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心中煩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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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良書生!
    ?
    齊麒是個伶俐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太著急,斷然是不會做出失禮的事情。
    從夫人李氏的眼神裏,齊麟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身側那個中年人的身份不一般。
    況且那中年人手裏拿著各種工具,身邊還跟著幾個年輕人,都非常恭敬的樣子。
    齊麟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個大叔應該是陳生嘴裏的大伯父。
    趕忙換做一副極其極其尊敬的模樣。
    “大爺,我們家侯爺說了,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畫做成雕版,然後印刷出來。”
    “做吧,關我什麽事情。”
    大伯父眼睛盯著畫,將圖像一一看了個大概,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饒過小齊麟的神色。
    小齊麟聽侯爺不知道說過多少次,這高技術研發的人,就是脾氣大,心高氣傲。
    自認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
    什麽王侯公卿,在他們這些真正搞技術的人眼裏,全都是過眼雲煙。
    要想讓他們做事,你順著他說,給他好臉色那是沒用的,
    因為這些搞技術的人,早就習慣了別人給他說好話。
    看到陳宏德為難小齊麟,李氏在一旁急的團團轉。
    要是換做以前的自己,早就上去掰扯兩句去了,但是如今不一樣了,自己是誥命夫人,身份尊貴,上去跟陳生的大伯父吵架,首先來說便失去了體麵。
    而且大伯父也負責陳家的技術工作,自己不能跟他把關係搞得太僵。
    滄州府方圓幾十裏,要是說這雕版技術,活字刻印技術,最好的也就陳氏這一家了。
    關鍵是大伯父這裏鬧脾氣,還不願意搭話。
    大伯父看著李氏著急的模樣,心裏有幾分得意之色。
    他倒不是有意為難陳生,實在是這小子一直在忙,自己想見他一麵都難。
    自己昨個兒聽雲川說,陳生準備讓他做船隊的領隊。
    這怎麽可能。
    雲川可是自己最出息的兒子,自己還指望著他能夠為陳氏家族作出一番偉大的事業,誰能想到陳生這小子一句話,就要給弄到海外去。
    這一下子,縱然是往日裏話不多的陳宏德也忍不住了。
    李氏不知道其中的道道,心裏感覺到憋屈。
    他感覺兒子,對待家族的人還是太仁慈了。
    打狗還得看主人,你們一家當初是怎麽對待我們家的,如今陳生發達了,可能對你們大房有絲毫的虧待。
    可是我兒子有急事找你,你這是什麽說話的態度?
    這孩子還小,不懂事兒,說話有些生硬又怎麽了?
    你一個大人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麽?
    不就是沒用上尊稱嗎?
    可是在這緊要的關頭,你應該以大局為重啊?早說了,陳生雖然年幼,但是既是侯爺,又是家族的族長。
    你就算是長輩,你也該以族長的命令為重!
    按理說,陳生將家族的技術活都交給你了,又交給你那麽多學生,你必須要做出樣子來啊!
    大伯一家就是不懂事啊!
    一旦關係到兒子,在聰明的女人也會心亂。
    此時李氏的心裏就跟貓爪似得,對待陳宏德心裏是一個勁兒的埋怨。
    這話兒還不敢說出來,他可不想讓剛和諧了幾天的家裏再次變得烏煙瘴氣,硝煙彌漫起來。
    從詭異的氣氛中,齊麟敏銳的感覺到家裏的事情有些複雜。
    “侯爺!”
    親兵見狀,跑到陳生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
    怎麽回事兒?這麽點小事兒就跑到我這裏來了。陳生微微的擺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興王正陶醉在梁山伯與祝英台這出話劇的唯美之中深深不可自拔。
    時而要拉著陳生,跟他一道討論上幾句。
    對於話劇這種表演形式,興王很感興趣。
    就是搭一個簡單的太子,幾個偏亮的演員,幾張黑色的帷幕,簡單的桌椅,假山假水,便能在極其狹窄的空間裏創造出故事中的世界。
    空間道具的設置,演員的演技,台詞的設計,音樂的伴奏,這些都非常的到位。
    難怪陳生這個小家夥,在京師那麽短的時間內便將京師的良女閣買了下來。
    就憑著他們的這個話劇,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若是他們的文腔能夠再文雅一點好了。
    在興王看來,如此高雅的藝術形式,在陳生的手下人表演裏,有些過分的大眾了。
    梁儲、嚴嵩、楊慎、王守仁幾人在觀看了表演之後,也頗為感慨。
    因為眼前的表演跟以前的戲曲兒不一樣,少了一些藝術性,但是更加真實了。
    仿佛能夠置身於真正的幻想世界之中,他們就是其中的一個人。
    他們能夠跟裏麵的表演者,同呼吸共命運。
    這種感覺是一般的唱曲兒者不能給的。
    興王本來想跟陳生打聽一下,買那麽一個戲班子要多少錢,他準備著弄王府一個,天天看股市。
    在京師的時候,他聽說了,這話劇還可以弄成連續劇的形式,隻是一路匆忙,未來得及觀看。
    隻是陳生這小子怎麽了?
