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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8 章

    正走著，其中一個擡屍體的人回頭問領頭的人說：“這兩個人要是真的得病死的，吃了後會不會傳染給別人？”

    領頭的人還沒有回答，另一個人就不耐煩的說：“你管那麽多幹什麽？隻要咱幾個注意點，別吃錯了就沒事。”

    顧明宇把他們的對話聽得很清楚，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有些驚恐，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些難過。顧明宇等那幾個人走得稍遠一些了，才繼續慢慢的往前麵廣場走去。

    又沿著皇後大道走了幾十米，前麵豁然開朗，到了那個中年人說的廣場了，廣場所有的樹木也都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了，噴泉也不再噴水，廣場上到處都是隨風飛來飛去，或者原地打著轉的垃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起風了，還很大，悶熱的風讓顧明宇更加煩躁。顧明宇上了臺階，前麵立即出現了很多人，大部分都坐在各個還有些遮擋的角落裏，隻是呆呆的坐著，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說，隻是虛弱的表情麻木的看著廣場上的人群，顧明宇看到他們，突然心中湧起一種感覺，這些人似乎已經放棄了求生的願望，坐在那裏，就是在等待死亡的來臨，這個想法讓顧明宇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也有些人就站在廣場中央，向每一個路過的人乞討食物。所有人都披頭散發，肮髒不堪，憔悴而瘦弱。還有不少人躺在地上，或者□□著，或者一動不動，不知是否還活著。應該還活著吧？否則早就被人擡走了。剛才幾個人擡著那兩具屍體過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他們，有人眼神中帶著驚恐，但更多的人麵無表情，麻木不堪，隻是看看那些人，便轉過頭來，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盯著廣場上很少的路過的人，看是否能要到點東西。

    那些不知從哪裏來，要去那裏的路人，行色匆匆的走過廣場，警惕的看著周邊，防止自己遇到什麽危險，驅趕著乞丐，或者驚恐的看著廣場上半死不活的那些人，然後低著頭繼續前進，沒有人理睬那些行乞的人。顧明宇慢慢地向前走著，立即就有人靠過來，一邊祈求著說：“求求你，能給我點水麽？”“給一點藥好麽？我父親病得很厲害。”“能給一口吃的麽？我三天沒吃東西了，快要餓死了。”

    顧明宇不敢看他們祈求的表情，隻是一邊加快了速度往前走著，一邊不停的朝他們擺手，同　　時一遍一遍的說道：“對不起，幫不了你們。對不起。”

    走過了這些人，到了廣場的中央，人少了一些，原來的噴泉水池已經徹底幹枯了，噴泉旁邊的邊緣坐了很多人，也都顯得病弱不堪，看到顧明宇過來，有些人帶著少許期待的目光擡起頭來，看著顧明宇，大部分人則看都不看顧明宇一眼，繼續在那不知道在看什麽，在想什麽。顧明宇受不了這些目光，隻能裝作沒有看到，轉身離開這些人遠一些。可繞到了廣場另一側，也沒看到有人賣吃的，剛才擡屍體的那幾個人也都不見了。顧明宇又四周仔細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到。同時顧明宇心裏出現了一個擔憂，就算買到食物，這麽多的人在這裏，自己有能力把食物拿回去麽？

    顧明宇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該找個人問一問情況麽？但問別人會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

    正躊躇間，遠處突然一陣騷動，廣場西南角似乎來了什麽，圍上了好多人，還有人大聲喊著，很混亂，聽不清楚。廣場上其他地方的人聽到聲音，也都慢慢站了起來，有往那個方向拚命擠的，也有人站在原地，表情呆滯的看著。顧明宇身後有幾個人站了起來，一個男人在拉一個女人，同時說：“快點，晚了就沒有了。”

    那個女人因為虛弱，站起來的動作費了好大勁，男人不耐煩的催促著，女人一邊有些猶豫地問道：“我們的錢夠麽？”

    男人聽到了，立即瞪了那個女人一眼，女人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驚恐又抱歉的看了看那個男人，然後跟著男人往那個方向去了。

    男人瞪了女人後，發現顧明宇就在旁邊，可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還在看著自己，便又警惕的掃了顧明宇一眼。顧明宇不願意引起別人的誤會和不安，給自己帶來麻煩，便連忙轉身不再看他們兩個，而是望向那個方向，好像有些看清了，是有人開了一輛貨車過來了，貨車前麵還有幾個人在維持秩序。顧明宇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些人可能就是飯店那個人說過的賣吃的那些人。

    顧明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錢還在，可前麵那麽些人都沖上去了，自己就算有錢，能買到麽？不管這些了，先過去看看再說。顧明宇想到這裏，便也隨著其他人往那個方向走去。

