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番外20:專殺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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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長公主也死了。”

    “你說,她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也重生呢?”

    二月寒食,祭亡佑生。

    清晨時分,寺院鍾聲渾厚,香煙嫋嫋。祁晏休一身素衣,站在佛像前,手拿一串紫金朱砂,朝著佛祖拜了三拜。

    從小到大,祁晏休其實不太信鬼神。

    能年紀輕輕穩坐詔獄和監察院之位,他手上沾染了無數人的血,一路走來,靠的就是殺伐果斷,鬼神之說影響不了他半分決策,慢慢的也就不太信了。

    也隻有每年在祭拜先人時,他才會來到寺廟裏,為逝世的父母和兄長上香祈福。

    然而這一日,他想著夢境中自己遞給她的那杯酒,想著是自己害死了她,心底不自覺生了私心,站在佛像前,不僅僅是想要為逝者祈福,更想要為晏華予求一求,求她平安順遂,求她……

    能回來。

    似乎隻有以此,才能消除些他心底滋生的愧疚。

    …

    三月三,上巳日,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處,各自相看。

    宮裏有宴會,京中名門世家千金們都在,景明帝特意叫上了祁晏休,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不好拂了皇帝的麵子,自然跟著去了。

    在這裏,他又見到了晏華予。

    察覺到她與謝廷玉的幾次對視,他心裏總忍不住生出一股火氣。

    以往的他總是克製著,可這一次,他卻去見了皇帝,二人一起走在回去宮宴的路上時,遠遠就撞見了晏華予和謝廷玉走在一處的背影。

    這是他引皇帝特意過來看的。

    景明帝的麵色不太好看,祁晏休趁機開口:“陛下,謝世子如今也到了婚配之年……”

    僅這一句,便讓人明白了一切。

    因此後來在宴會上,景明帝瞧見顧家大小姐對謝廷玉多有青睞,就假裝一時興起與寧遠侯夫婦說起了謝廷玉的婚事,後又當場給他二人賜了婚。

    那時,眾人言笑晏晏,謝廷玉似想要說什麽,卻又被按住,隱忍著不敢吭聲。

    祁晏休拿起一杯酒遞到唇邊,目光看似不經意地掃向晏華予,一雙桃花眸微微眯起,眼底似有眸光閃爍。

    晚宴上,眾人推杯換盞。

    祁晏休的衣袍被意外灑了酒,皇帝讓他去偏殿更衣,他含笑應下,臨走前再次悄悄瞥了一眼晏華予的位置,卻沒瞧見她。

    三月的天,細雨蒙蒙,夜裏冷風襲來,吹散一身醉意。

    他撐著一柄傘,行走在幽幽雨夜下。

    “皇叔!”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嬌呼,手中油紙傘微抬,他抬眸望去,就見前方少女跌跌撞撞地朝他跑來,在轉瞬間,直接撞進他懷裏。

    “皇叔,有人要殺我!”

    祁晏休身子一僵,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又垂眸看向懷中的人。

    “公主殿下……”

    他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似生怕驚了她。

    “皇叔,我手受傷了。”

    她柔弱又可憐地抬起頭,眼含淚花地望著他,讓祁晏休未說完的話頓時止住。

    眼前的長公主,似乎不太一樣。

    他們之間本不該如此親近,可她的一切舉止都太過自然了,像是經曆過一遍遍,早就習以為常,讓祁晏休在一瞬間便意識到了什麽。

    一雙眸子盯著她,似要將她給看穿。

    終於,在看著刺客一陣思考過後,晏華予問了他一句:“皇叔,你春秋幾何?”

