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淩仙！
    在經過無花和尚一番開導之後，殷賢的心境明顯是好多了。終於不用再背負著屠戮兩千萬蠻夷的罪惡感了。雖說讓他回到當時的雁門再做一次選擇，殷賢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廝殺。因為中原大地，不容蠻夷染指。為了保護中原的百姓，殷賢可以去不管什麽計劃，不管殷家傳承是否會斷絕。相信曆代的殷家之人誰在這種時刻都會這樣。因為殷家與歐陽家在亂世之中打拚，為的就是讓中原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受戰火的紛擾。
    但是同樣的，即使再去經曆一次，殷賢還是不能做的麵不改色的屠戮兩千萬的蠻夷大軍。他還是會再一次的惹上心魔。這是無可避免的。殷賢隻是一個剛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若是殷賢在這個年紀，真的就已經不在意手上染上多少人的鮮血的話。以他如今近乎天下無敵的實力，也就不會甘心入局做一顆推動棋局的棋子了。“青衣，平定蠻夷之後，我會引咎辭官。但是皇朝大將軍的位子交給別人我不放心，思來想去也就隻有交給你我才能安心離開朝堂！”
    夢境中的殷賢低著頭，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可是夢境中的殷賢語氣雖然平淡，但說出的這句話卻是讓顧青衣渾身一震。他轉頭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夢境中的殷賢，表情中有一股說不出的驚訝！
    顧青衣驚訝的原因就是，他心裏不明白眼前他的這個至交好友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們昔日不是一起立下誌願匡扶社稷，救萬民於水火嗎？如今這位自己奉為知己的人，竟然說出了引咎辭官這麽荒唐的話。這讓他如何不驚，又如何不怒呢？
    絲毫沒有顧及自己之前一直強調的儒士身份，顧青怒氣衝衝地衝到夢境中的殷賢麵前，也不管夢境中的殷賢是否有什麽辯解的話，直接一把攥住夢境中殷賢的領口，將夢境中的殷賢拽到自己的麵前。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青衣，你不必如此，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這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我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的決定！”
    夢境中的殷賢還是那幅淡然的模樣，將顧青衣的怒火無視，不緊不慢的開口回答著顧青衣的質問。
    “當初是誰為了讓勞資出仕，拉著勞資9在酒肆裏灌了勞資三天三夜？
    現在你跟我說你不是一時衝動，要辭官？”
    顧青衣這樣一個沉穩的的人，都被夢境中的殷賢逼得放下一貫的姿態，爆了粗口。可想而知，此刻的顧青衣到底憤怒到了什麽程度。不過這也說明了顧青衣對於殷賢是多麽的重視了。
    夢境中的殷賢也知道顧青衣是因為重視自己，所以才罕見的如此粗魯。他本以為雁門之後，自己和顧青衣再也回不去當初的關係了，沒想到顧青衣還是這麽重視他。這讓他有些欣慰，臉上不由得掛上了笑容。拍了拍顧青衣攥著自己領口的手，開口說道
    “青衣，不是你一直在跟我和歐陽熙說的，做大事要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心態嗎？如今你這幅樣子跟你說的可不一樣啊！”
    “你少來拿我的話堵我，我說的是你們兩個靖武皇朝的掌權者，我又不是能為靖武皇朝拍板的人，自然用不著那份心態了！”
    “如今你也要學習著擁有這份心態了，平定蠻夷以後，你就是靖武皇朝的大將軍了，可不能在這麽毛毛躁躁的了！
    還有啊，你以後也不要在總跟儒家那群老頭子過不去了，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你做事需要顧全大局了！”
    夢境中的殷賢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個老媽子，在顧青衣耳邊不厭其煩地說著這些顧青衣以後需要注意的東西。顧青衣也被殷賢這幅模樣給搞得愣住了。他沒想到平日裏殺伐果斷的殷賢，竟然會有此刻這幅模樣。
    “打住，就算是因為你的決策讓事情到了這幅局麵，但是如今一切都還有補救的機會啊，你為什麽非要引咎辭官呢？”
    靖武皇朝的皇主歐陽熙，夢境中的殷賢加上顧青衣，一共三個人。這三人相交多年，對彼此的心性也都十分清楚。顧青衣知道殷賢雖然對誰都是一副樂嗬嗬的模樣，但其實殷賢是一個內心十分有主見的人。隻要殷賢做出了自己的決策，那就是誰也沒有辦法製止他。
    所以顧青衣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這次或許沒有辦法阻止夢境中的殷賢所做出的事情。但是要讓顧青衣就這麽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夢境中的殷賢，他也不甘心。就算無法阻止夢境中的殷賢，顧青衣也要知道夢境中的殷賢這麽做的理由。
    “青衣，我殷家之人有我們自己的使命，走進朝堂本非我們所願，現在隻要平定蠻夷，天下就太平了。
    我要辭官一部分是因為我的決策致使十幾城百姓背井離鄉，如今要勞民傷財為我的決策買單。這本就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還有一部分是我們這一家武夫真的不適合朝堂，我們隻會打打殺殺。天下太平了，我們殷家之人也就可有可無了！我要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了！
