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花花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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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蘊風告知眾人許岱在陣中消失的情景,想來應是被擒住。眾人心中均是一陣添堵失落,一來為這許岱消失,生死未卜,二來黃蘊風也深受重傷,其三,這陣法合黃蘊風與許岱二人之力尚不能破,弄得一傷一失。話說至此,曾明也立即趕來,與黃蘊風卸甲,探脈查傷之後,好在內傷不重,隻是外傷頗多,眾人才覺如釋重負。隻是眼下許岱的生死存亡需得盡快考究。待眾人去後,黃蘊風唯獨留下許多餘,與他說了自己如何出的陣來,許多餘摸著淺短的胡須,說道:“這四人必當武功高強,卻又不願透露名姓。”猜想半晌,卻也想不出這救人者會是何人。黃蘊風思忖之後,與許多餘探討,說道:“看身法的話,這四人武功應在我等之上,然從江湖中去尋找,能找到這等身手的人也屈指可數。”許多餘皺起眉頭,數了一數,道:“但據我所知,這等身手的英雄卻又不會在陣中出現。”黃蘊風也點頭讚同。
    次日一早,曾明與黃蘊風療過傷勢,便再次約集眾人都大殿議事。黃蘊風已從斑馬口中得知四大門派中皆有天和城的探子,探子昨夜已然飛鴿傳書帶來消息,許岱隻是被擒住,與孫京、張奎二位兄弟關押在一處。於是黃蘊風端坐大殿中央,說道:“據可靠消息,許三當家已無大礙,隻是何人能去四大派中搭救三當家。”話音剛落,許明和尚、南宮煜、侯佳川均拱手一揖,振聾發聵的說道:“某家願往。”
    黃蘊風繼續問道:“此去救人,隻能巧取,不能明奪。諸位可有什麽計策,說來探討?”眾人皆是啞口無言。黃蘊風繼續說道:“那陣中四元守將,身法極快,輕功絕世,不可輕敵。”才說道“輕功絕世”四個字,殿外傳來一陣少女嬉笑聲,跟著一個清脆的聲音穿透笑聲而入,道:“天下間輕功絕世還輪不到別人吧。”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一白衣公子氣喘喘的奔進殿中,正要稟報,抬眼望見黃蘊風端坐中堂,心中又驚又喜,卻說這白衣公子不是安平是誰,那日黃蘊風在他麵前自沒有袒露身份,現下見到此般情景,端的驚訝萬分。許多餘坐在黃蘊風左側,見安平已然傻裏傻氣,不似平日,便打開局麵問道:“安平,方才‘輕功絕世’的話是你說的?”安平向許多餘作揖,道:“稟告城主,自然不是我說的,那是洪澤湖柴木齋‘花花書生’高標一行人到了。”眾人欣喜自甚。
    這黃蘊風初次與安平相遇,安平便說前去柴木齋尋求高標、吳違楓二人的救援,不想高標直到今日才隨安平一道進了天和城。許多餘則先讓安平見過新掌帥印的城主黃蘊風,黃蘊風自也沒多說什麽,帶領眾人立即起身相迎,安平看著黃蘊風,兀自呆著原地,情知此時不好多問,便也隨著眾人去迎高標一行人了。
    卻說眾人步出殿外,依然未見高標等人,不禁將目光均投到安平,安平隻覺無辜。便在這時,隻見從院牆高處飄來六名少女,體態纖柔,舉止淡雅,衣著淡淡的黃色輕紗,在風中飄起著長長的裙擺,六名少女手提花籃,拋灑花瓣。少女身後飄來一頂平轎,足有六尺見方,四周頂部淡淡的黃色輕紗帷幔,在空中抬轎的隻是四個英俊的白衣少年,看起來嬌廋軟弱,但這轎把隻是輕輕一觸,即已將轎子抬起,飛躍牆頂而過,那轎中隻隔輕紗,已清晰見到一名身著各色紛呈的花袍男子斜臥轎中,兩名絕色白衣少女嫵媚的躺在他懷裏。轎子飛過,又有六名黃衣仙女手提花籃撒著花瓣。這眾人均是輕輕著地,緩緩前行,少女的花瓣已然在院落中掩蓋了一條路,在這暖洋洋的陽光下,十二名少女猶若從天界下凡的蹁躚仙女一般,惹人憐愛。
    安平欣喜道:“這正是高標高齋主。”許多餘拱手道:“高齋主輕功絕世武林,所調教的女弟子無數,各個貌美如花、身懷絕技、輕功絕倫。”臥在轎中的男子高標淡淡說道:“許老大別誇讚老弟了,老弟素來懶散,這次天和城有危難,我隻是帶了些人來襄助天和城一臂之力罷了。但這門也忒小了些,轎子是進不來,不得已才從牆外飛進來。”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方才是誰說那迷魂陣中四名守陣將領輕功絕倫?”黃蘊風朗聲道:“是在下。”許多餘便向高標引薦黃蘊風,安平得知黃蘊風真實身份,心中驚喜並迸,在這場合,卻也是隻能故作鎮定。但說黃蘊風向高標一揖,道:“然有高齋主這等輕功,天和城之危解矣。”高標臥在轎中,動也不動,輕笑道:“黃帥,高某有禮了,我這輕功破陣什麽的,自是不行,若是盜點什麽東西出來,那還是可以。”
    高標如此高的姿態,讓眾人甚是厭惡,侯佳川、七月均自詡姿態已是極高,而對高標,卻又是極為不滿,看在高標是許多餘的貴客,且來相助天和城,也不便發作。便在眾人眼睜睜的看著轎子瞬間,隻見那轎子的帷幔輕輕拂動,再看時,已然隻剩下二位少女,在許多餘跟前,多了一名花袍金冠、身材瘦小的男子,正是高標。高標向黃蘊風抱拳道:“高某自來散漫,望各位見諒,我等繼續進殿議事。”說著,伸手一引,讓黃蘊風先進殿中,黃蘊風也端的客氣,因高標為客,便讓高標先行。便在這二人相互推讓之際,許多餘突然問道:“敢問高齋主,‘追風使者’吳違楓兄弟何在?”
