次不是私事,而是公事。接通以後,裏麵傳出了韓文君的聲音“大家好!黃隊給我發了常成昊跟他的電話錄音,也發了心理診所鄭景仁和孫興國的就診錄音,我作過聲音比對,可以認定假鍾琦和常成昊是同一個人。”
    馮川問“文君姐,如果假鍾琦真是常成昊,鍾琦的父母為什麽沒有分辨出他的聲音?他是怎麽騙過鍾琦父母的?”
    “對呀。”大家紛紛點頭,覺得馮川問得有道理。
    韓文君說“其實也不難,常成昊作了十幾年演員,還在美國拍過十年電影。雖然沒什麽名氣,但他熟悉表演,化妝等這些技巧其實並不難。有經驗的配音演員可以模仿別人的聲音,這並不奇怪。就像海綿寶寶、光頭強、熊大、熊二、蠟筆小新等這些角色,不都是一種表演嗎?演員本人說話不一定就是那樣。”
    黃一為點點頭,他很讚同,本來想表揚韓文君,但沒好意思說。
    馮川說“有一定道理,否則鍾琦的父母早就發現了。”
    淩霜咬著嘴唇說“一定要抓住那個混蛋,到時候就明白了。”
    戴家興問韓文君“文君姐,你什麽時候能回來,我們都很想你。”
    韓文君說“再過兩三個星期,我就回去了。我也很想你們!”
    戴家興撇著嘴說“想不想我們沒關係,一定要想我們隊長。”
    韓文君漲紅了臉,急忙掛掉了通話。大家看看他,又看看黃一為,場麵一度很尷尬。
    “不要扯別的,幹活吧!”黃一為不動聲色說,“現在有一件令人為難的事情,需要有人去通知一下鍾琦的父母,鍾琦已經死了。”
    大家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說話。麵對這兩個老年喪子的老人他們真的不知該如何說話。
    隻有成麗雅最了解黃一為的苦衷,因為他最怕見到這種場景。她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去,黃一為讓馮川一起去,因為他性格穩重而且擅於變通。
    黃一為叮囑彭鷹“這次的案子起獲了三台電腦,你認真查一下這三台電腦以及電腦上登錄過的網絡平台信息,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如果有發現,及時告訴我。”彭鷹答應了一聲,隨即散會了。
    黃一為帶著重案隊的人,在各分局、各片區派出所配合下對天陽市區及市郊進行了一次拉網式的搜索。經過三天的辛苦奔波,查獲了一批賭博、嫖娼、吸毒的犯罪人員,但常成昊仍然不知所蹤。這次的搜索主要是針對出租屋、娛樂場所等地方進行的,查的主要是本地暫住人口的活動軌跡。黃一為甚至懷疑常成昊是不是在本地有固定的住房,他讓彭鷹查了本地的房產登記,居然發現了常虎的名字,登記的地址就是五一西路69號,也就是心理診所的位置。
    黃一為覺得有必要再到那個診所去一次,這一次他隻帶了技偵的隊員。他對大家說“我們已經查過這個地方了,這次的重點有兩個,一個是房間內是否還有暗室暗格,另一個就是房間的天花板。以這兩點為主,查我們上次沒有查過的地方。”
    六個人分成三組,各自搜索。黃一為和皮鵬在一組,他們重點搜天花板。屋內的天花板基本上都是用扣板裝修的,沒有拆卸過的痕跡。黃一為再次來到了廚房裏發現人皮麵具的地方。他仔細觀察著這間廚房,打開櫥櫃,看了看發現吸盤的地方。上次勘查現場時吸盤已經被拿走了,所以這一格是空的。
    黃一為隨手拍了拍這一格的邊壁和背板,沒有什麽反應。他又用手摁了摁邊壁和背板,摁背板時有了反應,背板居然彈開了一個縫隙。他用手把縫隙拉大,背板居然是一扇門,門鎖是自彈式的,從外麵看不出任何異樣。裏麵有一把匕首、一小瓶機油和兩個盒子。
    黃一為明白了。機油是cl武器保養專用油,盒子是專門用來放子彈的。常成昊曾經把手槍藏在這裏,他手裏目前有三把手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黃一為把盒子拿了出來,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麵是空的,子彈已經被拿走了。打開另一個盒子,居然發現裏麵有一個手機。他把手機交給了彭鷹,彭鷹把手機連接了電腦。手機是鄭景仁的,裏麵有兩個視頻。
    其中一個視頻是鄭景仁和常成昊話不投機,激烈對打的畫麵。畫麵比較暗,因為那天有月光,基本能夠看清楚。從畫麵來看,鄭景仁並不知道是常成昊約他來爛尾樓的,而且是鄭景仁先動手的。看來鄭景仁想殺常成昊滅口,但他根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心理醫生居然是假扮的。
    貼了假臉的常成昊麵無表情開始還擊,三分鍾後鄭景仁落了下風。鄭景仁拿出了預先準備好的匕首,朝常成昊刺去。常成昊早有預備,從腰裏抽出一根軟鋼鞭,打在鄭景仁的手腕上,匕首應聲落地。常成昊趁機一腳踢中了鄭景仁的襠部,鄭景仁痛得跪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襠。
    常成昊收好軟鞭,走過去一腳踹翻了鄭景仁,鄭景仁仰麵躺在了地上。常成昊把鄭景仁的四肢關節一一掰錯位,鄭景仁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手腳都不能動了。常成昊把鏡頭拿近了一些,看得比剛才清楚了。
    常成昊問“你”
    鄭景仁咬牙忍著疼說“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不由己。”
    常成昊朝鄭景仁的襠部猛踹了一腳“我問你多少個?”
