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淩仙！
    “哈！哈！哈！”
    顧青衣聽了夢境中殷賢的話，仰頭大笑了幾聲。笑完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個酒壺，也不顧及別人的眼光，自顧自的猛灌了一口。當然，這淩晨時分的街頭，除了夢境中的殷賢和顧青衣兩人，連人影都看不到，自然也沒有什麽人的眼光需要鼓顧及了。
    顧青衣將口中的酒水一口吞咽下去，嘴角的水漬都不去擦，就一臉唏噓的對夢境中的殷賢說道
    “殷賢，你知道嗎？正是因為我沒忘了自己的初衷，我想要親眼看到盛世的到來。所以我才要在一切步入正軌之後離開這朝堂！”
    夢境中的殷賢聞言，雖然是處在一個半醉半醒的狀態下，但是他的腦袋還是可以艱難的將顧青衣這句話的意思解讀出來。隻是顧青衣這話明顯怎麽聽怎麽矛盾啊！你顧青衣既然想要親手打造一個盛世皇朝，那麽不守在朝堂那一畝三分地裏，為歐陽熙出謀劃策，卻在想著遠離朝堂？這讓夢境中的殷賢半醉半醒的腦袋有些理解不了！
    “你不會是真的醉了吧？你這既要打造盛世皇朝，又嗯呢麽得要離開朝堂的，不會是在說胡話吧？”
    顧青衣仰頭又從酒壺中倒出一股酒水，吞咽了下去。看樣子是之前喝的酒還沒醒，換做平常顧青衣肯定會用內力將酒水引導到自己嘴裏。如今卻連自己的內力都沒有動用，選擇了這麽原始的喝法，可見顧青衣此刻醉的有多麽厲害！
    “殷賢，咱們認識這麽久，你應該知道。我顧青衣雖然出身貧寒，但是我很自負！
    我有一身傲骨，認為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是我做不到的。雖然我戰力不如你，但我覺得我能做到的你卻無法憑你這一身煞氣去做到！這也是我出身低微，卻敢與你和歐陽熙結交這麽多年！”
    說到這裏。顧青衣抬頭又灌了一口酒水。待到將酒水全部咽下以後。才帶著一絲沮喪的語氣繼續說道
    “但是雁門一戰卻是無情的摧毀了我的夢。我曾在去雁門之前向儒家法家求援。我本以為這是關乎到整個皇朝的劫難，但凡靖武皇朝治下的所有人都會全力以赴，渡過難關呢！”
    踉踉蹌蹌的站起來，顧青衣仰起頭又開始往自己口中灌酒，直到自己被酒水嗆到咳嗽才停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恨的繼續開口說道
    “可是事實上，儒家法家根本就沒將這次危機當回事。兩家十餘位天人壓根就沒有動彈過！”
    “因為他們知道，靖武皇朝如今的底蘊無法根除他們。無論他們是否出手，都不會有人去責怪他們。而且就算蠻夷真的推倒了靖武皇朝，他們也不會在意，因為他們的底蘊足夠支撐他們在改朝換代中屹立不倒。而且無論最後誰是掌權者，都需要他們來協助治理國家。所以他們才敢有恃無恐地在坐壁上觀！”
    仿佛是酒水的作用。讓顧青衣打開了自己的話匣子，一句接著一句。夢境中的殷賢根本插不一句話！
    “此時我才知道，沒有絕對的實力，我的夢想、初衷。一切都是空談。”
    “若是當時我有足夠的修為，能夠一言就決定他們的生死，你看看他們敢不敢如此？”
    “然而我雖然自負天資絕豔，加上皇朝氣運蘊養，我顧青衣年紀輕輕就已經修煉到了天人境界。這份成就，我覺得足夠支持我自傲的了。
    但是踏入天人境界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這方天地，天人境界已經是絕頂了。僅憑現在靖武皇朝的氣運，養不出一尊天人之上。
    而且，現在的靖武皇朝百廢待興。即便歐陽熙再勵精圖治，什麽都需要一步一步的來。以如今的民生狀況，天人區區五百載的壽命，不足以支撐我看到繁華盛世！
    所以我才打算離開朝堂，去尋找突破天人境界的方法。隻有突破到天人之上的境界，才能讓法家儒家俯首，才能真正的放開手腳去打造一個繁華盛世！
    我也才能看到我所願得盛世！”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顧青衣的聲音突然變小了許多。在酒水的麻痹下，夢境中的殷賢甚至都沒有聽清楚顧青衣說的是什麽。
    “你才能什麽？”
    夢境中的殷賢沒有聽清楚，但是在旁觀的殷賢卻是聽清楚了顧青衣說的是什麽。也能從顧青衣那變小的聲音中，聽出顧青衣的失落。殷賢知道，自負如顧青衣，他是希望自己理想中的盛世是通過他自己打造出來的，而不是假他人之手來完成的，即便這個人是殷賢和皇主歐陽熙。
    但如今夢境中的殷賢已經對顧青衣開誠布公了，顧青衣也接受了夢境中殷賢的安排。這就意味著他顧青衣失去了一個突破天人境界，淩壓儒家法家的機會。雖然顧青衣一直自稱儒士，但實際上是一個狂士的顧青衣，他喜歡的還是一擊中地，而不是在朝堂之上跟他們慢慢周旋，一點一點的去跟他們博弈。
    但接受了夢境中殷賢的安排，顧青衣就隻能在朝堂上去和他最看不起的儒家法家慢慢博弈了。因為以靖武皇朝現在境況還不能跟他們撕破臉皮。一方麵是靖武皇朝初立，自身底蘊不足。即便真的將他們連根拔起，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另一方麵是國家還需要他們協助治理。靖武皇朝沒有官員的儲備。若是沒了儒家法家的協助，偌大的中原大地，會有一半以上的地方失去官員治理。那樣的話，怕是又要回到那個戰火紛飛的亂世中了！
