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終究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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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輪!
    破曉時分,北境軍營。
    武校場內,武安侯蕭景鵬邁步走上了點將台。
    此刻,趙括、昨夜奉命守在趙芷珊營帳口的士兵,皆已跪在最前方,請罪著
    “請侯爺責罰,是我們沒護衛好二夫人,才讓二夫人喪命,是我們失職,請侯爺責罰!”
    “侯爺,是趙括的錯,我奉命守著楊玉清,卻私自離開,導致那些士兵被殺,二夫人更亦是因此喪命!趙括有罪,請侯爺責罰!”
    蕭恒羽急忙幫忙說著“父帥,趙括雖然擅離職守,可楊玉清武功那般高,就算趙括在場,一樣會命喪他手!”
    “反而是因為趙括將楊玉清用繩索捆緊了,楊玉清要掙脫繩索才拖延了時間,這才拖到十一王爺趕到。也算功過相抵,還請父帥從輕處罰。”
    武安侯蕭景鵬亦是深知,終是開口說著“失職就是失職,但昨夜的情形亦是始料未及的,待今日遣走大越二十萬將士,全部人自去請二十軍棍。”
    “是,屬下領命。”趙括幾人大聲應著,急忙起身退至一旁。
    因為今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武安侯蕭景鵬銳利的眼神掃過武校場,大喝著“今日,我們將遣送二十萬大越將士離開天啟。這一戰,我們贏了!我們終將大越賊子趕出天啟,我們護住了自己的家園。”
    “可是,昨夜我們軍營內發生的事,各位將士們都親身經曆著,你們痛心嗎?”
    眾將士齊齊大聲應著“痛心!”
    “好。”武安侯蕭景鵬大喝著“記住這份痛便好!”
    “接下來,我們還有更難的事要麵對!”
    “所以此刻,我們還是不能懈怠,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守好各自的崗哨,為天啟百姓、為我們的家人,守好北境!”
    眾將士大聲應著“為天啟百姓,為我們的家人,守好北境!”
    此刻,眾將士心中的憤怒未曾平息!
    從昨夜楊玉清的麵巾掉下來那一刻,從北境將士看清那張臉的那一刻,這份憤怒,如鯁在喉!
    武安侯再次大喝著“記住,不管是誰!隻要膽敢攪亂這份安穩的,我們北境將士必誅之!”
    眾將士大聲應著“不管是誰!隻要膽敢攪亂這份安穩的,我們北境將士必誅之!”
    武安侯蕭景鵬繼續說著“昨夜,十一王爺慕容逸已經與本侯聯名,將楊玉清、張天淩之事上奏朝廷,恭請仁安太後、裕親王、恭親王出麵為北境將士主持公道。”
    “將士們,守好我們腳下的土地,護好我們的家園,朝廷自當給我們一個交代!”
    眾將士齊齊大聲應著“守好我們腳下的土地,護好我們的家園。”
    眾將士都知道,昨夜是十一王爺及時趕到,方才攔下了楊玉清,更是十一王爺親手拿下了楊玉清。
    武侯爺這是在告訴他們,壞的隻是某個人,而非天啟朝廷!武安侯為了北境大軍軍心不散,為了天啟百姓民心不亂,終究是用心良苦!
    隨之,武安侯擲下軍令,大聲令下“傳本侯令,各路將領按原定秩序,遣送大越將士至虎嘯嶺,本侯在那裏等著他們。”
    “是,侯爺。”幾名傳令兵接下軍令,轉身一躍上了馬,疾馳而去。
    虎嘯嶺,天啟、大越邊境交界,第一道分水嶺。今日將在虎嘯嶺,遣走大越二十萬將士。
    武安侯再次大聲令下“蕭恒羽,令你鎮守軍營,待諸位將士歸營後,協助各路將領整頓好大軍,將本侯的話,傳令每個將士。等待本侯歸來。”
    蕭恒羽大聲應著“末將領命。”
    而此刻,武安侯欽點的一千親兵已是在轅門前整裝待發,將跟隨武安侯前往虎嘯嶺。
    一千親兵跟隨武安侯前去,確實少了。可如今其它兵力還未歸營,而軍營內卻是關押著兩個重要犯人,楊玉清、張天淩,還有昨夜押解回來的兩千多名黑衣人。看守這些人,皆需要兵力。
    而昨夜,明熙帝暗殺方才失敗,武安侯料想此刻明熙帝還未收到消息。
    令畢,武安侯蕭景鵬走下點將台,縱身一躍上了馬,大聲令下“出發!”
