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不能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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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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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災荒,草原的日子也不好過。
鬼知道那個缺德的混蛋,真的聽了陳生的主意,偷偷摸摸的跑到草原上去收冬蟲夏草。
那不打仗的時候,草原的牧民都拿著小鏟子去尋找冬蟲夏草的身影。
結果今年草原真的災荒了。
草原人在本來放牧的季節,對大明發動了一波強大的攻勢。
達延汗卷土重來,這是讓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內閣緊急訊問各部門,結果誰都不知道,陳生的經濟戰是如何流傳出去的。
有人想要將這件事情怪在陳生身上,可是陳生從始至終都被“關在”大牢裏,他們連背黑鍋的人都找不到。
但是麵對草原人的侵略,大明有不能坐以待斃。
陳生在詔獄裏,大家自然不會提及他。
朱佑樘重新起用保國侯朱暉,封朱暉為保國公,拜大將軍,引京師十二營半數出征。
一道詔令飛速傳到滄州府。
調前鷹隼騎副千戶朱麟、副千戶沐紹勳出征。
沐紹勳披掛整齊,穿著織造廠緊急為他製作的戰甲,手裏拿著黑黝黝的鳥銃。
鳥銃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起眼,甚至很多人都認為他跟神機營的火銃沒有任何的區別。
但是身穿火紅色戰甲的朱麟,還是細心的發現,陳生遞過來的鳥銃比起神機營的火銃相比。
槍管更長,這顯然新來的工程師夏洛克的功勞。
仔細的打量著手裏的火銃,他的口徑非常小。
陳生笑著說道“這是新式火銃,裝填這種新式的鉛彈,經過夏洛克的改進,射成進一步提高,這裏是準星和照門。
而且你看這裏,我們不在需要用手點火了,這裏有槍機發火,這裏是曲型木托,射擊的時候可以一手拖住槍身,一手拖住槍柄,可以穩定的瞄準射擊。”
嚴嵩在一旁,一臉鬱悶的說道“我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十斤粗鐵經過千錘百煉出一斤一斤精鐵,順天府的所有鐵廠的儲備幾乎被耗費一空,我們費勁了心思才隱瞞住這件事情,侯爺真的值嗎?”
見到嚴嵩不信服,作為工程師的夏洛克作為憤怒,指著嚴嵩說道“你這種無知的鄉下人,你知道什麽,這種經過精鐵做成的槍管,堅固耐用絕對不會炸膛,我已經見過你們的神機營的火銃了,我認為他適合做棍子,而不是火槍。
你們永遠不知道我們瑞士王國的工程師所具備的精神,那就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問題和誤差。”
陳生拍了拍不停撇嘴的嚴嵩。
擺擺手,身後的匠人們搬過來一箱箱的手雷,還有一些地雷。
這些都是重新建立的火器局生產出來的火器,陳生不認為落後的草原人,能夠抵擋在自己嚴格管控下生產出來的火器。
尤其是地雷,裏麵裝填了大量的鐵釘,外麵的表殼,被有一道道細細的劃痕,這可以保證地雷爆炸後產生更多的碎片。
地雷在毒液裏浸泡了很長時間,就算人不被炸死,碎片隻要進入身體,也會將人毒死。
沐紹勳看著陳生交給自己一車車的物資,嘟囔著說道“又不是去決一死戰,隻是防守,不至於如此大費周折。”
正如沐紹勳所說,他們得到的消息,此次交鋒,聖上的決心並不頑強,隻是希望能夠打退敵人就好。
陳生拍了拍沐紹勳和朱麟的肩膀說道“去吧,活著回來。本想重新一支三千營的,這下子得等你們回來了。
這些火銃好好利用,沒有了三千營,靠你們這支輕騎,作用反而不大,不如在行軍途中,訓練一支三千人的火銃手,你們在側翼掩護,在配備槍兵,遇到大規模的草原騎兵也不用怕。三段式會麽?”
朱麟笑道“放心吧,還能給你丟臉嗎?”