    也正是拿捏住了這些靖武皇朝的不足，麵對這次雁門一事，儒家和法家作為朝堂上的兩大勢力，才敢沒有絲毫伸出援手的意思。
    沒有理會夢境中殷賢的詢問，仰頭又是一大股酒水從酒壺中傾瀉而出，進入了顧青衣的口中。這次喝完他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發現壺中已是空蕩蕩的了。有些掃興地將酒壺隨手撇開到一旁。
    顧青衣沒有再說什麽，似乎剛剛看似發泄一般的行為，已經讓他將話都說完了。而夢境中的殷賢問的那句顧青衣最後說的話，顧青衣也沒有再重複說給夢境中的殷賢。他剛剛故意拉低聲音，就是為的不讓殷賢聽到。因為那句話，雖然那句話說就是顧青衣的真實想法，但卻有幾分貪戀紅塵，貪生怕死的味道。顧青衣也不想因為一句話，讓自己的摯友誤會什麽。
    顧青衣站起來晃了晃身子，似乎是這樣能讓他清醒幾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個時候也該回去，著手十幾城百姓過冬的安排了！
    顧青衣踉踉蹌蹌上前攙扶起宛若一灘爛泥的‘殷賢’，兩人順著街道向遠處走去，消失在了這漆黑的夜色中。
    顧青衣和夢境中的殷賢離開不久的時候。晚間的清風輕輕吹過兩人剛剛的位置，吹散有了兩個在這裏的逗留過的痕跡。也吹散了夢境中的殷賢和顧青衣兩人停留在這裏的留下的酒氣。仿佛沒有來過這裏一般。隻是此時夢境中的殷賢和顧青衣的身影已經徹底在這夜色中了！
    夢境中的殷賢和顧青衣兩人在酒水的作用下。醉的隻能互相攙扶著離開這裏。而旁觀的殷賢，卻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作為多年的摯友。他從來沒看到過顧青衣這般模樣。也從來不知道在經過無花和尚一番開導之後，殷賢的心境明顯是好多了。終於不用再背負著屠戮兩千萬蠻夷的罪惡感了。雖說讓他回到當時的雁門再做一次選擇，殷賢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廝殺。因為中原大地，不容蠻夷染指。為了保護中原的百姓，殷賢可以去不管什麽計劃，不管殷家傳承是否會斷絕。相信曆代的殷家之人誰在這種時刻都會這樣。因為殷家與歐陽家在亂世之中打拚，為的就是讓中原百姓安居樂業。不再受戰火的紛擾。
    但是同樣的，即使再去經曆一次，殷賢還是不能做的麵不改色的屠戮兩千萬的蠻夷大軍。他還是會再一次的惹上心魔。這是無可避免的。殷賢隻是一個剛剛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若是殷賢在這個年紀，真的就已經不在意手上染上多少人的鮮血的話。以他如今近乎天下無敵的實力，也就不會甘心入局做一顆推動棋局的棋子了。
    殷賢看著麵前的無花和尚。沒想到他的隻是一席話就真的能夠讓自己對雁門一戰造下的殺業釋懷了。或許正如無花和尚說的那般，“殺生為止戈，斬業非斬人”吧。沒想到像無花和尚這樣本應該是一個以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卻是對殷賢手上的殺業看得最開的人。
    回想起之前少林方丈對殷賢說過的那番“那有什麽高深佛法，不過是天下蒼生對佛門僧人的話過分解讀”的話，殷賢此刻想起也覺得有些好笑。無花和尚的佛法確實不能說是高深，因為殷賢能從他的話中聽的出來，他是真的想自己坐在金蓮之上，成為自己從小跪拜的佛祖。但是就是無花和尚這樣一個僧滿是反骨的人，口中說出的也滿是滿滿的叛逆之言。卻讓殷賢覺得他才是真正懂得所謂的佛法的人。這是何其的荒誕，何其的可笑啊！
    “今日你為我解開心結，我承你一個人情。他日若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事情，盡管開口，我一定全力以赴幫你一次！”
    殷賢鄭重的對無花和尚做了一個承諾。這次確實是他承了無花和尚的情，無花和尚為他解開了心結，相當於救了他一命。因為在這之前，殷賢還對葉姓老者做出過一個“他日我若被心魔控製，無法自拔，必以一死以赦天下！”的承諾。是的，是一一死赦天下，因為殷賢若是真的被心魔完全控製，隻知道殺戮的他，對於天下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災難，因為
    殷賢是一個真的可以以一己之力屠戮天下的存在。如今這方天地的修士，在殷賢這身滔天煞氣麵前，沒有一個能夠真正的擊潰殷賢。所以他若是在被心魔完全控製之前自殺，對天下而言，確實是一場赦免。比起昔年皇族大赦天下不知道要重了多少！
    “好，小僧記下了，他日若有需要，小僧必會向殷將軍求助的，隻是殷將軍到時候可不要翻臉不認人啊！”
    無花和尚並沒有拒絕殷賢的感謝。雖說從頭到尾他隻是動了動嘴皮子，而且他說的話也不是什麽高深莫測的話。這番話他可以說出來。換做任何一個有學識的人也可以說出來。但是確實是他開導了殷賢，讓殷賢解開了心結。雖然沒有真正的化解殷賢的心魔。但是確實是對殷賢有恩。況且以殷賢如今的實力地位。若是真的全力以赴的出手，天下間能難得住殷賢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麵對這樣的一個承諾，相信天底下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