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二伯父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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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良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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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陳家可謂是高朋滿座,不過這些人大多數慕名而來,對陳廣德這個安心隱藏在幕後教書的夫子並不是很了解。
隻是知道這個夫子往日裏比較刻板,在學生們心中頗有威嚴。
今日得見,本來隻是對陳廣德比較好奇。
等眾人見陳廣德性格豪放,竟然頗有魏晉君子之風,心中自然頗為慨歎。
在思想和行為都比較束縛的大明,這是很少見的。
眾人雖然感覺比較奇怪,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麽。
能夠教育出忠武侯這般少年英才,父親有屬於他自己的特色,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隻是這豪放到中途,突如其來的痛哭流涕是怎麽回事兒?
還有嘴上那不停叨念的名字。
佳人又是誰?
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剛剛放下心中疑慮的陳生,再次掀起了波瀾。
隻是此時恰逢弟弟的百日宴,陳生作為陳家的族長,父親的表現如此失態,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表現出應該的氣度。
不同於家中仆人的慌亂之色,陳生手裏端著酒杯,遊走在各桌酒宴之間。
二伯父穿著一身常服,家族的進步,讓他的氣度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儒雅的氣質已經浸入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見陳生欲言又止的模樣,二伯父放下手裏的酒杯,拍了拍陳生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走。
陳生在朱厚照耳邊輕語幾句,將手裏的酒杯遞給了他,讓他幫忙照看。
朱厚照看出陳生神色之間的變化,心裏也頗為擔憂,收起往日的不正經,給了陳生一切有我的眼神。
朱厚照久居宮廷,掌控這種程度的宴會,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院子裏也支了不少桌子,不過這裏多是一些來湊熱鬧的鄉民,此時正對著桌子上的飯菜,盡情的朵頤著。
根本就沒有發現陳生和陳文德兩個人就在他們身旁。
不等陳生開口,陳文反而關切的問起了打仗的事情。
“此次戰場在京畿之地,而且你手下也並無善戰之兵,你身負拱衛京師之重任,心中可有章程?”
陳生心中想著父親的事情,難免言語中有些不假思索的敷衍“草原蠻夷,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縱然是此次偷襲京師的乃是八白室的精銳部隊,在我看來也隻不過是四肢更加粗壯一些的蠻夷。”
“孩子,人可以驕傲,但是不能自大。”陳文德的眼神中射出了智慧的光芒,因而他整個人也顯得很是睿智。
他說“草原人能夠出其不意,直逼京師而不為人所知,這便證明了草原人的智慧今時不同往日。而且,您還要擔心另外一層,那便是背後的刀子。
你在前線打仗,最危險的未必是草原人,而是你身後的政敵。西北那種地方,都有那麽多盤根錯節的勢力,而京師的達官貴人更多,三教九流,文武百官,你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觸動別人的利益,人一旦涉及利益,便會冷麵無情,所以你當下的狀態,讓我很是擔心。”
“怎麽?聽見我的話了?”
陳文德見陳生臉色的變化,笑著說道“你小子今日的成就,果然不是靠幸運而來的,不過此次龍爭虎鬥,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還有把你四哥也帶上吧。”
陳生疑惑道“帶上四哥做什麽?您不是一直盼著他讀書科舉嗎?這軍中辛苦,可不是書生能受得起的。”
“你吃的了的苦,他就吃不了?你竄得快,家族必須跟上你的腳步,你以帶兵之能為陛下器重,那麽家族就應該在你這方麵多投入,不僅如此你應該招募家鄉兒郎與你出征。”
“啊?”
陳文德搖搖頭,說道“幸好我跟你提起此事,你莫非忘記了軍中空額之事有多麽嚴重了嗎?如今我大明衛所製度崩壞,除卻京師十二營之外,都隻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
不然你以為為什麽京師之中風向大變,朝中大臣紛紛要你出山?還不是因為京畿之地根本就沒有能戰之兵。
那些有軍籍的衛所士兵還沒有咱們家的仆人身體健壯,讓他們去打仗還不如讓他們去送死,所以我讓你招募家鄉勇士出征。
一來,他們都是家鄉兒郎,與你的利益休戚與共,而且多數與你自幼相識,你指揮起來,自然如指臂使。
二來,都是家鄉兒郎,血濃於水,或兄弟,或叔侄,都是至親,一人戰死,則其他人心中憤怒異常,必會拚死作戰,不用你鼓舞士氣,便可三軍振奮。
三來,我滄州府兒郎,自幼習武,弓馬嫻熟,操練起來也方便,家中都備有馬匹和武器,你可以繞過兵部而組建強軍,也少了幾分刁難。”
陳文德所言,陳生都明白,但是其中第二條著實讓陳生大吃一驚,這種以親族血親組建軍隊的方式,在曆史上記載,還真有那麽一支。
那便是明末盧象升組建的天雄軍,乃是明朝戰鬥力非常彪悍的部隊。
陳生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二叔竟然有這份見地,當下有些吃驚。
陳文德笑道“你也別吃驚,這些東西可不是我一個讀書人能夠想到的,昨日你那四哥跑到我書房之中,親自寫了一份,我看完之後也是大吃一驚。
既然你四哥有這份心,我也不是泥古不化之人,今日便厚著臉皮來找你,將你四哥舉薦給你,希望你能夠給他個功成名就的機會。”
“這。”
陳生有些踟躕,見屋中的四哥正一臉堅定的看著自己。
看著四哥那張堅毅的麵孔,陳生點點頭對二伯父說道“此事我答應了,還請二伯父做好與伯母的溝通,以免家庭不和。”
“你小子,我知道了。”二伯父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陳生趕忙上前兩步,拉住二伯父的袖子,有些緊張的問道“二伯父,家父今日何故失態,能夠告訴小侄?”
陳文德見陳生焦急的樣子,這才想起剛才出屋的初衷是為了平和陳生心中的擔憂。
隻是想起陳年舊事,陳文德內心又隱隱有些擔憂。
這個家庭這才安靜了幾年,不能在這個時候在亂了。
不過看今日這架勢,自己不說些什麽,怕是難以從這小子手下走脫。
陳文德說道“你小子也別擔心,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你父親剛才之所以失態,無非是想起了你的生身母親,他感覺虧欠了你母親太多,又想起你今日的成就,所以難免有些失態。”
“那我母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我便不說很清楚了,當時我正在科舉的緊要關頭,並不在家中,你若想知道詳情,恐怕還是要問你父親,不過我勸你還是等出征回來再問為好,你可明白的意思?”
陳生拱手說道“眼下大戰在即,不管從父親口中知道那種結果,怕是都會影響我的情緒,難以在前線專心作戰,這一點侄兒還是明白的。”
陳文德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我陳家兒郎怎麽會不曉得以國事為重,走咱們趕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屋裏人怕是要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