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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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湯賢生接觸的女子甚多,但與楚香印相識已近三年,這楚香印女扮男裝之相他卻沒看出來。卻說湯賢生當初看不慣楚府的作風,是夜意氣風發、如同瘋狂般放走楚府的羊群,換得血浴長袍,雖說英雄氣短,果真氣概非凡,楚香印早就是女扮男裝之相,平日便愛結交江湖俠士,反對兩位哥哥的欺壓良民。這時見到這等熱血沸騰的少年,一顆芳心怎地能不動搖。這之後探望蒙老西授徒,便也是為了探望湯賢生,也如願的跟蒙老西學了武藝。而蒙老西哪裏又識得楚香印的心思,隻管將湯賢生的花花心腸給穩住,許了丁鋒的女兒丁曉璐。楚香印很是無奈,礙於麵子與名聲,沒敢與湯賢生細細表白,心中自是疼痛,終究還是順勢而去。
    楚香印素有修養,這些年來一直是男裝示人,行事頗為謹慎。喝起酒來卻是有著非常的氣魄,這便取起一大碗,一飲而下,湯賢生直叫好。二人又聊了一陣,其意濃濃,黃蘊風三人在房中仍在敘舊議事。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信寧內力已然調勻,首先站起身來,緩步走向湯賢生與楚香印對飲的桌子,邊走邊道:“這位兄弟內力純鋼,是硬氣功的頂尖功夫,小僧敢問檀越師從何派。”方才湯賢生與楚香印在二樓欄杆的對話提及了“大力金剛神功”,想來信寧這時自是潛心運功打通經絡,外界無關的聲音沒聽進去。湯賢生此時正麵對天井坐著,見信寧向他走開來,不屑的說道:“且知道剛勁有力就好,哪家門派與你無關。”
    信寧繼續追問道:“敢問‘夕陽蒙煙’的蒙幫主你可識得?”湯賢生兀自喝著酒,說道:“正是恩師。”信寧感歎道:“這也無怪了,蒙幫主與我家先師本是好友,我家師父生前曾與他多次切磋武藝,我等這套‘伏魔棍陣’中便有尊師的指點。”
    湯賢生甚是驚訝,一來且說師父蒙幫主是何等武藝,這世上與他齊名的武學大師能有幾人,慧真禪師自然不是。二來“伏魔棍陣”的玄機竟有師父的思想,確是看不出來。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便問道:“你們這套‘伏魔棍陣’中哪裏是得我師父指點?”信寧雙掌合十,說道:“本來這套棍陣殺性太大,剛性卻還不足。是先師所忌諱,蒙幫主點破其中玄機,將殺戮之狂野全然融入到剛性之中,方才你所見的陣法便是改良所得。”湯賢生心下尋思著,這陣風密不透風,氣勢甚猛,確有此事。楚香印卻說道:“便是如此,哪有如何。”
    信寧道:“先師本與蒙幫主是至交好友,現下先師為天幫的七月所殺害,我等自來尋仇,檀越卻破陣在先,傷我等在後。有你這身本領相助七月,何況天幫黃蘊風在此,我等確實傷他不得。還請檀越看在我兩師輩的交情,且讓我等與七月決一勝負。”湯賢生笑道:“出家之人,殺戮之心如此之重,叫人好生歎息。”信寧雙手合十,閉目道:“善哉善哉,小僧也知罪孽深重,但七月殺師之恨,此事也是有憑有據,不帶回七月,我等如何苟活於世。”
    湯賢生哈哈大笑:“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幹。我在此處,今日要帶回七月,那還得問問我。”說著,便背過身去,不願再見信寧。信寧甚是無奈,道:“檀越執迷不悟啊,是非因果,自有報應,想那七月即種了因,必有此果。”湯賢生依然轉著身,已不理會信寧。
    便在此時,湯賢生隻覺耳中風聲呼呼,正待轉身,兩條長棍已向他後腦飛來,其勢何等迅猛。伴隨著一個僧人的怒斥:“那便要了你的命來。”湯賢生餘光所見,一條長棍棍身直來,已離腦後寸宇,哪裏躲得開來。卻見楚香印一掌已然襲至湯賢生身後,“砰”的一聲,擊開長棍。這時,另一條長棍也已逼近,楚香印哪來時間思考這破解之法,隻身擋在湯賢生身前,長棍重重的擊在她的背上。待湯賢生完全轉身過來,楚香印一口鮮血已噴在了湯賢生的麵上。湯賢生何等憤怒,一手攙過楚香印,扶到凳子上,身子已然躍出,隻在瞬息間,已落在了眾僧之間。兩隻手瘋狂的抓向擲出長棍的二人,大喝一聲,將二人重重的向上扔了出去,力道猶猛,撞壞樓板後,其勢未減,兩人便隨著餘力從客棧頂部飛了出去。