    常成昊又是一腳,問“她們叫什麽名字?”
    鄭景仁又是一聲慘叫,少氣無力地說“秦樺和——和孟——曉莉。”
    常成昊沒住手,又給他一腳,問“還有沒有其他人?”
    鄭景仁的身體劇烈顫抖著,聲音放低了很多“沒——沒有!”
    常成昊使勁踹了一腳,鄭景仁突然睜大了雙眼,使勁抽了一口氣,然後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常成昊罵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嗎?你起來呀!還t想殺我!”他轉身對鏡頭說“看見了嗎?審案就要幹脆利索,幹嘛磨磨唧唧的。”
    這家夥太囂張了,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對警察說的。看來他錄的時候,就已經準備留給警察了,這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另一段視頻拍下了他給孫興國做催眠,記錄了孫興國進入催眠狀態,產生絕望心理,按常成昊的提示寫下遺書,最終服下過量安眠藥的全過程。後來覺得孫興國打字太慢,他把字都打好。使用電腦時,他戴了醫用橡膠手套。這段視頻的末尾是常成昊留給黃一為的一句話“我想你一定能找到這段視頻,我知道你想抓我,我會等著你。”之後是幾聲冷笑。
    戴家興很生氣“這家夥太囂張了!”
    正當大家沉浸在恨意裏的時候,彭鷹的電腦突然警報大作。彭鷹點開了一個軟件,畫麵裏有一個很大的警鈴。他在警鈴上點了一下,出現了一幅實時地圖,畫麵有一個紅點正在移動。
    彭鷹解釋了一下“頭兒,這是我寫的追蹤程序,隻要王憲民的手機一開機,就會發出報警。上次常成昊發了挑釁短信後,我連續忙了幾天,改進了程序。隻要電腦沒有關機,哪怕在休眠狀態下也能報警。”他指了一下地圖上的紅點“這就是王憲民手機目前的位置。”
    黃一為當機立斷“帶著電腦,趕緊走。把定位發給馮川。”他邊往外走,邊打電話“馮川,帶上人,按照英特爾發的定位,跟我們會合,抓捕常成昊。要求全體人員配槍,注意安全。”
    車曉東開著車,黃一為坐在副駕駛。黃一為把別在腰裏的手槍拿出來,卸下彈夾,查看了一下。然後他把彈夾插好,把子彈上膛。
    他叮囑大家“你們沒有槍,不要下車。我不在,你們都聽皮鵬的。彭鷹,你要保證聯係通暢,及時向我報告位置。”
    大家都看得出來,黃一為很認真,因為這一次他連大家的外號都沒叫,這不符合他一貫輕鬆愉悅的工作風格。
    戴家興說“頭兒,我跟你一起去。”其他人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黃一為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想給你們大家做思想工作,現在不是婆婆媽媽兒女情長的時候。你們都是技術警察,而我現在是刑偵支隊重案大隊隊長。我應該衝在第一線,而你們不應該。”
    大家還想說什麽,黃一為平靜地說“服從命令吧!”
    黃一為從來沒有這樣說過話,聲音不大,但是無可辯駁。大家沒有再說什麽,他們知道黃一為的命令是不能收回的。
    字母係列案的謎底即將被解開,黃一為的心情很複雜,很急切也很激動,他幾乎都要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了。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閻隊的聲音,閻隊告訴他要冷靜,他和常成昊誰更冷靜誰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