    隨之,武安侯蕭景鵬在前,一千親兵緊隨其後,策馬疾馳,趕赴虎嘯嶺······
    而軍營內。
    楊清帶著眾暗衛一起挖著冰窖,很快,也有諸多士兵前來參與,此刻這些士兵本是輪到他們去休息的,他們卻是自告奮勇前來幫忙,眾人隻花了半個時辰,便挖好了一個冰窖。
    很快,眾將士在軍營內找出一個副最好的擔架,將趙芷珊送入了冰窖內,此刻,趙芷珊還是蓋著武安侯臨走時為其蓋上的被子。
    那一刻,在不同崗哨的北境將士皆朝冰窖所在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這一鞠躬,是他們對這位女子的敬重!
    隻因,這個柔弱的女子舍命救下了他們的主帥,救下了他們北境大軍的主心骨。
    昨夜,一場刺殺下來,軍營內死傷的士兵不在少數,看守楊玉清的士兵皆被殺死,還有那一隊巡邏的士兵,更有那名至死仍發出信號彈的小隊長。還有在交戰中,死於楊玉清那道淩厲劍氣的士兵。
    可戰死,那是身為天啟將士難以避免的宿命!北境,亦是他們北境將士不得已的埋骨之地!在危險麵前,勇敢擔下,亦是他們身為天啟將士的責任!
    可二夫人卻是不同,她不是天啟將士,她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可麵對那把利劍直擊而來,卻是毫無畏懼,正是這個柔弱的女子,在危急時刻護住了他們的主帥!她擔得起他們這一鞠躬!
    ······
    天啟、大越邊境交界,虎嘯嶺。
    大越趙丞相遠遠便看到武安侯蕭景鵬領著約一千將士,策馬疾馳而來。
    很快,武安侯眾人已是在虎嘯嶺前停了馬。
    待看清武安侯確實僅帶著一點士兵便來赴約,趙丞相心中有著震撼,卻是笑著說“武安侯當真是英勇啊,這裏可是離我大越更近些,你竟然隻帶著這點兵馬便來赴約,趙某不得不佩服了。”
    武安侯蕭景鵬一臉不以為然,說著“趙丞相說笑了,北境三十萬將士就在本侯身後,本侯有何畏懼的!”
    隨之,一臉看戲似得接著道“該畏懼應該是趙丞相才是。此次天啟大越大戰,由誰挑起的,趙丞相心知肚明。”
    “若非本侯尚存一絲善念,壓下北境將士的怒火,今日趙丞相恐怕帶不回二十萬將士。如若那樣,趙丞相回到大越,估計會被大越臣民生吞活剝了吧。”
    聞言,趙丞相心中一怒,卻是轉瞬壓下怒火,說著“武安侯作為一軍統帥,向來一言九鼎,所以趙某昨夜才放心,將物資盡數交予你們,趙某自然是相信武安侯不會出爾反爾的。”
    “剛剛也隻是為武安侯擔心而已。趙某聽說昨夜物資大營起火了,真是可惜啊,那些物資可是我大越臣民費盡心力,方才湊齊的。最後竟著火了。”
    “不止呢,聽說就連北境軍營前,亦是有人交戰。想來武安侯定是徹夜未眠、心力交瘁,所以方才擔心武安侯身體是否承受得住。”
    武安侯從容不迫應著“多謝趙丞相關心了,些許小事而已,北境將士解決這點問題,還是輕輕鬆鬆的,談不上心力交瘁。”
    “那些物資是大越臣民的心意,更是千裏迢迢送來的,我天啟將士自當會護好,東西都好著呢。”
    大越趙丞相心中一驚,疑惑著“那些東西都沒事?”
    武安侯點頭說著“自然沒事,趙丞相大可放心。”
    大越趙丞相眼眸一暗,斥候遠遠就看到起了那麽大的火,東西竟然沒事!太後說天啟要內戰了,讓我務必仔細觀察北境的局勢!可如今看來,北境大軍好像並未亂。
    卻是一笑說著“沒事便好,北境有武安侯在,自然是萬事無憂啊。”
    武安侯嘴角一笑說著“趙丞相倒是特別關心我天啟的事,昨夜犬子特地送趙丞相回大越邊境,卻不想趙丞相人是回了,卻還心心念念憂心著我天啟。”
    “不過趙丞相,本侯勸你還是莫要太過關心才好。”
    “此次天啟大越為何交戰?單憑李元一人可掀不起這麽大的風浪!此次大越賠了這麽多東西,不少臣民心中定有不忿!想來很快,你們大越便會開始究查此次開戰的元凶了。”
    “趙丞相太過關心我天啟,到時可是很容易被大越臣民懷疑的,到時若這頂帽子被扣到你的頭上,趙丞相這一條命可是抵不了的。”
    聞言,大越趙丞相心中一驚,這點他倒是未曾想過,太後讓他來送東西,也是一心想他暗查北境的局勢。片刻回神,卻是笑著說“多謝武安侯關心了,此次朝廷派本相過來送東西,確實是誠心誠意要接眾將士回去的,除此之外,別無其它。”
    武安侯滿意地點頭說著“如此便好。”
    二人正說著,遠遠便看到密密麻麻一堆人往這邊走著,大越將士在中間徒步行來,而前後、左右則包圍著北境大軍。
    武安侯說著“好了,人都來了,趙丞相接了人就好生帶回去,莫要再生事了。不然,下次可是回不去的。”
    大越趙丞相眼眸一暗,卻是笑著道“本相自當把他們好好帶回去。辛苦武安侯了。”
    二人說著,那些大越將士已是慢慢走近,走在最前麵的,正是李元。
    隻是此刻的李元,已是全無當日的氣勢,一夜大敗的難堪,被俘的恥辱,數日的囚禁,回大越後的前路未知,皆讓其整個人沒了精神氣!可畢竟是一軍統帥,此刻的他,仍是挺直腰背走著。
    緊隨其後的,正是李元這一路的將士。而他們皆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著,一日一個饅頭一碗水,此刻,這些人確實隻剩走回大越的力氣了,不管是精神上,還是體力上,皆已是萎靡不振。
    唯一相同的,所有人皆是一身簡衣!
