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兒我先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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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輪!
天啟皇宮,養心殿。
內殿,太醫院眾禦醫齊聚在內,正在為明熙帝診脈。
外殿,眾人都沉默地靜候著。
此時隻見裕親王慕容堂、丞相江裴遠從殿外走了進來。
文定侯獨孤澈問道“裕親王、江丞相,現在帝都百姓的情形如何?”
裕親王與江裴遠對視一眼,江裴遠上前躬身回道“回侯爺,剛剛我與裕親王已經前往乾坤門前,張貼皇榜。”
“詔告百姓,皇上因數月來操心政務,臘月時節更為百姓饑寒之憂,勞心勞累,以致積勞成疾,頭疾發作。現在太醫已經穩定了皇上的病情,很快便可痊愈。”
“另詔告百姓,皇上將讓欽天監另擇吉日,舉行皇後冊封大典。”
裕親王慕容堂望向二人問道“武安侯、文定侯,爾等覺得本王這樣安排,可好?”
文定侯獨孤澈點頭說道“甚好!王爺您思慮周全,安排甚妥。江丞相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此乃聖上之福啊。”
武安侯蕭景鵬亦點頭說道“沒錯,現皇上還未醒,安撫好百姓乃是至要。裕親王、江丞相辛苦二位了。”
一旁的蕭錦汐沉默未言,心中卻是冷笑,江裴遠,你可真不愧為明熙帝的智多囊!
短短時間,就安排了應對之策。可是,你想憑這一紙皇榜,便扭轉民心,自視甚高了!
玉秀峰上,上萬隻眼睛都看著,即使他們不能聽到當時明熙帝口中所言。
可祭天壇上,明熙帝製造的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麵,豈是你,一紙皇榜便能輕易抹殺掉的!
裕親王慕容堂轉頭看向蕭錦汐,躬身問道“皇後娘娘,此事這樣安排,您覺得可妥當?”
隻見蕭錦汐作揖行禮回道“裕親王客氣了,請叫我錦汐便可。”
“如今未行冊封大典,這聲皇後實不敢擔。錦汐乃一介女流,不懂朝政,一切但憑王爺做主。”
冊封禮、合巹禮確實未舉行,裕親王亦不好堅持。
便隻能說道“錦汐小姐,客氣了!”
“皇上聖旨仍在,一切等皇上醒後,自會給您一個交代。”
“您也累了。不如本王讓李公公給您安排寢殿,去休息一下,可好?”
武安侯聞言接道“汐兒所言甚是,既未成禮,便不好違背祖製。”
“汐兒至小便喜舞刀弄槍,野慣了,這點於她而言也不算累。等皇上病情穩定了,再回府休息便好。”
蕭錦汐點頭說道“錦汐多謝王爺,父親所言甚是。”
文定侯獨孤澈說道“回府?武安侯,你這是何意?”
武安侯瞬間望向文定侯,擲地有聲地說道“自是回武安侯府。文定侯,本侯有言,既未成禮,便不好違背祖製。”
“那有閨閣女兒留宿在外的道理。女兒本侯自是要先領回家。”
轉身再次望向裕親王,說道“裕親王,您認為本侯說的可有錯?”
裕親王無奈地回道“這···武安侯所言有理。”
文定侯一笑說道“既如此,本侯確實不好說什麽了。武安侯莫怪才是。”
裕親王隻能回道“武安侯既如此說,本王便也不好勉強了。”
知道武安侯向來護短,更何況是這個愛女。估計武安侯世子,都未有這個女兒受寵。
隨即轉開話題,問道“不知太醫在裏麵診脈如何了?皇上現在的情形如何?”
瑞王慕容瑞回道“四皇叔,皇上情形還未知,太醫都還在裏麵。”
殿中氣氛再次凝重,而眾人卻是神色各異。
片刻之後,便見康紹謙為首的一群太醫,從內殿走了出來。
康紹謙眾人朝內殿中諸人行禮道“見過王爺、侯爺。”
裕親王慕容堂說道“院正,免禮。皇上現在怎麽樣了?”
院正康紹謙躬身回道“回裕親王,剛剛下官等人已為皇上診脈、行針。皇上現在病情已經平穩。快則傍晚能醒,慢則明晨便能醒來。”
武安侯追問道“皇上為何會突然經脈逆行,可有找到原因?”
康紹謙躬身娓娓道出“回侯爺,經脈逆行大致有三種情形。”
“一是,病患本身有隱疾,遇特殊情形刺激下可發病,但皇上並無這方麵隱疾。”
“二是,有人故意為其行針逆行經脈,不過當時皇上身邊,應是無人能近身才是。”
“另外,剛剛我等也為皇上做了全身檢查,也並無發現,其他異樣的針孔。故而,這個可能性也應該不大。”
“三是,習武練功方法不當,以致氣息不穩,集聚過盛,最終引起經脈逆行。”
“這···下官剛剛已經詢問過李公公了。可李公公也並不清楚,這樣···便隻能等皇上醒來之後,再了解了。”
裕親王一聽怒問“李越,你整天在皇上身邊伺候著。竟然不知皇上的練功情形?”
李公公聞言嚇得跪地直磕頭,說道“裕親王贖罪啊!奴才確實是不知情!”
“皇上每次進練功房,都不用奴才隨侍,奴才也是沒辦法啊。奴才也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王爺贖罪,王爺贖罪······”
裕親王怒道“罷了,你這顆腦袋先寄在你脖子上。你務必仔細守著皇上。”
其實他亦深知,明熙帝自幼喜習武,亦是兄弟中武功最好的。
當年的明熙帝身後無母族支持,卻能從眾兄弟中脫穎而出。中間又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李越這才千恩萬謝地磕頭道“是是是,奴才遵命。一定片刻不離地守著皇上,謝王爺謝王爺!”
