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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氏並未因赫連茵這樣說就放棄了，隻恭敬回到。
    “回尚司大人，奴婢是為了您的前途著想。您是掖庭第一個女官，想必您很受器重。”
    這荀氏自然不知道赫連茵到底為何淪落到掖庭，不過瞧著這身邊跟著的人就可見非同一般人。
    赫連茵陡然一怔，這才恍然記起。陛下可是讓她來做著掖庭的主子，當即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目光聚焦在跪在她榻前的女婢，也就不露神色的多看她兩眼。
    隻見這荀氏穿著一件淡絳色婢女服,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紀。她雙眉彎彎,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好一個容顏俏麗的女郎，隻不過在注意到那雙手的時候，赫連茵不覺蹙眉。
    “這般大年紀，這樣的可人兒。這雙手，怎就糟蹋如此模樣。”
    赫連微微挺起身子，目光全在荀氏的手背上。
    “赫連娘子，您有所不知。這掖庭局的人，哪一個不是做粗活的。手自然也就粗糙了一些！”
    李嬤嬤在一旁合適的解釋到，赫連茵這才釋然。這才真正意識到如今自己的處境，倒是連累了這些人。方才那番想著這些人都是自私的念想，倒是瞬間變成她是自私的了。
    “嬤嬤，倒是我連累了你們，尤其是那兩個伺候沐浴的宮人。”
    赫連茵幽幽的說到，又不覺多看了荀氏那老繭橫生粗糙不已的手掌。突然，她有些後怕的拉住一旁的韓蘭英。
    雙眸瞬間噙滿了淚水，哽咽道。
    “好妹妹，都是姐姐害了你。倘若日後你這白皙滑嫩的玉手也變的如荀氏這般，姐姐可如何對得起你。”
    赫連茵從來都沒有這般的自責過，韓蘭英雖然是自願代她承寵。可是，她又怎麽能容忍自己的妹妹受到委屈。
    韓蘭英涕零道，“姐姐，莫說這些了。當下最要緊的就是你要趕緊好起來，莫要在說什麽不要我們為你擔憂的言語來。你可知，我們的活路就全寄托在姐姐的身上了。”
    韓蘭英一想到赫連茵受傷是因為替自己檔的，心裏就很難過。
    “嗯。”
    赫連茵就著韓蘭英的力量，勉強坐起來。李嬤嬤趕緊為她墊了一個軟枕在背後，待到一切都妥當之後。赫連茵悠悠開口問到荀氏。
    “你方才說，你有辦法是何意意？”
    見著還跪著，就讓她起來回話。
    “大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要去求賈宦者他自然有辦法弄的藥材為您治病，也隻有他才有辦法進的尚藥司。”
    赫連茵點頭，卻見這荀氏似乎還有什麽隱情沒有說來。
    “還有什麽，你且一並講來。”
    荀氏醞釀了一番，小心道。
    “隻是著賈宦者心高氣傲，為人又十分的……十分的陰險。”
    荀氏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冷汗淋漓。
    赫連茵當即安撫道，“你且莫怕，他日要是我等得救必然也會將你帶處這吃人的地方。”
    赫連茵的承諾算是給荀氏吃了一定安心丸，她如此冒險。又何嚐不是在為自己一搏，隻是，對這個病怏怏的隻剩下半口氣的赫連茵她心裏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的。
    一旁的李嬤嬤暗想，這回算是有救了。要不是她對這裏不熟悉，又是待罪之身。怕這樣的小事，也隻是她動動嘴皮的事情了。如今，她的身家性命已然與這赫連茵聯係在一起了。
    “娘子，你且好生的歇著。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老奴了。您什麽也不要多想，好生的養著。”
    李嬤嬤囑咐韓蘭英好生的照顧赫連茵，就像秀珍和春華二位婢女使了一個顏色。二人跟著她出了門，荀氏也起身拜退。
    李嬤嬤將秀珍和春華二人引到一僻靜的房間關上門，這才壓低聲音對二人講道。
    “你們也莫要泄氣，跟著赫連娘子不會有錯的。現如今，我們要盡全力的保護好赫連娘子。實話告訴你們，赫連娘子遲早會出了這掖庭成為後宮一主。隻怕往日影響後宮風雲的人，非她莫屬。”
    秀珍忙解釋到，“嬤嬤您怕是誤會我們了，我們做奴才的自然是忠於主子。絕不敢有二心，且我們心裏也很清楚這赫連娘子有什麽事情。我等也是死路一條，在宮中過活隻不過是求得安生。”
    春華也凝神正色道，“秀珍姐姐說的是，自從上一次為赫連娘子沐浴就看出她的不同之處。得陛下如此寵幸的人，這後宮怕是在無第二人。隻是，不解……”
    “快別說這些沒用的，主子們的事情。哪裏是我等可以加以揣摩的，總之你們且記著。赫連娘子生，我們便生。她若有啥不測，我等也是走到盡頭了。”
