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醫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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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庭院幽深,台榭長廊枚不勝數,金銀雕刻目不暇接,珍寶裝飾琳琅滿目。也不知走了多少曲折曲折的長廊,始歇下來。黃蘊風被安排在朱紅角閣的二樓,四周綠樹壞繞、芳香懷抱,溫馨無比,似乎全然不是冬天。
秦振林在回秦府的路上就安排好了一切,到秦府大門的時候便分轎而行,黃蘊風是被一個滿麵皺紋、卻錦衣玉帶的老翁領隊帶過來到。
黃蘊風剛臥倒床上,一白衣散發的郎中就提著診箱過來。仔細診斷一番過後,說道:“你所受內傷,需調理一月才可自行出入,若要痊愈,非滿三月不可。”聞言黃蘊風暗暗叫苦,郎中寫好藥劑配方,交予老翁,吩咐好一切後,即便離去。
老翁瞥眼看了一下黃蘊風,也不與他言語,徑自走了出去。
約莫半個時辰,還未見老翁回來,黃蘊風實在等得急了,也擔心秦振林不懷好意,強忍疼痛,扶著床沿勉強起身,忽覺胸口疼痛異常劇烈,表情僵硬,撤去雙手,緊緊按在胸口,不想平衡不支,跌倒在地。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句清脆婉轉的少女叫聲:“哎呀呀,你都傷及肋骨,還下床幹嘛,不疼死你才怪!”伴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雙清秀白嫩的雙手使盡渾身解數來扶黃蘊風。黃蘊風撐起身子,接著這外來的力道,才勉強回到床上。
躺在床上,痛定思痛,黃蘊風胸口疼痛稍減,才緩緩睜開眼睛,看清這姑娘的臉,這臉比聲音更加清秀,兩葉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足以另人入迷的眼眸,此刻正盯著黃蘊風,微微笑道:“你叫什麽名字?”黃蘊風眉頭略皺,稍作思考,胡亂答道:“小生黃振家。”
姑娘帶著銀鈴般的笑聲說道:“我叫孟小嬌,我是來替你看病的。”
黃蘊風有些遲疑,問道:“剛才不是已經有一位大夫給我看了嗎?”孟小嬌嘴唇一撇,歪過臉去,哼道:“剛才過來的是我的師父,他從不給人診治,他隻是給你看看病情,我才是給你診治的大夫。”
黃蘊風嘴角略略帶上微笑,疑惑道:“你師父?”孟小嬌笑道:“不是我師父難道是你師父。他可是當世四大神醫的‘妙手’杜賢,他為你探知病情,已是你很大的福氣了。”黃蘊風抿口不語,孟小嬌接著笑道:“不過有我神醫的得意弟子孟小嬌給你看病,可是你最大的福氣了。”
黃蘊風眉頭大皺,暗忖道:“按說此女與我不曾會過麵,怎地對我如相識好久一般,這莫非是秦振林使得技倆。”
孟小嬌長身而起,叫道:“那孟神醫可要開治了。”轉向門外,急道:“這柳老頭怎麽還不過來。”黃蘊風問道:“什麽柳老頭?”孟小嬌道:“柳老頭就是負責照料你的老頭。他負責這整座清華院。”黃蘊風又追問道:“什麽清華院?”孟小嬌似乎沒有一點不耐煩,道:“清華院就是你現在入住的莊園啊。”邊說邊笑道:“你還真傻的可愛。”
黃蘊風半晌摸不著頭腦,拉長了臉,苦笑道:“姑娘過獎。”
話音剛落,方才那老翁“柳老頭”蹣跚而入,手捧一匝深厚白色裹帶,緩緩放在桌上。孟小嬌謝過柳老頭,將那裹帶打開,不出黃蘊風所料,裹帶中正是一根根粗細不均、長短不一的銀針。孟小嬌點上蠟燭,取出銀針,映著燭光顯得異常刺眼。
孟小嬌眼神如炬,手迅若電,一隻手正取出銀針灼燒,另一手將黃蘊風翻來覆去。轉眼之間,已將黃蘊風滿身紮得似刺蝟一般。
轉瞬間,孟小嬌已收手笑道:“這‘子午流注針法’已布置完全,一炷香的時間後,我會回來為你取針。”黃蘊風聽出話中端倪,卻不想此時讓大夫離開,靈光一閃,點子開花,故意讚道:“孟姑娘的針法果真高超,想必是杜神醫的親傳大弟子吧。”
孟小嬌咯咯笑道:“不瞞你說,師父說我的針法隻得傳他的十成之一,我二師姐最通醫道,悟出師父醫術五成,那才高超呢。”轉念間道:“不與你多言,與我待著不可亂動,時辰到了,我自然回來。”
黃蘊風暗暗叫苦,可知這渾身針灸的姿勢委實讓人難耐。無奈中大叫一聲:“哎呀!”孟小嬌大驚,立刻轉回,一個箭步,直衝黃蘊風旁,俯身問道:“你怎麽了?可是哪不對勁?”
黃蘊風故作麵色扭曲,道:“這銀針紮處寒熱交替,我內力與之衝撞不開,反被內力振到自己。”孟小嬌麵色沉重,凝神道:“誰叫你用真氣抵禦,叫你知道苦楚,我這就為你探探脈象。”神色專注,心無旁騖。
便在此時,門外緩緩步出一人,約莫二十餘齡,秀士打扮,頭戴發髻金釵,懷抱黃穗長劍,青布長衣,紅褂披風。隻見他也不進門,背靠朱紅門廊,一句話長長說道:“小嬌,他騙你呢,你還真信了嗎?”