武安侯朝康紹謙等人吩咐道“院正,你們務必時時守在皇上身邊,切不可再出意外。”
“下官遵命。”眾人這才一一離去,前往內殿。
文定侯說道“裕親王,如今看來隻能等皇上醒來,才知事情原委了。”
武安侯亦滿臉愁容地說道“如今聖上剛登基不久,就出了這等事,於社稷總是不好。”
“日後可要勞煩裕親王,多與皇上說說才好。瑞王、慶王,爾等皆為皇上手足,可也要多多勸說皇上才好。”
裕親王抬頭望向內殿,感慨道“本王自會盡力。隻恐···力不從心啊!”
瑞王、慶王卻是點頭沉默,心裏卻想,這皇上那是他們能勸得動的。
言下之意,眾人皆已默默地將明熙帝此次瘋癲之事,歸根於習武練功不當,而引起的經脈逆行。
傍晚時分。
內殿傳來李公公尖細的嗓音,隻見李越欣喜地往外殿跑,邊跑邊叫道“皇上醒了!皇上醒了!王爺,皇上醒了!”
“王爺,皇上醒了!”
裕親王率先步向內殿“走,我們快去看看。”
武安侯轉頭看向蕭錦汐兄妹,吩咐道“羽兒,你陪汐兒在這等著為父。”
二人點頭回道“是,父親。”
看著遠去的眾人,一直未曾出聲的獨孤子言,突然說道“恒羽兄、錦汐小姐,今日辛苦了。”
雙眼卻是一直若有所思地,盯著蕭錦汐。
蕭錦汐轉頭,亦是毫不避諱看著獨孤子言,說道“獨孤世子,客氣了。為君擔憂,本是臣子的本分。”
“獨孤世子您不也一直在這裏守著陛下,為陛下擔憂嗎?”
蕭恒羽轉頭看向獨孤子言亦說道“家妹所言甚是,都是為君擔憂,何來辛苦之說。”
如今兩大開國侯府,早已沒了初時的和睦,有的隻是表麵的和諧。
三人皆沉默未再多言。
內殿。
“參見皇上。”
看著殿中眾人,禦床上的明熙帝才緩緩回神。
起身說道“眾卿都免禮,剛剛院正已告知朕祭壇之事。讓各位愛卿擔憂了。”
文定侯聞言回道“皇上,為君擔憂乃是為臣的本份。還請皇上保重龍體才是!”
裕親王亦一臉關切地問道“皇上,您現在覺得如何了?”
武安侯亦說道“皇上,您可務必要保重龍體。”
明熙帝望向眾人,點頭回道“朕已無事,有太醫悉心照料著,眾位卿家可放心。”
繼而轉頭看向武安侯,問道“不知汐兒可好?”
武安侯眸色一凝,躬身回道“回皇上,小女受了驚,臣讓她在外殿休息了。謝皇上關心。”
明熙帝再次說道“武安侯,今日之事委屈皇後了。過後朕自會讓欽天監,另擇吉日舉行冊封大典。”
武安侯再次躬身行禮道“臣遵旨。皇上,但還請務必以龍體為重。”
“先讓太醫為皇上調理好身體才好。天啟萬萬百姓,可離不開皇上您。”
明熙帝嘴角一抽,聽著武安侯所言,心中已知,看來他身體未愈之前,這封後是行不通了。
逐說道“朕知曉,讓愛卿擔憂了。放心,朕定不會虧待了皇後。”
武安侯再次躬身行禮道:“謝聖上。”
“另外,臣有一事要稟明皇上。今日既未成禮,便不好違背祖製。小女錦汐一閨閣女兒,不好留宿在外。”
“懇請皇上,讓臣帶女兒先回家。”武安侯看似請求,實則語氣堅定。
明熙帝瞬間蹙眉,眼神一凝,望著武安侯,可人家所言所語皆有理有據,都說了不好違背祖製。
明熙帝最終隻能說道“好,朕準了。還請武安侯務必代朕,好好照顧皇後。”
武安侯再次躬身行禮道“臣遵旨,謝聖上。”
想起玉秀峰上,那上萬隻眼睛,明熙帝再次蹙眉。
轉頭望向江裴遠問道“裴遠,跟朕說說,現在帝都的情形如何?”
“臣遵旨,皇上······”
外殿,端坐著的蕭錦汐聽到內殿中,傳出的那聲汐兒,袖下的雙手瞬間攥緊,麵上卻始終淡淡的,慕容軒,上一世,便是這一聲聲汐兒,迷了我的眼!蝕了我的心!
片刻之後,蕭錦汐終是緩緩鬆開了雙手。
一個時辰後,內殿的討論才結束,眾人才一一請退。
武安侯朝李越吩咐道“李公公,麻煩為小女準備一頂軟轎。”
“是,侯爺,請稍等片刻。”李越逐領命下去安排。
“汐兒,羽兒,我們回家。”
“是,父親。”
三人慢慢步出了養心殿。
蕭錦汐問道“父親,洛兒她們?”
蕭恒羽寵溺地看向蕭錦汐,說道“妹妹,放心。我已經讓人安排她們,先行返回府中了。”
蕭錦汐會心一笑回道“那便好,就知道哥哥最細心了。”
武安侯低聲嗬斥道“先回府,皇宮重地,務必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