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賭場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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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良書生!
    “雲川這孩子,終日好勇鬥狠,連與他最小的兄弟比武時都報以重拳。當日我便勸他改正,他偏偏當做耳旁風,兄長也不多加教誨,讓他日益狂妄,今日終究是釀成了大禍,如今卻該如何是好?”
    陳廣德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聲音裏帶著十成的焦急和無可奈何,話剛剛說完,李氏就抱著陳子姝從外麵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臉怒氣、滿頭汗水的老爺子陳守義。
    “爹,您怎麽來了?”
    陳宏德蒼白的臉上,湧現出一股羞紅之色,看了陳守義一眼,便羞愧的低著頭,不敢在抬起來。
    “你!你!你!”
    老爺子陳守義雙眉緊鎖,口水從參差的牙縫裏噴出,身體氣的抖動不停,最後一跺腳,伸出手指著陳宏德,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
    “老子活了一輩子,讓別人羨慕了一輩子,就養出你那麽個玩意,你看你那廢物勁。你給老子起來!老子為什麽不能來,老子再不來,下次見你,就是給你收屍了,你給我起來。”
    老爺子一聲聲咆哮,如同虎嘯山林。
    震得陳生腦皮發麻。嚇得李氏躲在一邊一句話都不敢說,他進了老李家門,還沒見過老爺子發那麽大的火。
    陳子姝更是嚇得哇哇的哭起來。
    這一聽到孩子哭,老爺子心裏更是惱火。
    “這個家讓你折騰成什麽樣子了,老子打死你這個逆子算了。”
    老爺子順手抄起一把放在水壺,朝著大伯父陳宏德的腦袋就要砸。
    “爹。”
    陳宏德一臉的悲戚之色,卻也不敢去多解釋什麽。
    老爺子早年的脾氣也是很暴躁的,隻不過上年紀之後身體一直不是很好,胸悶氣短,大夫勸他少發怒,這才脾氣緩和了很多,今天看這架勢,這是要忍不住很可能將大伯父陳宏德暴揍一頓的節奏。
    陳廣德見到老爺子抄起了水壺,一把從抱住了老爺子的腰,老爺子手一抖,熱水順著壺嘴呼啦啦的流出來,滋滋的燙的陳廣德的手上起了一溜水泡。
    陳廣德忍著劇痛,替大哥陳宏德求饒說“爹,大哥已經受了那麽重的傷,您就別處罰他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回雲川,這孩子在賭館那裏多呆一個時辰,便多一刻的危險。”
    陳廣德抱著老爺子的後腰,清晰的感覺到老爺子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
    “爹,您消消氣,你看看廣德的手都起泡了。”李氏在一旁心疼的說道。
    “哎。”
    老爺子歎了一口氣,顫巍巍的找了把椅子坐下,這個時候,心口的那股火下去了,人也清醒了很多。
    再看的陳廣德的手上的水泡,心裏很是心疼的說道“你啊,你啊,傻了那麽多年了,就不改改。”
    陳廣德看著老爺子憐惜的目光,憨憨的笑了笑,“爹,我要是改了,還是那個老四嗎?”
    陳生從外麵打來一盆涼水,將陳廣德的手放在裏麵。感覺到涼水傳來的陣陣涼意,陳廣德終於感覺舒服了一些。
    其實看到躺在床上的大伯陳宏德的時候,陳生就已經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陳家雖然並不是豪奢之家,但是家中二伯和三伯都是朝中的官員,一般的潑皮流氓是輕易不敢得罪陳家的。
    但是對方依然扣下陳雲川,而且對大伯父下那麽重的手,就證明他們有恃無恐,不怕得罪陳家。
    其實想想也是,在嚴禁賭博的大明帝國,敢開賭場,如果沒有人罩著,誰信。
    陳生搖晃著懷裏嚇得眼淚劈裏啪啦的陳子姝,站在一旁,擔憂的說道“人家敢對咱們陳家動手,就證明不怕咱們,以陳生之見,隻能還錢了。”
    “還錢?一百兩銀子,我怎麽可能拿得出來。”陳宏德一臉頹廢的說道。
    “逆子,還不是你教子無方!現在後悔有什麽用。”老爺子惱火訓斥說道。
    陳生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開口對陳廣德說
    “爹,要不咱們將咱們賣掃把掙來的銀子替二哥還賭債吧。”
    陳生看了李氏一眼,李氏小心翼翼的試探問道。
    “不用,這一百兩銀子,是四弟的辛苦錢,用來救回逆子,實在可惜了,雲川這孩子既然不懂事,犯了大錯,讓他吃點苦就吃點苦吧,我就不信這群狂悖之徒,還真的能要了他的命去!”