    那些已經湧上去的人先是往前沖過去，然後又像是被人驅趕一樣，又開始往後推開，最後圍住了一個大臺階，車也停到臺階前麵。人群原來還互相擁擠著，喊叫著。突然有一個人爬上了車頂，又蹲了下去，下麵一個人遞給那個人一個無線話筒，那個人拿好了，站起來，調了調音，然後喊道：“下麵的人都別說話了，都聽我說。”

    人群聽到聲音，立即安靜了下來。那個人看到喊話有效果，滿意地四麵看了看，然後說道：“今天能提供的食物有限，不過裏麵有大米，有菜葉，還有馬肉，保證你們能吃飽。”

    下麵聽到了，一陣喧嘩吵鬧，有些人繼續往前擠著，但沒有人敢上到臺階上麵，上麵有十來個人站在那裏防備著，有三個人手裏居然有槍，其餘的人手裏也都拿著鐵鈎、鐵棒、砍刀之類的武器。這些人都緊張的盯著下麵的人群，防備不測。那個站在車頂的人看了看下麵，不滿的喊道：“都安靜下來，都安靜下來。下麵你們都聽我的命令，所有人都往後退，都離開臺階至少十米遠，有一個人不夠這個距離，今天你們就誰也別想吃到東西。”

    那個人說完，又拿著喇叭向底下負責維持秩序的幾個人喊道：“誰要是不往後退，或者想沖過來搶東西，就開槍打他們。”話雖然是對自己人說的，但明顯是在警告圍住他們的人群。

    下麵幾個人聽到了都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朝人群大喊：“都往後退，都往後退，誰不退就沒有吃的，誰不退我們就開槍了。”

    人群開始不情願的漫漫往後退，但後麵還有人想要往前擠，就這麽前後推攘著反複折騰了幾次，終於退開了能有七八米距離，上麵的人已經是滿頭大汗，看了看下麵，便又拿起了喇叭，喊道：“好了，現在開始賣食物，你們都聽好了，今天因為原料有限，我們隻做了兩百份食物，所以我們要漲價了，要不連本錢都回不來，每份食物三千港幣，你們聽清楚了麽？每份食物三千港幣，隻有兩百份食物，要買的就到右邊排隊交錢，交錢後，立即就能吃到。”

    下麵人群一聽到一份要賣三千元，立即又喧鬧起來，有人憤怒的喊道：“昨天還隻要五百，你們這是明搶一樣麽！”還有人聽到價格後，立即往前拚命擠著，一邊喊：“讓一讓，讓我過去。”

    突然有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揮舞著一把菜刀往前沖了過來，一邊喊：“你們這幫王八蛋，我們都快餓死了，你們還坐地起價！媽的，反正活不成，老子和你們拚了！”

    這個人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都突然安靜了下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突然下麵又有人爆發出憤怒的尖叫聲：“我們上，和他們拚了。”人群就洶湧起來。那個男人已經到了近前，一個手拿鐵棒負責維持秩序的人看著那個人沖過來，愣住了，被那個男人劈頭就是一刀，一下子斜砍進肩膀裏，立即發出刺耳的慘叫聲，那個人又把菜刀硬生生拔了出來，被砍得人的傷口立即就有鮮血噴了出來，應該是砍到大動脈了，那人又是一聲慘叫，連忙用手想要壓住傷口，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那人突然又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人群中立即有人喊好，還有人躍躍欲試，也要沖上來，車頂上的那個人一見形勢不好，連忙大喊：“開槍，快開槍。”突然怦怦兩聲槍響，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立即又有女人的尖叫聲響起。衆人看到那個拿菜刀的人手裏的刀還舉在半空，動作卻停滯了，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了看胸前的傷口，口中和鼻子中也流出了鮮血，後麵立即又有一個中年婦女慘叫一聲，不顧一切的往前沖了過來，那個開槍的人本來愣在原地，驚恐的看著被自己打傷的人，突然那個女人又過了來，他條件反射一樣轉身又對那個女人開了兩槍，女人在子彈的力度下，瘦弱的身軀一下子翻倒在地上，鮮血立即順著地麵淌開了那個拿菜刀的男人還在原地站著，大口得喘著氣，回頭看了看沖上來已經被打倒了的女人，眼淚一下子留下來了，痛苦得喊道：“老婆。。。。”然後突然轉身，又要向前沖去，同時嘴裏喊道：“我不活了！”那個拿槍的人眼見對方就要沖過來，連忙又慌亂的扣動了扳機，怦怦又是兩聲槍響，一槍打在那個男人的左臉上，另一槍打飛了，擦著人群的頭頂子彈飛了出去。人群中不少女人看到眼前這一幕，被嚇得魂飛魄散，同時尖叫起來。原來騷動的人群，也一下子不再向前擁擠了，隻是站在原地驚恐的看著那個男人圓睜著眼睛，站在原地又挺了一會，終於也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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