    這雙手一擲讓眾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再說陣法已破,信寧哪敢再鬥,叫道:“走!”剩餘這九人隨信寧一起縱身躍起,從樓頂破壞的缺口一一縱出。
    湯賢生立即趕到楚香印身旁,詢問傷勢。黃蘊風三人聽得這等動靜,立即推開門來。楚香印看著湯賢生如此關心自己,因眾僧人傷了自己而瘋狂至極,心下已是非常開心。湯賢生問道:“怎麽這麽衝動呢,這一棍便是打在我身上,我自有神功護體,傷勢確也無礙,你替我擋住這一棍,我又是如何感激。但說傷勢如何?”楚香印微微笑著,說道:“你若無礙,我自也無礙。”話音未落,口中又吐出一口鮮血。
    湯賢生哪裏放心的下,先讓黃蘊風等人照料一番,便去各個房間尋孟小嬌。孟小嬌因聞得黃蘊風與西洲自有舊情,心中難以釋懷,雖得知楚香印是女身,也關注不得此事。此時聽到湯賢生在叫喊自己,便從房中推門而出,見湯賢生何等著急,煞有介事的問道:“人家一個堂堂男兒,受點輕傷,你怎生焦急如此。”湯賢生也說不出的緣由,隻是覺得楚香印與他結識多年,處處都在為他著想,就說這次,毫不猶豫便來擋棍,心中甚是激動,便說道:“求求姑娘,替我來瞧瞧他的傷勢。”
    孟小嬌行至大堂,一見的黃蘊風,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便想轉身便走。心下又想到湯賢生的焦急,楚香印女扮男裝的苦楚與傷勢,便狠下心朝著楚香印走去。探了探楚香印的脈相,便說道:“小恙無礙,隻是被對方的長棍撞擊,內息不勻,受了些輕微的內傷。”聽得“內傷”二字,湯賢生忙追問道:“有內傷?卻是如何?”孟小嬌說道:“無妨,我這便開些活血化瘀的藥,明日我等去了天和會,抓上藥材,吃上兩劑,便恢複了。”楚香印與湯賢生都表示感謝。
    見已風平浪靜,七月長身而起,向湯賢生抱拳一揖,道:“湯兄弟,恩情我便領了,華某甚是感激,不僅讓湯兄弟你守著眾僧人,還不幸讓楚兄弟受了內傷,以後有什麽事,喚我便是,義不容辭。”湯賢生也還了一禮,道:“七月兄弟說過了,咱兄弟之間,這點事,又何足掛齒。”略一沉思,又說道:“還不知是否壞了七月兄的事,方才我一時氣急,扔出兩名僧人,卻不知道是死是活。”七月笑道:“那想必湯兄弟你也無法確定手中的力道了。”湯賢生笑了笑,道:“一時情急,確實不知手中力道了。但願這二人傷的不重,也不至於給七月兄惹來新麻煩。”
    便說眾人聊了一番,楚香印的傷勢也被孟小嬌緩解了些,是夜,孟小嬌便開好了方子。天已過三更,眾人各自回房中睡去。
    第二日清晨,黃蘊風也是起床較晚的,見眾人都已起床了,也跟著起來。這些時日,每日早晨孟小嬌都會前來把脈,今日怎地卻不見她前來,黃蘊風頓覺不適。看了看眾人,俱都在大堂中,唯獨不見孟小嬌,便向眾人詢問,眾人今晨均未見過此人。黃蘊風心中也確實擔心,推開孟小嬌的房門,卻也不見人影。正欲關門出去,卻見得桌上留了一封信物。黃蘊風打開一看,信中如此說道:
    黃帥,我領家師之命,前來為汝探脈,不敢有違,故一路隨之。今喜聞貴幫神醫曾明已達,留我已餘。且聞西洲關懷備至,自忖難以相權,故不告而辭,望乞諒解。
    黃蘊風看完信,南宮煜也跟了進來,側目瞟著黃蘊風手中的信件,正色說道:“孟姑娘是獨自走了,想來應是見她師父去了。”黃蘊風黯然問道:“那她心中提到西洲關懷備至,這是何意。”南宮煜長長籲了口氣,道:“想來孟姑娘對黃帥你有情,隻怕是知道西洲掌事與黃帥你之間的情感,一時難以接受,便隻好走了。”黃蘊風無奈的點了點頭,一聲短歎。
    南宮煜也安慰了兩句,二人便入了大堂。眾人用過早餐,陪了客棧掌櫃一筆不小的維修費用後,便出發前往天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