    短短一句話,仿佛是在證實祁晏休的猜測。

    他望著眼前的少女,唇角不自覺輕扯開一抹笑意,“長公主殿下忘了,現今是景明七年,暮春之初。”

    我等你,好久了。

    …

    刺殺晏華予的侍衛是個重生者。

    祁晏休陪著皇帝過去時,提前察覺到什麽的楚玄早早就將人打暈了,略有些醉意的皇帝不願多耗費耐心,直接順手交給了祁晏休審問。

    他將人帶到了詔獄刑房裏,一桶冷水澆在頭上,對方瞬間清醒。

    “為什麽要殺長公主?誰派你來的?”他斯條慢理的開口,半坐在放滿刑具的桌案上,手中把玩著一把鋒利光滑的剔骨刀,舉止間滿是隨意的姿態。

    冷風從窗戶裏吹進來,被綁在架上的侍衛抬起一張慘白的臉,“我,我要見陛下……”

    祁晏休的目光從剔骨刀上移開,落到他身上。

    不待他說什麽,楚玄走上前就去給了那侍衛一嘴巴子,打得對方唇角都溢出了血,又惡狠狠地警告道:“一個刺客,竟膽大妄為去刺殺長公主,你以為陛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再不從實招來,信不信我們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男人看向祁晏休,眼底隱隱布滿了血絲,神情還有些強撐的冷漠,咬牙道:“我不信你!”

    祁晏休忍不住冷笑一聲。

    “輕易開口,本王也不信,既然如此,上刑吧。”

    修長的手指劃過桌上的一排排刑具,他拿起一根鐵釘遞給行刑的人,眉眼依舊帶著不在意的玩味,“本王就在這等著,你想好了,隨時開口。”

    他唇角揚起笑意,似對即將發生的事感到期待和興奮,落在那侍衛眼底,卻瞬間又驚又怕。

    外人眼裏,綏淵王是高不可攀的清貴公子,矜貴又和氣,再加上出身王侯,可以說是京都不少姑娘都最想嫁的人,然而,唯有接觸過他的人才知道,綏淵王骨子裏淡漠涼薄,對待犯人從不手軟,不知道有多心狠手辣。

    落在他手裏,可以說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

    “啊!”

    侍衛的慘叫聲響徹了小半個詔獄,祁晏休饒有興致的看著,也不嫌吵,等上到第三件刑具時,對方才終於撐不住了。

    “說,我說,我說……”

    急切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顫抖。那時,他已經渾身是血,滿是狼狽。

    祁晏休揮揮手,眾人退了下去。

    玄色的華貴衣擺落入侍衛眼底,虛弱的他強撐著抬起頭,就見祁晏休已經一步步走到了他麵前,手中還拿著那把鋒利的剔骨刀。

    在燭火下泛著晃眼的冷光。

    “說。”他沉著聲音,冷冽的眸光極具壓迫。

    侍衛緩緩張開一口血牙,聲音微弱,“長公主,其實,她是未來弑父殺兄、注定覆滅燕國之人,我知曉未來幾年後所發生之事,我這麽做……我這麽做都是為了燕國!”

    說到最後,他的情緒激動起來,似乎隻要冠以一個為國的名頭,就可以掩蓋自己的恨意,掩蓋自己對長公主的刻意報複。

    昏暗的刑房裏,祁晏休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侍衛說完,目光期待般的看向了祁晏休,看著這個權勢滔天,在此刻掌握了他生死的男人。

    這一刻,他在賭,賭現在的祁晏休,是真正的忠於陛下。

    然而,麵前的男人卻忽然冷笑一聲。

    “知曉未來,覆滅燕國?你真以為本王是傻子,會相信你這番騙人的鬼話嗎?說,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手一伸,他捏住了對方的下顎,迫使對方完全抬起頭來,眼底透著一股狠勁。

    “不,這是真的!這事僅我一人知曉!”

    “是嗎?”

    “對,王爺,我能證明……”

    話未說完,忽的,噗嗤一聲,侍衛瞪大了瞳孔。

    捏住下顎的手鬆開,他低下頭,就見祁晏休手中的那把剔骨刀已經刺進了他的腹部。

    鮮血濺出,男人的手背上殷紅點點。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放心了。”他嗓音輕柔又低沉,然而眼神卻極致冷漠,看著他,仿若是在看一個死人。

    那一刻,侍衛眼中滿是困惑,好似至死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綏淵王祁晏休,專殺不懂事的重生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