    在那麽好的話劇麵前,怎麽不停的皺著眉頭?
    自己還是勸勸吧。
    肯定是剛才說起自己帶來的這些書生的事情,讓這孩子為難了。
    這孩子就是太優秀了,優秀到用要求自己的準則,來要求別人了。
    你可是大明的世襲的侯爵啊。
    你要是以要求你自己的準則去要求他們,他們豈不是也可以當侯爵了嗎?
    這孩子,不行,我得好好勸勸。
    興王自從見了陳生之後,想起女兒對自己囑托,便一直將陳生當自己的女婿看待。
    這一尋思,便沒有心情繼續看話劇了。
    心裏一邊琢磨著說辭,一直往陳生這邊瞟,過了半響,終於等到台上換道具的時候,大家中場休息。
    眾人紛紛兩兩三三的討論著剛才的劇情,或者拿著一杯茶盞。
    微微的閉著眼睛,思索剛才的劇情。
    不少人感覺自己這些年真的是白活了。
    多少人都以為隻有江南的秦淮河畔才是真正的花花世界,才是真正文藝繁衍的地方。
    一直到了今天,看了這話劇之後,見到了良女文工團的姑娘們之後,大家才意識到,他們以前見到的那些女人,是到底有多麽的庸脂俗粉。
    興王笑眯眯的坐在陳生身邊。
    “忠武侯,今日得見這話劇,本王真可謂是大開眼界,你快跟本王說說,你是怎麽想起用這種方式來表現故事的。”
    陳生本來心情有些煩躁,想著家族裏的事情。
    陳生心裏隱隱約約的也感覺到了大伯父一家複雜的情緒,所以他也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大伯父。
    自己雖然發達了,但是一直沒有給家族,甚至陳家帶來什麽太大的好處。
    尤其是大伯父一家,從關係緩和以來,大伯父在幕後默默的為自己做了很多,一直沒有怨言。
    但是世人心裏就會比較。
    看著自己一家過得那麽好,而他們家卻沒有改變,心裏難免會有怨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忠武侯?忠武侯?你這是怎麽了?”
    興王在一旁推了陳生半天,陳生這才反應過來。
    充滿歉意的對興王說道“興王殿下,小子失禮了,您剛才說什麽?”
    見到陳生心不在焉的樣子,興王也不跟陳生拐彎子了,很直白的說道“本王是希望你能大氣一些,度量寬廣一點,對待下麵的人,要有容忍之心。
    這世界之大,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優秀,你要能夠容忍那些到達不了你這個高度的人,他們若是跟你一般,他們不也可以做侯爺了嗎?
    但是他們心中也有才華,他們也是才子,所以希望你能多擔待他們。
    切莫因為這點小事兒而想不通,壞了心情。”
    “呃。”
    陳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興王對自己著實有點太熱情了一些,莫非自己跟長寧的事情已經被這個老家夥知道了?
    隻是你一個王族,對我一個寒門的侯爺也太熱情了。
    這不科學啊!
    你們皇族往往不是最看不起我們這些寒門子弟的嗎?