    武安侯下令,今晨所有大越將士須脫去鎧甲、卸去兵器,方可走出囚禁地!
    所以此刻,這些大越將士皆一身簡裝,在這寒冬裏,更是沒了反抗的精神氣。
    大越趙丞相一看,眉頭一蹙,怒問著“武安侯,天氣這般寒冷,你怎麽可以讓他們隻穿這一身簡衣?”
    武安侯卻是搖頭說著“趙丞相,此次降書的首要條件,便是五十年內不得進犯天啟。既然不打仗了,還穿這身鎧甲回去做什麽?”
    “難不成趙丞相想讓他們回去養精蓄銳後,再來開戰?”
    聞言,趙丞相立馬說著“當然不是,隻是這般寒冬,這般對待我大越將士,欺人太甚了!”
    武安侯卻是搖頭說著“趙丞相言重了,他們皆是出發時方才脫去鎧甲的,放心,就這點時間凍不著他們,本侯相信大越士兵這點身體素質還是有的。”
    大越趙丞相氣不打一處“武安侯,你···”
    然而話未說完,武安侯接了過去“趙丞相,趕緊領著大家回去,喝碗熱粥才是正理。莫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這才是第一批人,後麵還有七批人呢。難不成你想讓他們站在這裏受著寒,聽著你長篇大論。”
    正說著,李元已是走近。
    趙丞相急忙下馬,走上前去,躬身行禮著“李將軍。”
    “嗯。”李元點頭應著,轉頭卻是看到馬背上的武安侯,臉一沉“武安侯,你竟然親自來相送,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武安侯很是配合說著“今日這麽特別的日子,本侯自當要積極前來,看著李元將軍離開。”
    李元冷笑一聲“嗬···還真是辛苦武安侯了。”
    隨之大喝一聲“走,我們回大越。”說完,已是領頭往大越方向走去。
    方才走出幾步,卻是停住了步伐,轉頭再次看向武安侯,嘴角一笑,說著“武安侯,想必昨夜北境軍營定是很熱鬧吧,李元便在大越,等著看你們武安侯府的好戲了!”
    武安侯卻是一笑應著“多謝李元將軍關心了。可惜了,李元將軍回到大越後,定然會很忙碌。我武安侯府的戲,你是沒機會看了。”
    聞言,李元臉更黑了,卻是搖頭一笑“哈···哈···那可未必。”說著,已是再次邁開步伐走向大越。
    看著遠去的李元,武安侯眼眸一暗,難怪南宮楚這般看重李元,這五日的囚禁,也未曾真正消磨掉他的意誌,李元竟然還在揣摩著北境的局勢!
    隨之,卻是心中冷笑,李元,看來囚禁你,反而能讓你的心靜下來。可等你回到大越了,恐怕你的心就靜不下來了,更加沒時間再理北境的事了。
    許久,親兵策馬來報“侯爺,李元的隊伍已經全部進入大越。”
    武安侯應著“好。”
    一旁的大越趙丞相卻是麵色黑沉“武安侯當真是嚴謹啊。”
    武安侯毫不客氣應著“趙丞相客氣了,應該的。”
    聞言,大越趙丞相憋著氣,黑著臉,不再說話。
    很快,親兵策馬來報“侯爺,第二批大越將士,距此百米。”
    武安侯應著“好。”
    曆時大半日,武安侯終將大越二十萬將士順利遣走!
    一直沉默著的大越趙丞相終於開口“辛苦武安侯了,趙某告辭了。”
    “好。”武安侯大喝著“來人啊,送趙丞相回去。”
    令下,二十名親兵策馬出列,大聲說著“趙丞相,請。”
    一看,大越趙丞相臉更黑了,憋著氣說著“有勞武安侯了。”隨之,已是策馬轉身離去。
    身後傳來武安侯蕭景鵬洪亮的聲音“趙丞相,下次若再私自前來,本侯便留你坐客天啟了,北境牢房可是寬敞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