孟小嬌才聞其音,還沒轉眼,已辨其人,麵上即添喜悅,轉身叫道:“白師哥,你怎麽上來了。”這秀士打扮的“白師哥”笑道:“你始終不下來,我隻有上來了。那人被你紮得像刺蝟一樣,實在難看,取銀針吧。”
柳老頭忙阻止道:“白公子,這黃公子傷勢嚴重,才施針下去,不多行片刻嗎?”“白師哥”緩緩說道:“這位公子本是內力深厚,現下且做籠中之鳥,但有機緣,必做枝頭鳳凰。這針灸與他人需一炷香,而與他,現下即可。”
孟小嬌應聲道:“白師哥醫術高明,猶比二師姐,既然師哥這麽說了,那必有道理了。”黃蘊風哭笑不得,孟小嬌手矯非常,隻一眨眼,黃蘊風渾身銀針除盡,頓時輕鬆,如釋重負,轉眼去看門外男子,不覺全身滲得心裏發慌。
待到孟小嬌隨著他的“白師哥”而去,黃蘊風才緩過來,柳老頭見他神色凝重,瞧出其中原委,用著他蒼老的聲音說道:“他叫白憐希,是杜神醫的‘封授之徒’。”黃蘊風怔住,問道:“何謂封授之徒?”柳老頭道:“最初是傳說,此事我還不知,但我家主人請回杜神醫之後我才確定此事,他是杜神醫的最後一個徒弟。杜神醫收他之後,這兩年之內便沒有再收徒弟,待傳絕世醫術。”
黃蘊風驚道:“敢問這是為何?”柳老頭道:“具體原委我也不知,但白憐希確然是難得的人才。天資聰穎,人品武功均是上佳,學習醫術得心應手。”黃蘊風細想一番,連忙問道:“如此說來,白憐希是杜神醫最晚的弟子,方才孟小嬌卻何故稱他白師哥?”柳老頭道:“白憐希雖是最晚拜入杜神醫門下,卻深受杜神醫器重,拜為大師兄。”
柳老頭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隻可惜他家門不幸,年少之時,便遭屠門之災。”黃蘊風追問道:“他出身何處?”柳老頭說道:“河南洛陽數牡丹,丹花紅映白玉關。他便是河南洛陽白家白玉關之子。”話音未落,黃蘊風大驚失色,叫道:“白玉關?”
柳老頭說道:“正是河南白玉關,公子認識此人?”黃蘊風慌忙應道:“有所耳聞。”
天幫四大護法之一‘赤麵牡丹’白玉關何人不識,黃蘊風應當比誰都清楚。約四年前,天幫內部矛盾重重,傳言白玉關盜取天幫振幫之寶“絕世秘笈”,欲獨成絕世神功。卻被內務查出,幫主潘乾坤依律斬處白玉關。何奈白玉關威望實重,不僅不能即斬,且被幫內外人士相助救走白玉關。此事後經查清,涉事一幹人等,全予處斬。
幫主潘乾坤、掌事黃蘊風聞況,勃然大怒。星夜組織人馬,趕往洛陽,三日兼程,按律屠殺白玉關滿門。白玉關得知情況,立即趕往洛陽城。不想洛陽城門被黃蘊風看守,兩人才會麵便大打出手,奈何兩人武功勢均力敵,打鬥如水火相劑。無數人被吸引過來,潘乾坤意欲助手斬殺,黃蘊風卻隻願單鬥。兩人從下午鬥到晚上,從晚上再鬥到上午,城門邊觀鬥的人依然沒有減少,。然而兩人打鬥又從上午持續到晚上,四麵八方、各式各樣的人都來觀戰,他們有些連飯都顧不上吃,他們的眼神跟著黃白兩人,一下也不肯離開。如此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城牆已被毀成廢墟,觀戰的人也已成千上萬,不少人體力不支,當即暈倒在地,真個洛陽城幾乎百業荒廢。最終,黃蘊風還是不愧於“玉鼎鳳凰”威名,劫殺白玉關。
如此一場大戰實乃黃蘊風生平鮮有。從此江湖中便有“黃蘊風城門劫殺白玉關”的評書,而天幫內部也有了“黃蘊風洛陽清門戶”的讚譽。
黃蘊風陷入深刻的回憶中,當初確然是屠殺白玉關一門,這又為何多出來了一個白憐希。柳老頭繼續說道:“我聽說白玉關遭滿門屠殺之後,其子白憐希天生靈光聚頂,雖大戰中身受重傷,卻不及要害,是日恰遇杜神醫,不知是何緣故,杜神醫收作弟子。”
黃蘊風長長籲了口氣,慢慢躺倒床上,緩緩閉上眼睛,心中大歎道:“這真是孽緣!但願再不與此人會麵。”
卻說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孟小嬌與白憐希再次回來。孟小嬌問道:“你可好些了麽?”黃蘊風強顏歡笑道:“內暖外熱,舒適非常。”白憐希仍然不屑的問道:“聽說你姓黃?”黃蘊風附和笑道:“小可黃振家。”
白憐希伮了伮嘴唇,便不再言語。孟小嬌笑道:“你就這等脾氣,聽到姓黃就渾身難受。”轉向黃蘊風,說道:“在這好好養傷,不要費神思考,負責耽誤延期。你是秦大官人的上賓,待可下床自由走動時,便能出入別院。”
其後幾日,孟小嬌每日都會前來為黃蘊風探探脈象,白憐希也是隔一次就陪他來一回。兩人關係非常,顯而易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