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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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向繁洲最終沒有回應何慕的話。

    以至於何慕與向繁洲及周景潯三人從醫院出來,又踏上去公安局的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

    由於過敏,向繁洲的臉此時紅腫著,卻並未十分誇張,整張臉隻是比之骨感時飽滿些,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白的地方無血色,紅的地方觸目驚心。紅色不規則色塊赫然顯露在光滑細嫩的皮膚上,像淨白玉瓷上的瑕疵,又像鳥瞰誤燒了一片的原野。

    怎麽看都看不慣,如同這般殘缺本就不該染指神域。

    令人心中抓撓,內心翻騰。

    調解室內有濕潤的微微潮味進入鼻腔,驅使著何慕提起精神,她傾聽著警官與女孩的對話,大概明白了故事的緣由。

    這個女孩還在讀高中,是許寄程的粉絲。

    因為許寄程前不久和舒迦合作了一部現代戲,兩人飾演情侶,對手戲頗多,傳出了點緋聞,加上網絡上各種添油加醋、不嫌事大的營銷號的挑撥,女孩便斷定舒迦勾引了許寄程,心生怨恨,想要教訓舒迦。

    後麵的劇情幾乎與何慕設想中無異。

    當天女孩已經跟蹤了程迦許久,卻沒想到進入瀾園後將撞衫的何慕錯認成了舒迦,誤傷了何慕和向繁洲兩人。

    但從法理上,出於何種因由的違法行為都是錯誤的,所以女孩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女孩卻似乎並不想買賬,堅信自己行為的正義性,女孩的母親質樸的麵龐上寫滿歲月的痕跡,她愧疚地帶著女孩一直給何慕、向繁洲兩人道歉。

    警官也從中調解,耐心地教育女孩,讓她明白自己行為的對他人和社會傷害性,明白母親養育她的不易,一直到她承認錯誤。

    何慕看母親可憐,本就不想為難兩人,女孩現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也夠了,她是同意和解的。

    但這件事受害更多的其實是向繁洲,得他同意才算。

    何慕看他,詢問他的意見。

    向繁洲“嗯”一聲,看向警官:“聽我太太的。”

    周景潯報警本來就是要給向繁洲與何慕二人個說法,他們二人沒意見,他自然也不必再說。

    他本不該卷入這場糾紛,可從情理和道義上,他都沒有作壁上觀的道理。

    他和向繁洲也算是有點交情,今天向繁洲在他們家的餐廳吃飯時受到傷害,這不僅關乎朋友情誼,甚至上升到了顧客和品牌關係與企業形象的問題高度,即使他沒有在家裏的企業就職,也知曉周氏確實是他家老爺子半生的心血,他得這麽做。

    現在這事能順利和解,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今天實在抱歉,讓你們受累了。”送兩人回來後,周景潯仍在道歉。

    何慕頷首搖頭。

    向繁洲陰著臉扯笑:“你這女朋友可真不是善茬。”

    何慕愣了一秒,她第一次見他這麽直接去評價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我們沒關係,”周景潯說,“今天是談工作上的事。”

    “嗯,”向繁洲點頭,卻仍是帶著傲氣的,“眼光沒這麽差,很好。”

    哪有人當衆這麽撕人臉麵的?

    何慕多少怕周景潯打他。

    但周景潯似乎並未放在心上,還是笑著和他們道別,整個人謙遜有禮。

    隻是何慕隱約從他的臉上讀出些其他意味不明的情緒。

    像是欣慰。

    準確說,更像是抽筋拔骨的欣慰。

    宛如黑夜籠罩下的秘河上隱動的光,彈指之間便消弭了。

    回到向繁洲的洛園別墅,阿姨李平已經準備好了宵夜,善氣迎人地叫他們去餐廳。

    何慕仰著臉看向繁洲,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又囑咐好了一切。

    他將她摟得更緊,求表揚的語氣:“今天晚上都沒吃好吧?”

    她本來食量就不好,這一鬧,其實已經全然沒了胃口,但向繁洲費心準備了,她也不想他失望,便應了聲。

    餐桌上放著一個土色陶製砂鍋,蓋子上的小孔正冒著嫋嫋熱氣。

    李姨拿了小碗和調羹過來,然後將砂鍋蓋子掀開,熱氣和香氣四溢。

    她慢條斯理地說:“小心燙。”

    何慕笑著回應,正要接過湯勺,向繁洲先她一步接過去了。

    他的聲音浸在濕潤香甜的空氣中:“我來吧。”

    李平應聲,又回了廚房。

    他端著小碗,將砂鍋中的粥一勺一勺地盛出來,湯匙和瓷碗輕輕碰撞出聲,像是生活中歡快樂章的墊音。

    “少盛一點。”她看向繁洲端著瓷碗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心下柔軟。

    他“嗯”一聲,沒有盛太滿,繼而將碗輕輕放到何慕麵前。

    是海鮮砂鍋粥。

    微微橙色的米粥上綴著大顆蝦肉、少許芹菜、香菜與蔥花,誘人的色澤和馥鬱的香氣正在牽動何慕的神經。

    她竟然又有點餓了。

    湯匙攪動著粘稠的粥,熱氣緩緩升騰,鼻腔裏瞬間就充滿了食物香味。

    何慕剛舀一勺,還未放到嘴邊。

    向繁洲叮囑:“慢點喝,小心燙嘴。”

    她“嗯”一聲,擡眼卻發現霧氣裏的人並沒有要給自己盛飯的意思,她手掌立起來徐徐扇開眼前的白霧,把人看得清楚些:“你不吃嗎?”