朱麟和沐紹勳兩個人,騎著戰馬,帶著一群士兵默默的踏上了征途。
陳生站在村口的老樹上,一直當軍旗消失在地平線上才回家。
路上碰到了朱暉。
隻見朱暉身邊穿著新做出來的軍裝,身邊還跟著十幾個家丁,正怒氣衝衝的揍著朱璦。
朱璦也一把年紀了,哭的梨花帶雨。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跟你上戰場,刀槍無眼的,我若是死了,誰給你傳宗接代。”
朱麟眉頭都擰到一塊去了,鞭子啪啪啪的往身上落。
“我打死你個混賬東西,武勳世家怎麽出了你這麽個廢物蛋。”
“賢弟,救命!”
朱璦人的眼力是沒得說的,從朱暉的腳下幾下就爬了出來,抱著陳生的大腿,嚎啕大哭。
“快救救為兄,你義父要殺了我啊!我不要上戰場!”
陳生默默的搖了搖頭,感覺到有點可惜。
保國公一家出了那麽個廢物兒子,怕是想要傳承下去,希望不大了。
“臭小子,將這畜生交出來!讓我好好教訓他。”
“算了吧。兄長沒打過仗,武藝也稀鬆,到了戰場幫不了您什麽。”
“他一點軍功都沒有,憑什麽繼承我的家業,憑什麽繼承我的爵位。”
“在我身邊,一樣可以為陛下建功立業。當年張騫並無多少軍功,也曾封侯。”
“也好。開辟新航路,讓他傷害,朱家的男子漢,怎麽能廢物成他這樣。”
“爹,我是不是您親生的?”朱璦哀嚎道。
“一邊去。”
一隻大腳踹在肩膀上,朱暉對陳生說道“別在乎我的感受,該怎麽摔打就怎麽摔打,若是死在了大海上,那是他命不好。我保國公一脈,不能傳給廢物。”
“爹,您是獨苗。”朱璦委屈道。
“放屁,你死了,我把公爵之外,給陳生!”朱暉咬著牙作出決定。
“這樣不好吧,義母她那邊?”
“哼!她那邊管她作甚?老夫馬上就要出征,她還能去軍營鬧麽?這個傻孩子,平日裏最聰明,但是一到打仗的時候就犯糊塗,如今勳貴家族的長子,哪個不得上戰場打仗來保住家裏的爵位,唯獨他閑在家裏。要是大家都是廢物也就罷了,偏偏就他自己是廢物,人家的孩子都成才了,我在不管教他,
說完狠狠的瞪了朱璦一眼,翻身上馬,帶著一群家丁,沿著官道飛速而去。
朱璦的心情很低落,跟在陳生後麵一句話都沒有說。
兩個人繞著村子走了一圈。
朱璦的心裏仿佛憋了一股火,如何也釋放不出去。
從陳生手裏拿過一把弓,想要射死飛過的蒼鷹。
結果發現連弓弦都拉不動,見陳生拿回弓箭,輕鬆的射死天空的鷹的時候,悻悻的說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忍心濫殺無辜。”
耿小白知道這兩位爺心情都不怎麽好。
一個往日裏,富貴逍遙的少爺,要踏上波濤洶湧的大海,未來生死不知。
一個往日裏,金戈鐵馬的將軍,卻要留下跟敵人勾心鬥角。
這都不是他們想要的。
村子不大,但是陳生依然圍著他走了很多圈,身後的親兵很自覺的跟隨在身邊,邁著整齊的步伐。
像是在行軍一樣,沿途的百姓望著如此嚴整的隊伍,早就嚇得魂飛天外,有多遠跑多遠了。
袍澤要去前方廝殺了,自己卻要在後方安享太平。
像自己這樣威武的少年,就應該挽大弓,騎烈馬,縱橫疆場。
開始心裏還心痛,自己沒有能夠上戰場殺敵,後來走著走著,看著村莊的嫋嫋炊煙,心情也就平複了很多。
自己做的事情未必就比在戰場上廝殺要差。
上前線打仗是保家衛國,自己現在做的不也是保家衛國麽?
強大的意誌力,讓陳生在很短的時間內恢複了心態。做人還是踏實一點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
能者多勞嗎?