    “已經分家了,那銀子是你掙得,不能動。”老爺子也擺擺手說。
    陳雲龍拿起兩個枕頭,給大伯父墊上,讓他能夠坐起身來。大伯父咬著牙,一臉的痛苦,咬著牙,拒絕了陳生的好意。
    聽說陳生要拿一百兩去救陳雲川的時候,李氏的心一緊,這可是家裏的救命錢,拿去救陳雲川那個薄情的混小子,那家裏花什麽。
    聽到大伯父陳宏德不好意思要,這才放下心來。如果讓她開口,拒絕這件事情,她還真的做不到,畢竟鮮活的人命在那裏。
    她如果開口拒絕了,在村裏就成了真的不仁不義的人。
    陳生拉了拉陳雲龍的手,示意陳雲龍過來。陳雲龍不解,但還是跟著陳生走了出來。
    “五弟,咱們這是去哪兒?大哥以前總是欺負你,是大哥的不對,我們一家子這樣對你們,你卻依然提出用銀子救你二哥,做大哥的感覺羞愧死了。”
    陳雲川二十歲的小夥子,低著頭羞愧的陳生說道。
    “我聽說賭場的那些亡命徒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咱們如果不早點將二哥贖回來,不知道出什麽岔子。”陳生用瘦弱的手,拉著陳雲龍的胳膊,說道“大哥,咱們現在去賭場救雲川哥哥。”
    “我那麽笨,你又那麽小,怎麽贖回你二哥。”陳雲龍疑惑的問道。
    “你那不是笨,是古板,我這不是小,是智慧。現在你爹臥床不起,我爹一個文弱書生,祖父又上了年紀,難道你指著他們去賭場贖回二哥不成,這事情還是得咱們辦。”陳生眨著眼睛,一臉的自信說道。
    “咱倆真的行嗎?”陳雲龍半信半疑的看了陳生一眼,說道“沒銀子,怎麽贖回你二哥。”
    “怎麽不行,大哥你怕什麽?沒銀子,咱們去我家拿啊,我家裏有銀子。”
    陳生拉著陳雲龍到家裏拿了銀子。將銀子背在身上,陳雲龍眼裏都是淚水。
    “五弟,大哥謝謝你。”
    “救二哥要緊,你就別這樣哭哭啼啼了。”
    陳生在陳雲龍的帶領下,一路小跑,趕向了鎮上的賭場。說是賭場,但是賭的最多的卻不是麻將、牌九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鬥雞,鬥狗,還有滄州府人自己的特色,鬥武。
    在鎮上,你不難一眼發現賭場,因為他實在太顯眼了,幾十個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漢,手持利刃站在門口。
    門前的豎招寫著“恭喜發財。”四個大字。
    雖然大晚上的,但是這裏依然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不少人抱著發財夢想來這裏。他們或者是當地的農戶,過路的商家,市集的小販,本地的豪紳,不論身份貴賤,都會在這裏盡情的揮灑金銀。
    陳生兄弟二人剛剛進入賭場,便有一個小廝過來招呼,見到二人穿著樸素,一臉的輕視,嘲笑說道“二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大晚上的別找不自在,該哪裏涼快,就去哪裏涼快去。”
    陳雲龍緊張的身體有些顫抖,說話也有些結巴,“我們不是來賭錢的,我們……”說到這裏,聲音變得很小,連陳生都聽不清楚。
    “不是來賭錢,就是來鬧事的啦。兄弟們,給我叉出去。”那小廝牛氣的一招手,從旁邊走過來五六個大漢。
    看到眼前這個人如此的牛氣,陳生瞥了一眼說道
    “小爺有的是銀子,小爺是來發財的。”
    與陳雲龍的局促不安相比,陳生拍了拍大哥背上一百多兩銀子,一點都不羞澀,反而像是賭場裏的一擲千金的豪客。
    “哎呦,原來是賭客爺爺,您裏麵請。”那小廝看了一眼陳雲龍背上的銀子,起碼一百多兩,今天晚上賭館看來要發財了。
    連帶著看向陳生兄弟二人的眼神都變了。
    “快快,讓讓給二位爺讓地方。”這賭場向來都是贏賭客的錢,所以看到那麽多銀子,這小廝也激動起來,因為這是他帶來的客人,掙的銀子多,他可以獲得一定的提成。這哥倆雖然裝的豪氣,但是為首的大個子,唯唯諾諾的樣子,一看就是雛。
    雛的錢財最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