    他看著她,搖頭:“過敏不能吃海鮮。”

    “嗯?”

    如同被點醒般,何慕意識到其實今天在瀾園,向繁洲才是真的沒吃什麽東西,少有的幾次動筷子是在給她夾菜。

    擔心她沒吃飽,吩咐廚房準備了海鮮粥給她,卻始終沒有為自己考慮。

    “你不吃點東西不行吧?”何慕看向廚房,“今晚你一直沒吃東西……”

    “沒事,”他笑著看她,即使紅疹未消,卻仍帶著暖意,“你吃你的。”

    何慕討厭他這種大義凜然的“獻身”精神:“你能吃什麽?”

    說著放下手裏的湯匙,就要起身往廚房的方向去。

    向繁洲氣定神閑地拉她:“怎麽,你要給我露一手?”

    她頗沒底氣,清清嗓子:“我努力……”

    他哂笑出聲。

    繼而,李平端著新的餐過來了。

    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

    何慕明白了,她高估了他的“獻身”精神,他是給自己準備了吃食的。

    不過,他本就犯不著委屈自己的胃,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她訕訕坐下來,低頭吃自己的粥。

    白粥的軟糯口感霎時征服了她的味蕾,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生氣了?”向繁洲問。

    她接連又吃了兩口,才回他:“為什麽生氣?我是覺得這粥真的挺好喝的。”

    他笑,拿起筷子開始吃自己的麵,但麵條剛和木筷接觸,又迅速放下了,臉側和脖子像被無數隻小蟲啃咬一般癢得難受。

    “怎麽了?”

    何慕看著他麵露難色,四肢像被剛馴化似的艱難蠕動,心中疑慮萬千。

    他沉吟一聲,良久說:“好癢……”

    然後,何慕果斷地走到他旁邊,把他的胳膊按下去了:“忍著,不能撓,傷口會感染的。”

    向繁洲回了個痛苦的神色給她。

    “我去拿藥膏,”何慕不放心,頻頻回頭看他,“向繁洲,你忍住了,撓破了到時候留疤了或者毀容了,我可就另覓良婿了。”

    “你敢!”

    她拿藥膏回來,他還在生氣,一點都不配合她。

    “你鬧什麽勁,”何慕拿他沒辦法,“我開玩笑。”

    “開玩笑也不行。”向繁洲抱住她的腰,將臉貼在她的小腹上。

    何慕任他抱一會兒,想著再磨蹭他倆的飯都要冷了,摸摸他的頭把他推開:“先把藥塗了。”

    這一次,向繁洲才肯依她,任她擺布。

    何慕給他越上藥越不忍,這人明明可以躲開,卻非要擋在她前麵,現在要遭這通罪。

    真的是越不想欠他的,反而欠得越多。

    何慕洗完澡出來,向繁洲還不在,她打開臥房的門,書房的燈亮著。

    她看了眼時間,22:18。

    她料想向繁洲有必須要趕的工作,沒打擾,先回房了。

    溫虞還在發微信問她今晚的事情,她隨便搪塞了幾句,也覺得微信裏根本講不清楚,跟她說周末約下午茶的時候再細說。

    這人才作罷。

    她想著先刷一下社交平臺等一下向繁洲,結果眼皮重得擡不起來,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驚醒時已是深夜,床頭的燈仍亮著,向繁洲還沒回來。

    何慕惺忪著睡眼去撈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刺眼的光晃得她頭昏,半晌才辨認出現在已經是兩點二十了。

    穿上拖鞋,她走出房門,書房的門縫還有亮光,她屈起指節,輕輕在門板上叩響。

    沒人回應,她按下把手,輕輕推開門。

    銀色的電腦遮擋住了坐著的人的麵容,走進才發現這人仰靠著座椅睡著了。

    臉上的紅色異樣醒目,顯得此時有點可憐。

    電腦屏幕停留在一個全英文學術論文的界麵。

    何慕拍拍他的手背,柔聲喚他:“向繁洲……”

    他戰栗著醒過來,看到是何慕,眼神緩和。

    “回房間睡覺吧,”何慕說,“已經兩點多了,沒做完的工作白天再做。”

    向繁洲勾住她的指尖,眯著眼看她:“等不及了?”

    她無奈,沒好氣地睨他一眼,轉身要走。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身體騰空了,整個人被向繁洲橫抱了起來。

    她扭頭錘他肩膀,卻發現他正笑意滿盈盯著她。

    向繁洲抱著何慕回到房間,把她放到床上,不顧她的反抗,噙住她的耳垂,親吻吮吸。

    繼而,親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嘴唇。

    一路向下。

    他感受得到她反抗的力,但並不大,像種推拉的遊戲,他感覺有趣。直到他準備開床頭櫃的抽屜,何慕趁機側臉,徹底將他推開。

    他手裏的動作頓住,靈魂像被千萬根細針齊下紮破,萎靡不振。

    何慕的頭發是淩亂的,衣服也是。

    眼神中是他讀不懂的情緒。

    他看何慕,等她說話。

    夜晚是靜寂的,甚至沒有風聲,隻能隱約聽到微震的心跳。

    那是他自己的。

    良久,何慕說:“我們談談吧,向繁洲。”

    她既平靜又理智。

    在這樣耳鬢廝磨的繾綣時刻,她竟然好整以暇地說要跟他談談。

    這是談事情的時間嗎?

    他看著她神秘湖泊般幽深眸子:“我還沒毀容呢,你就嫌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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