自己的智慧有的時候,比自己的武力更重要。
這是一個靠腦子活躍的世界。自己有著超前的知識,就該用知識去改變,去創新,去拯救。
李氏看著出門的時候,心情沉悶的厲害,本來還有些擔心。
見兒子回來之後,大大方方的吃了三大碗米飯,兩根豬蹄,滿嘴石油,還要笑嗬嗬的去親陳子姝的模樣。
李氏這才放心了不少。
外麵的世界不管如何紛紛擾擾,隻要兒子開心,隻要自己的男人不煩躁,這便是自己的快樂的日子。
父親的臉色笑容一直沒有落下。
而且沒有上戰場,柳氏也回家了,這讓他感覺一切也很美好。
李氏教訓他的時候,陳廣德也是笑嗬嗬的接受,隻要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
沒事兒的時候,起床跟著瑞士的工程師夏洛克,跑到後山。
穿好降落傘,從後山作者滑翔傘,來一次勇敢的飛行。
然後陳廣德會提著棍子,追殺陳生整整一個上午。
李氏也會頤指氣使的站在一邊,告訴陳廣德不要因為他是侯爺便放棄對陳生的管教。
父親每隔三日,便會送來新的大家閨秀的畫冊。
真不知道父親哪裏來的那麽強大的公關能力,這些小姑娘從遼東道江南,哪裏的都有,而且都是名門之後,全都是大家閨秀。
看著那些燕瘦環肥,各有千秋的畫冊,陳生都有了一種莫名的衝動。
大清早的去給義塾的孩子上了早課,又去檢查了織造廠的工作進度。
手裏拿著最新的報表,然後就看見朱璦手裏抱著海圖跑了過來。
朱璦的臉色多了紅色的巴掌印。
掌印很纖細,一問才知道,是朱老夫人打的。老夫人不讓他出海,讓他回家跟著她享清福。
真的是慈母多敗兒。
不過不知道是想起了朱暉的暴揍,還是朱璦真的想男人一把,竟然拒絕了老娘親的好意。
所以被毫不留情的打了一巴掌,然後老夫人就差給朱璦跪下了。這孩子依然咬著牙沒答應,將老夫人氣的不行,現在已經去跟梁儲講理去了。
梁儲是個和稀泥的能手,估計老夫人討不到什麽好處,就得走了。
朱璦挨了揍,神情有些沮喪。
聳著肩膀對陳生說道“我那麽怕死,也不都怪我,我娘也有責任。你看看,他急的那樣,我都心疼了。”
臭小子。
你是心疼嗎?你巴不得你娘鬧得更厲害一點,最後你沒辦法走不了,也不用上大海受罪去了。
陳生對待朱璦可是了解的很。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內心的恐懼,也不容小覷。
今天蕭敬派來一群製造局的太監,來這裏進行檢查。
太監往日裏是最為挑剔的一群人,不給好處,他們是萬萬不可能給你好臉色的。
但是這製造廠也有他們司禮監的份子。
出門前,蕭敬早就下了命令,讓他們懂事一些。
一群宮廷製造局的太監看了陳生做出來的棉衣,不停的皺眉頭。
為什麽?
因為陳生做出來的衣服,明顯比宮廷的棉衣的質量都要高,這要是讓聖上看見了,還不氣死。
管事的太監一個勁的勸陳生,不要那麽在意質量,速度提升一點沒有問題。
陳生隻是輕笑,並不沒有應答。
換做別人,那管事的太監早就大嘴巴抽上去了,但是眼前這人是忠武侯,連蕭敬都要給幾分薄麵的人,他還真的是不敢得罪。
梁儲早就命人準備好了酒宴,讓陳生非常好奇,不就是一個太監嗎?怎麽還整出那麽大的排場來。
結果太監們沒事兒,從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四爪蟒袍的老家夥,得意洋洋的看著陳生。
梁儲笑著上前稱呼興王。
興王是什麽鬼?
在這個時代敢稱王的,多半是朱佑樘的兄弟,隻是你一個藩王怎麽可以偷偷的離開封地?
莫非是要造反不成?
不過人家好歹也是個王爺,胳膊比自己的大腿都要粗的人物,陳生可不敢怠慢。
一套腰酸腿疼的理解下來,總算是暫時平和下來。
梁儲玩味的看著陳生,老臉的上的笑意,讓陳生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不少。
不過這個藩王也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
連儀仗隊都沒有,跟著梁儲偷偷摸摸的進入了織造廠,除了梁儲和自己的身邊人之外,並沒有多餘的人知道這藩王的身份。
如果不是興王給了陳生聖旨,讓陳生知道他是奉了皇命,陳生早就將他抓起來了。
梁儲看著自己笑,這個叫做興王的老家夥看著自己也一直笑。
讓陳生感覺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他們的笑容總是充滿著詭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