    嚴嵩很適時的站了出來。
    大明雖然貴賤分明,但是對待讀書人還是非常寬容的,嚴嵩的出現,並沒有認為失禮。
    就連興王也頗為喜歡這個既有能力,又很是正直的年輕人。
    陳生當著興王的麵,將他製定的這些書生的培訓計劃跟陳生說了一遍。
    計劃非常詳細,從作息規律,到教師的安排,都非常的詳細。
    而且時間搭配很科學,學習的內容也是中西結合。
    讓興王打心眼裏佩服這個叫做嚴嵩的年輕人。
    大家都在享受話劇的時候,他卻將心思放在了工作之上,這樣的年輕人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聽著嚴嵩的話,陳生心裏既感激他給自己解圍,讓自己免於尷尬。
    又感謝他能夠花費時間,完成自己本來要去做的工作。
    興王一邊聽著嚴嵩的報告,一邊也跟著品評兩句。
    興王乃是朱佑樘的兄弟,那是經過手正經的皇室教育的,對待教育上自然也有自己的見解,不過他充分的給嚴嵩的教學計劃以肯定。
    嚴嵩感覺自己能夠得到侯爺和王爺兩個人的賞識,那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而且他從陳生善意的眼神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未來似乎更加光明了。
    嚴嵩很感謝當初自己在順天府大門前的一次賭博。
    這陳生果然是不拘一格降人才的人。
    陳生雖然在這裏跟著討論,但是心裏還在為雕版的事情而煩躁。
    心裏今天的事情處理不好,那麽以後的事情又該如何解決?
    陳生是個完美主義者,他不想自己的計劃,出現太多的紕漏和不完美。
    自己的大伯父不按照自己的計劃做事兒,那麽以後會不會作出繼續不可控製的事情。
    倒不是陳生的控製非常強,而是大伯父掌握的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
    就在陳生糾結的時候,話劇又開始了。
    眾人再次將時間用在了觀賞話劇之上。
    都是一群土憋,根本就沒有見識過話劇,一個個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有多麽的上心。
    再看向陳生的時候,一個個充滿了敬意。
    都是江南大家族的優秀子弟,眼光還是有的。
    陳生能夠做出熱氣球上天,能夠將糞便做成火焰,能夠跟大家在一個鍋裏吃飯,能夠編出那麽好的話劇,這一切都證明了陳生的不一般。
    現在大家夥能夠跟著陳生進學,能夠跟著陳生做事情,在他們看來已經沒有任何委屈和疑惑,反而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情。
    在茅廬不遠的地方的大道之上,一群人抱著木盒子,一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小齊麟洋洋得意的走在最前麵。
    攔路的親兵上去攔著小齊麟道“齊麟,你小子小心點,侯爺的心情可不太好,你小子可別讓侯爺訓了。”
    小齊麟笑道“您放心,我齊麟做事情,還沒有做不成的。”
    說完一擺手,身後的十幾個仆人抱著巨大的盒子,走了上來。
    一個書生站起來說道“如此高雅的場所,怎麽這些家丁也可以吵吵鬧鬧,還有那些家丁身後的兵丁是怎麽回事兒?”
    在大明,讀書人是極其看不起軍人的。
    好鐵不打釘,好漢不當兵,這都是深深直入人心的東西。
    其中一個書生的家丁見到兵丁們不停勸告繼續往前走,氣衝衝的準備上前訓斥兩句。
    結果走了沒有幾步,就見那士兵那腰裏的寶劍抽了出來。
    “你想竊取國家最高機密嗎?”
    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嚇得那家丁好懸沒倒下。
    看著一群兵丁虎視眈眈的護衛者幾個仆人抱著盒子走了過來,一時間整個戲台下有些雞飛狗跳的感覺。
    一群書生甚至以為是陳生出了什麽問題,這些兵丁是來捉拿陳生的。
    興王手下是有衛隊的。
    見到這些兵丁蠻不講理的樣子,上前準備阻攔,結果就因為在這些兵丁麵前拔了刀,結果被這群兵丁收繳了武器不說,而且還一人挨了一腳。
    嚴嵩有些緊張的說道“侯爺,那畢竟是侯爺的衛隊,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陳生微微的搖了搖頭道“事不密則泄,咱們要想事情嚴密,現在滄州府就必須處於完全控製的狀態,王爺手裏的兵雖然不多,但是也必須處於咱們的控製狀態,不然會出亂子的。”
    “那侯爺那邊?”
    “侯爺隻會氣憤他手下的衛隊不頂用,我手下的兵那是保護國家機密的,有什麽過錯。”
    耿小白護衛者厚厚的箱子,走到陳生近前道“稟告侯爺,小的見到印刷房印刷了大量的重要文件和圖案,涉及軍國大事,便自作主張帶著興地們護送著過來了,還請侯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