    這李嬤嬤說的話，自然對這兩個小宮女很有震懾之力。她也不是在糊他們，這帝王的心性她是知道的。
    半響，春花有些遲疑的問了一句。
    “嬤嬤，聽說這赫連娘子可是罪臣之女。怕是在怎麽的也不會有太高的地位？”
    李嬤嬤瞪道，“真是目光短淺的奴婢，帝王的寵愛向來都不是看出生的。這天下都是陛下的，什麽還不不是陛下一句話。好生伺候著，膽敢有異心小心你們的腦袋。”
    二人看著李嬤嬤皆不敢在言語，三人合計一番準備分頭行動。
    見三人出門，門外偷聽的荀氏慌忙逃開。
    行到牆腳處，這才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心中暗喜，現如今她總算是等來解救她的貴人了。方才李嬤嬤說的已經很清楚了，這赫連娘子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喜極而泣的荀氏顫抖的攤開雙手，上麵錯雜的皸裂紋路。粗糙的能將肌膚劃出血來，她這雙手每天不是泡在冷水裏就是做各種粗活。她從來沒有穿過顏色鮮豔的衣服，更沒有吃過像樣的飯菜。
    雙手合一，虔誠祈禱，這會赫連娘子會助她逃出這地獄一般的地方。
    夜晚，李嬤嬤在秀珍與賈仁約好的地方見麵。
    漆黑的屋內，還透著一股子的酸黴味。李嬤嬤才一進門，就嗆的直打噴嚏。還未等她開口，屋內的燭火突然亮了。賈仁陰冷的麵容，瞬間呈現在李嬤嬤麵前。
    隻一眼，李嬤嬤就看出眼前這個宦者是一個唯利是圖的人。當下，心裏便輕鬆的不少。
    “想必您就是這裏的主子了吧！”
    李嬤嬤自然也是開門見山的與賈仁講來，哪知賈仁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了一聲。故而抬高了尖細的嗓音，諷刺道。
    “哪裏敢是主子，赫連大人才是掖庭的尚司大人。”
    李嬤嬤聽著這語氣是十分的不滿，忙賠笑道。
    “大人您這是說笑了，我家主子哪裏能當的了這裏的主。隻不過空有虛名，這掖庭的大小事情還不是您說了算。您瞧，這不主子還托我給您帶來了禮物！”
    李嬤嬤掏出一塊方帕，笑著遞給賈仁。
    賈仁斜睨了一眼，這樣小的物件，怕是不值錢。也就沒有抬手去接，冷嗤一聲。
    “無功不受祿，做奴才的可不敢隨便收主子的東西。”
    李嬤嬤沒有接話，隻會意的將方帕打開。
    金光閃閃的琉璃金刺的賈仁睜不開眼，他猛然躲了過去。就著燭光，看了又看。麵上在無冷色可言，早已喜笑顏開。
    “果真是有錢的主兒，如果我沒有記錯這可是宣德殿的東西。陛下素來提倡節儉，卻賞賜了這麽貴重的東西給了赫連大人。如此，這赫連大人在陛下心裏可謂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收了禮的賈仁還不忘分析一番，李嬤嬤隻笑著道。
    “那是自然，公公隻要好生的為我家娘子做事。日後定然是虧不了您的！”
    聞言，賈仁收起笑意順勢小心的將琉璃金藏於袖中。
    “嬤嬤有何事，盡管說來。隻要奴才做的到，定然不負所望。”
    李嬤嬤滿意一笑，果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看來，這陛下當真是為赫連茵考慮的十分周全不然也不會暗地裏給了她這麽多錢財。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希望大人您去尚藥司取一些藥來。我家娘子受了傷，心口被外力擊到。”
    賈仁一聽是拿藥，當即沉下臉來。
    “嬤嬤，要是和旁的事情也就好辦。偏偏這拿藥治病的事情我等是沒有辦法的，您是老人了。自然也是知道的，這宮裏的藥都是娘娘們才有資格用的。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隻是遇到好主子才會被施舍的，這奴才萬萬做不到。”
    賈仁在愛財，也不能拿這種性命悠關的事情去換。
    李嬤嬤沒有想到這賈仁收了錢不辦事，當即也就沒有好顏色了。
    “大人，您要是用心總是能有法子的。我家娘子可是不能在拖下去了。”
    李嬤嬤言語已然有幾分生硬了，賈仁輕嗤一聲。
    “嬤嬤，我們做奴才的也就求個苟活。這貴重的東西，您還是收好。”
    雖是佯裝著要給琉璃金，手下的動作卻是遲疑的很。
    “大人這是不願意幫忙了？”
    李嬤瞥了一眼閃著金光的琉璃金，在瞧著賈仁的一臉的不舍。怕是這要真的拿回琉璃金，日後賈仁定然會找麻煩。
    李嬤嬤心一橫，索性就拿出最後的護身符。隻是，一想到陛下交代過的隻有生命臨危才能示人。
    左右權衡了一下，李嬤嬤終究還是拿出了血玉。
    哪知，賈仁並不認識這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