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被邪神吸收，小小的嬰兒開始迅速生長。
    原本像個肉球一樣的東西，不但手腳長出，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頭發，五官，四肢越來越清晰。
    很快就長成了一個跟軟軟差不多大的小孩模樣。
    與此同時，段虯開始割裂自己的靈魂。
    靈魂的碎片朝著邪神的身體裏鑽，看著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與他相互連接，軟軟立即反應過來了什麽。
    “你不止獻祭了這麽多人?!”
    想養成一個邪神，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如果隻是用她的功德，或者用三師兄的血就能弄成的話，聖教也不至於部署這麽久，費這麽大力氣。
    第一世他們對三師兄下手，要的是氣運功德，他們要創造的是能夠被天道承認的真神。
    但因為她的出現。失敗了。
    第二世，他們要的是自身成神，將所有的功德都壓在一個人身上，而她就是聖教挑選出來，能抗下這麽多功德的容器。
    但也因為她，還有各位道門中的人支持，失敗了。
    這輩子，他們囚禁靈獸，吸取靈獸身上天道垂青賜予的靈氣，掏空他們的氣運，飼養這些神像，目的就是要創造出一個虛無縹緲，無神無形，完全屬於他們的神。
    隻是這樣創造出來的東西，需要犧牲的可就太多了。
    功德和氣運都已經不能算是造神的主要因素了，更多的還是憑空創造出一個神靈的生命力。
    僅僅隻有山洞的這些人可不夠。
    “沒錯，那些加入聖教的人，與我和諧神結下契約的人，都會被獻祭，聖教蠢的要命，以為我真心實意的跟他們合作，殊不知是在為他人做嫁衣，這個局我部署多年，任何人都沒有辦法阻止我了。”
    段虯的靈魂已經有一半都鑽到了邪神體內。
    這東西是被催生出來的，沒有自己的意識，段虯作為鬼王靈魂強大，以他的意識灌輸是最為合適不過的。
    兩者相互結合，段虯自然就成為了新生的神。“我阻止不了你，我知道，但如果是小南呢?”
    軟軟看著他逐漸瘋癲的表情，拳頭越攥越緊，尤其是在餘光看到三師兄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她甚至有些賭氣的，想要將那些話都咽到肚子裏。
    但眼下這種情形容不得她不說。
    “你什麽意思?”
    段虯神色一厲，那眼神好像是要把軟軟生吞活剝了一樣，他以為軟軟是在以雲湘南威脅他，不屑的笑了。
    “就算是小南恨我也無所謂，隻要她活過來，說什麽都行，就算是把這個全世界的獻祭了，又能怎樣?更何況我獻祭的隻是一群想要不勞而獲或是貪心不足的人，他們或許手上沾滿鮮血，或許為聖教做了很多壞事，我這也是為民除害，不是嗎?”
    “我沒有要威脅你的意思，有些事情我也是才想起來。”
    軟軟長歎了一口氣，隨後運起器將渾身的功德金光全部都調動了起來。
    整個山洞頓時被照得亮如白晝，原本漆黑的山洞驟然閃爍出金光，就算是段虯都有些睜不開雙眼了。
    可讓他詫異的並不是軟軟的功德會有這麽多，而是
    “怎麽回事?你的功德怎麽會少那麽多?”沒錯，他驚訝的是軟軟身上的功德太少了。
    或許旁人不知情，看到軟軟身上有這麽多功德，肯定認為他是什麽實事累積的大善人，又或是做了什麽拯救天下的大好事兒，才獲得了這麽多金光，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但他親身經曆了那一場戰鬥，知道當日的情形，也知道軟軟身上的金光是怎麽來的，更知道那功德究竟有多多。
    上千個救死扶傷的道士，幾乎每一個都是身負大功德之人。
    所有人湊在一起，將自己全部的功德氣運都壓在一個人身上，那是何其恐怖?
    軟軟在沒有投胎之前身上的金光幾乎化為實質。對比現在，那簡直厚的不能再厚。
    反觀如今，這金光倒是顯得薄了許多。
    “說來也是，我對不起各位道長，我也存了私心，我身上半數以上的金光都用來收集小南的靈魂了，隻是她的靈魂過於分散，就算是地府，也沒有辦法強行將其粘合起來，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讓她一世又一世的投胎，直到靈魂自動補全，她現在就投生在了人間，這些我也是才剛剛想起來的，我也並非是有意不告訴你。
    那時候我投胎的消息都要瞞住所有人，我的靈魂更是不能跟別人交流，所以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其實你隻要再等等，就能等到小南回來了。”
    軟軟說到這個，就覺得倍感頭疼。
    其實更多的還是失望。
    沒有想起來之前，對眼前的大哥哥她是陌生的，所以無論對方對自己是什麽態度，軟軟都不覺得會怎麽樣。
    但現如今已經什麽都想起來了，對於段虯的不信任，軟軟怎麽可能不失落難過。
    他們是那麽多年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他怎麽會覺得自己一定會忘記雲湘南。
    怎麽會覺得在沒有安排好一切之前，她就能心安理得的投胎呢?“你的意思是不，這絕對不可能!你肯定是想要騙我，用緩兵之
    計對不對?小南的靈魂都已經消散了，你有多大的能耐能讓她重新拚湊起來?你不能告訴我，讓黑白無常給我帶個話不行嗎?為什麽所有人都瞞著我?
    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肯定是在騙我!”
    段虯內心好一頓掙紮，原本姣好的麵容，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他根本不敢相信軟軟的話，又或者說是不敢接受。這算什麽?
    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沒人知道他在選擇背叛軟軟的時候做了多少掙紮，也沒人知道，他在第一次看到軟軟時心裏的愧疚幾乎要將他吞沒。
    他一直都告訴自己，自己的選擇沒有錯，他隻是想讓小南回來。
    在他下定決心背叛所有人，甚至不惜與仇人為伍之時，竟然有人告訴他。小南還活著。
    這世間最大的諷刺也莫過於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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