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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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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宋知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明明閉著眼睛強迫自己醞釀睡意，卻依舊十分清醒。

    一閉上眼睛，腦子裏就像過電影一般，浮現出很多人和事，甚至早已沒了聯係的很多年前的同學都有，無法控製，好幾個小時都睡不著的感覺真的讓人感到很煩躁，隻有睜開眼睛，那些畫麵才會消失不見。

    片刻後，宋知意蹙著眉睜開了眼睛，她坐起身來，打開床頭的小夜燈，然後把枕頭立起來墊在後麵，靠著枕頭坐下，手臂搭在腦後。

    她想起來最近好像總是失眠，但今天卻更為嚴重，大概是壓力太大了，有空去找醫生開點安眠藥就好了，等高考完，一定要好好放鬆一下，好在就剩下半年多了。

    現在麵前沒有題海，於是宋知意的腦子又不受控製地想到了陸錦舟。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殘忍。

    比如，陸錦舟從食堂回來，沒有先擡頭去看黑板上的作業，也沒有拿出卷子來寫，而是先打開手機看付琳的獨舞視頻。

    那麽，在禮堂的時候，付琳現場表演的時候，他呢，是不是也隻把視線聚焦到她一個人的身上，眼中再無他人，除了付琳以外的其他人、其他物都一下子就處於灰暗地帶了，就如同現場的那束聚光燈一般。

    一定，是這樣吧，他甚至錄下來付琳跳舞的視頻。

    是付琳讓他錄的，還是他自願錄的？

    此時此刻，任何一束光都顯得那樣刺眼，宋知意視線移到了旁邊，就連這盞小夜燈都好像在提醒著她什麽。

    這讓本就失眠的她不免有些煩躁，她擡手關掉了那盞燈，臥室頃刻間陷入黑暗。

    在這片漆黑之中，宋知意想起陸錦舟之前說過，他和付琳之間沒關係，她居然還深信不疑，真是可笑。

    人家嘴上說著沒關係，擋刀那次姑且算是特殊情況，可他背地裏還不是去給她過生日、專門錄下了她跳舞的視頻。

    而且之前他和付琳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他到現在也沒有解釋過，不是麽。

    她怎麽這個時候才想通這一切啊，太傻了。

    之前的種種錯覺如今都被打破。

    她起初主動自我介紹時，陸錦舟說他一直記得自己，也就是說他記得她初中就和他是同學的事。

    再加上陸錦舟之前對她的種種行為，所以她誤以為陸錦舟是有點喜歡自己的，至少不排斥她。

    但現在都真相大白了，人家對她真的僅僅是當成同桌看待的，確實是她自作多情了，像一個小醜。

    她是活潑又社牛，遇到喜歡的人也會主動上，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但她也是會難過的啊，她不是沒有七情六欲的機器啊。

    既然他心有所屬，那就不必再強行融入他的生活了。

    真的很沒勁，沒勁透了。

    之後就進入期末考試的備考階段了，考完就要放寒假了，再開學就隻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所有人都緊繃著那根弦，一邊痛苦地在題海中掙紮，期待著六月上岸的那天到來；一邊又對即將逝去的高中時代而感到傷感。

    人啊，就是這樣的矛盾體。

    陸錦舟最近總覺得宋知意發生了一些變化。

    譬如，她不再和他們三人組一起吃晚飯了，說是黃盼他們要給她送什麽高三專屬營養餐；還有，她放學不再和他們一起結伴回家了，說要再學得晚一點，讓他們兩個先回去之類的。

    聽上去沒什麽毛病，但他潛意識卻覺得她似乎是故意在拉遠他們之間的距離。

    可是，她遇到難題依然會扭頭問他，他主動跟她說些什麽，她也依舊一一應答。

    可就是感覺有什麽在悄無聲息地改變了。

    陸錦舟沒有繼續想下去，期末考試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對情感的思緒。

    不久，又迎來了換座位的時刻，宋知意此時正神采奕奕地看著大屏幕上的成績單，第一的位置赫然是她的大名。

    而常年霸榜第一的陸錦舟，此時位於她的下麵，緊挨著她的名字，他是第二名。

    班上的其他人都感到很震驚，這還是頭一次看到第一名的位置不是陸錦舟。

    陸錦舟倒是如往常那般波瀾不驚，似乎對什麽事情都不感到意外。

    宋知意也不感到意外，自己私下付出了多少努力，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這是她厚積薄發的結果。

    某些為情所困的時刻，她統統用學習來掩埋、麻痹自己的心。

    想那麽多沒什麽卵用，不屬於她的終究不屬於她，再思來想去也不會改變那板上釘釘的事實，隻有手中的筆和試卷上的成績是屬於她的。

    還真是應了那句“情場失意，職場得意”，她學習成績又躍升到了一個新的臺階。

    大家都蜂擁著出了教室，站在走廊等待著按順序選座位。

    宋知意第一個進去，陸錦舟看見她進去了，他也擡起腳往裏走，一切都習以為常了，就好像她一定會選他，他們也一定還會是同桌一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宋知意自從考到了1班，同桌就一直是他，從未改變。