    至於之後天下到底如何，就要看你跟歐陽熙如何去治理了！”
    顧青衣耐心的聽夢境中的殷賢將自己為何執意辭官的理由訴說清楚，然後沉默了。
    他知道夢境中的殷賢說的是對的。如今要為十幾城百姓建造避寒的場所，這需要花費的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每日的吃穿用度，對於如今的靖武皇朝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關鍵是等到平定蠻夷之後，這十幾城百姓肯定要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中的。現在費心費力的建造的避寒場所，過了這個冬天怕是就沒有用處了。
    如此大費周章的建造出來的東西，就隻用一個冬天就要廢棄了。確實是因為殷賢的決策所致使的，說一句勞民傷財真的不為過。
    而且夢境中的殷賢還有一點沒有跟顧青衣提出來，光是靠一棟房子，真的能夠讓這十幾城的百姓扛過嚴冬嗎？夢境中的殷賢自己心裏就已經有答案。這個答案真實且殘忍，那就是不行！光靠一棟房子是無法讓這些最多後天境界，大部分毫無修為的百姓度過嚴冬的！
    夢境中的殷賢可以預見，這個冬天，這十幾城百姓中怕是會有一半的人抗不住嚴寒，永遠的留在這個地方。
    但是夢境中的殷賢也沒有辦法，十幾城的百姓加在一起，這個基數太大了。他隻是一個武力高強的凡人，他不是神，如今他隻能盡人事，聽天命。這個罵名是背定了，如今夢境中的殷賢也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這些聽了他的話，背井離鄉的跟著他逃生的百姓。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在雁門時的決策所導致的。一想到這十幾城的百姓，最少兩億之數的人。在這個冬天要減少一半的人，夢境中殷賢的心就如同被刀狠狠地刺中一樣，痛的難以言表！
    這些天看著跟自己逃難出來的百姓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夢境中的殷賢就想給自己一個耳光，早知道自己的決策會讓這些百姓如此的苦不堪言，他寧願戰死也不願這些百姓跟著他一直吃苦。這也是夢境中的殷賢感覺自己愧對顧青衣的原因。這也是夢境中的殷賢聽到顧青衣說有辦法幫助百姓將避寒的建造出來的時候，他願意向顧青衣低頭的原因。
    “可是我們當初約定好的，要一起努力要為天下百姓建造一個盛世出來的！”
    顧青衣低著頭，眼睛紅紅的。從他的語氣中聽得出來，他是真的很在意殷賢這個摯友在不在身邊的。因為顧青衣發現他的地位越高，自己的身邊的人越少。
    以前他是一介窮酸的時候，還能與殷賢和歐陽熙在酒肆中開懷大醉，互相之間傾訴心中的誌向。現在他在的靖武皇朝的地位，可以說說兩人之下，萬眾之上。同樣的。自己身邊的人也都換成了一群隻會溜須拍馬的存在。根本就已經找不到可以交心的人了。所以他格外珍惜他和殷賢還有歐陽熙三人的感情！
    “青衣，當初的約定我當然沒有忘。平定蠻夷後我也隻不過是換身份罷了。我同樣會為了天下靖平而做出努力的。”
    夢境中的殷賢一副淡定情景的表情，像極了看破紅塵一般！
    殷賢看著麵前的無花和尚。沒想到他的隻是一席話就真的能夠讓自己對雁門一戰造下的殺業釋懷了。或許正如無花和尚說的那般，“殺生為止戈，斬業非斬人”吧。沒想到像無花和尚這樣本應該是一個以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卻是對殷賢手上的殺業看得最開的人。
    回想起之前少林方丈對殷賢說過的那番“那有什麽高深佛法，不過是天下蒼生對佛門僧人的話過分解讀”的話，殷賢此刻想起也覺得有些好笑。無花和尚的佛法確實不能說是高深，因為殷賢能從他的話中聽的出來，他是真的想自己坐在金蓮之上，成為自己從小跪拜的佛祖。但是就是無花和尚這樣一個僧滿是反骨的人，口中說出的也滿是滿滿的叛逆之言。卻讓殷賢覺得他才是真正懂得所謂的佛法的人。這是何其的荒誕，何其的可笑啊！
    “今日你為我解開心結，我承你一個人情。他日若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事情，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幫你一次！”
    殷賢鄭重的對無花和尚做了一個承諾。這次確實是他承了無花和尚的情，無花和尚為他解開了心結，相當於救了他一命。因為在這之前，殷賢還對葉姓老者做出過一個“他日我若被心魔控製，無法自拔，必以一死以赦天下！”的承諾。是的，是一一死赦天下，因為殷賢若是真的被心魔完全控製，隻知道殺戮的他，對於天下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因為
    殷賢是一個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屠戮天下的存在。如今這方天地的修士，在殷賢這身滔天煞氣麵前，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的擊潰殷賢。所以他若是在被心魔完全控製之前自殺，對天下而言，確實是一場赦免。比起昔年皇族大赦天下不知道要重了多少！
    “好，小僧記下了，他日若有需要，小僧必會向殷將軍求助的，隻是殷將軍到時候可不要翻臉不認人啊！”
    無花和尚並沒有拒絕殷賢的感謝。雖說從頭到尾他隻是動了動嘴皮子，而且他說的話也不是什麽高深莫測的話。這番話他可以說出來。換做任何一個有學識的人也可以說出來。但是確實是他開導了殷賢，讓殷賢解開了心結。雖然沒有真正的化解殷賢的心魔。但是確實是對殷賢有恩。況且以殷賢如今的實力地位。若是真的全力以赴的出手，天下間能難得住殷賢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麵對這樣的一個承諾，相信天底下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