    然而這次，宋知意沒有沉默著等他在她身旁坐下，而是開了口：“同桌選梁植吧。”

    陸錦舟的步子頓在原地，意識到她沒有選他後，他麵色瞬間沉下來，泛著冷色的眼眸看向已經坐在第二排的宋知意。

    然而她卻沒有看他，而是看著站在門口沒動的梁植。

    梁植雖然不知道宋知意為什麽選了他，但他還挺想跟她坐的，因為她不光總成績第一，這次的物理也考了第一，他的物理不太好，他每次換座位都希望挨上一個物理好，而且願意給他講題的人。

    有人問宋知意題，她每次都不會拒絕的，所以梁植想做她的同桌。

    他剛想走到宋知意身邊，卻無意中感到一股寒意，他一哆嗦便下意識擡頭對上了陸錦舟那兩眼淬著冰的視線，神色中盡顯那抹不悅。

    那視線就像冰刃穿透了他的身體一般，於是他就硬生生地僵在了門口。

    他怎麽覺得陸錦舟的眼神裏充滿了對他的警告呢？

    總覺得，陸錦舟似乎心情不怎麽樣。

    難道是不想讓他和宋知意做同桌？

    宋知意整理好書，見梁植還沒過來，依然站在門口，似乎在看著誰。

    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陸錦舟兩眼緊鎖著梁植，眉宇間的不悅顯而易見。

    她心底嘟囔著：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還真是雙標。

    他不高興個什麽勁啊，他招蜂引蝶就行，她遠離他，換個同桌他就不樂意了？

    宋知意沒了耐心：“梁植？”

    梁植“哎”了一聲。

    宋知意：“你不想跟我坐？”

    梁植躲避開陸錦舟的視線，徑直走進教室：“我想，我想。”

    他手裏捏了一把冷汗，但還是故作從容地坐到了宋知意旁邊，全程沒有再去看陸錦舟。

    管他呢，先坐下再說，反正是宋知意指名道姓選的他，陸錦舟是學霸，又不是校霸，再不爽也不能把他怎麽樣吧？

    宋知意全程都沒看他，陸錦舟覺得她是故意的，他的臉色也越發陰沉，他想不通為什麽她突然就換人了。

    是她說的，如果以後考到了他前麵，就幫他占第二排的位置，還選他做同桌，可是，她卻一轉眼就選了別人。

    老師和同學都在，他現在不方便過去跟她說話，最終他隻好和許彬坐了同桌，他就選在她的後桌。

    這節是自習課，換好座位還沒下課，大家紛紛安靜下來投入到學習中。

    許彬看了眼麵前低頭認真做卷子的宋知意，又看了眼旁邊沉著臉寫著和宋知意同款卷子的陸錦舟。

    他用筆戳了戳陸錦舟：“你們倆鬧別扭了？”

    陸錦舟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宋知意，道：“沒有。”

    隨後他垂下眼眸，看不出眼中的情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哦。”

    雖然他嘴上說著沒有，但許彬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周身散發著的冷氣。

    不過看著宋知意倒是沒什麽異常，應該是陸錦舟單方麵生氣？

    不會是因為宋知意選同桌沒選他吧......

    許彬越來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接近真相。

    他心裏嘀咕著：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從不在意這些細節的陸錦舟居然有一天也會吃醋啊。

    不過校花可是很搶手的，他要是不抓點緊，很可能會錯過哦。

    正想著，下課鈴響了，許彬和陸炎對視了一眼，兩人一副等著看戲的姿態。

    宋知意沒選陸錦舟，也不知道他會有什麽行動呢？

    他要是真對宋知意有那方麵的心思，這次肯定會出手的吧。

    然而，下課已經3分鐘了，陸錦舟依然毫無波瀾地坐在那裏寫他的卷子......

    許彬和陸炎紛紛大眼瞪小眼，又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

    就這？就這？？

    這都無動於衷，難道之前是他們會錯意了，陸錦舟對宋知意壓根就沒意思？

    晚飯時間，宋知意下課就出了教室，依然沒和他們幾個一起去吃。

    陸錦舟依然麵色平靜地喊許彬和陸炎去吃飯，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之前，陸炎把陸錦舟對宋知意做的所有事都告訴了許彬，讓許彬幫他分析他哥是不是鐵樹開花了。

    許彬也覺得以陸錦舟的性格，應該不會對一個普通同學這麽上心吧，但是今天他的態度似乎證明了一切，他們倆應該是想多了。

    吃完飯，他們三個一起下樓，準備回教室。

    路過食堂一樓的時候，陸錦舟卻讓他們兩個先回去，他要去趟小賣部。

    陸炎和許彬還有卷子沒寫完，一會兒晚自習老師要講，便匆匆撇下他回了教室。

    看著他們漸遠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裏，陸錦舟才把視線移向了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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