    高標淡淡一笑,道:“許老大,咱們先進大殿再說。”為進殿先後之事,再推讓一番,又讓許多餘先進,終是黃蘊風、許多餘、高標三人同時踏入殿中,高標忽然轉身喚了兩名女子隨行。七月、侯佳川等人對三人推讓進殿一事俱是驚訝,這高標起先如此無理,這會有這麽客道。但對高標方才展露的輕功,卻心生佩服。
    步入大殿之後,黃蘊風以主賓之禮給高標安排了上座,那兩名女子各立兩旁,安排入座,那兩少女隻是嬌笑著推辭,於是又吩咐許明和尚安排院內的一群少女與抬轎少年住處。眾人互相寒暄幾句,黃蘊風便再次問及吳違楓之事。高標道:“我柴木齋在江湖中雖地位不高,但也無人敢惹。靠的便是這一身的輕功換取的消息。”黃蘊風也恭維道:“確實如此,柴木齋搜羅消息準確及時,是江湖中的‘包打聽’。”高標淡淡說道:“黃帥過獎,隻是黃帥昨日正午攻陣,許老三被擒,這些事宜,我焉能不知。這擒許老三的是個極為滑稽之人,名喚雷澤墨龍,吳違楓便是去做這事去了。”眾人聽得有些糊塗,南宮煜思索片刻,立馬接上話茬,先給高標介紹了自己,然後問道:“這位吳兄弟是去四大派中解救許老三了。”高標點點頭道:“確然如此。”略加思索,接著說道:“南宮老兄無需介紹自己,我雖未與你蒙麵,但你這麵相、武功與事跡在我柴木齋均記錄得十分詳細。”眾人麵色一沉,均不敢多言。
    但說高標確言吳違楓已去營救許岱,眾人既高興,又沉重。均想:“這四大派中高手如雲,一個吳違楓若要救人隻怕是難了。”侯佳川冷冷說道:“他一人獨闖龍潭虎穴,怕是自身難保。”高標淡淡道:“若真被困了,我再去不遲。各位可能不知,去救人的可不止吳違楓一人。”黃蘊風忙追問道:“還有何人?”高標道:“不知諸位可曾聽聞‘奪命鬼才’之名。”湯賢生此時也在大殿之中,甚是大驚,向高標及眾人介紹自己是蒙西傳人、湯正恒之子,然後疑問道:“‘奪命鬼才’是說南岩?”高標得意的微笑著。湯賢生道:“他是我爹爹的軍師,對商場變幻,是洞若觀火。”高標笑道:“對江湖世事,兩軍對峙,也是了如指掌、成竹在胸。”
    黃蘊風亦是大驚,道:“這‘奪命鬼才’初時入仕,在軍中做過謀士。之後匿跡多年,再複出時,在西蜀山徐道元手下為謀,之後便去了杭州湯府,過兩年,聽說又換了一處,那確不是柴木齋,不想現下竟在高齋主手下為謀。此人奇謀無窮,是當世難得一遇的怪才,賀喜高齋主。”他言下之意,不免在說“奪命鬼才”南岩侍主不忠,卻仍在誇讚其智謀。
    高標笑了笑,道:“有南岩相助吳違楓,另外還安排齋中數名弟子前去聽從調遣,不知各位對此事可還有疑惑。莫非懷疑南岩鬥不過雷澤墨龍?”許多餘這才放下心來,道:“四大派的謀者乃是‘天機算’蓋玉陽,比之南岩確實班門弄斧。”
    江湖中,高標與吳違楓師出同門,均有極高的輕功天賦。高標被江湖譽為“花花書生”,便是因他文采出眾,風流成性,同時他自也是輕功無匹,隻是前者掩蓋了後者。這“追風使者”外號便送給了吳違楓,吳違楓又被稱天上雨燕、地上獵豹、水中飛魚。
    天色漸黑,江陵城夜幕中垂下的一縷暗黃的月光穿過客棧二樓的窗台。一名黑色緊衣男子端坐在桌邊,動也不動的聆聽著另一人侃侃而談。這說話之人儒雅英俊,器宇軒昂,頭係方巾,一臉善意,身著一件黑白相間的長袍,左手搖著蒲扇,約莫二十八九歲。這二人正是吳違楓與南岩,吳違楓欲夜潛四大派,南岩正以了解到的信息向吳違楓分析四大派眾人聚集的方位及許岱所關押的地方,以及如何救人、又如何掩護。隻聽得南岩說道:“在救人之前,若能獲悉其他消息,竟可去探悉,切不可打草驚蛇,亂了分寸。”於是,又從門外喚了六七名柴木齋的弟子,吩咐了一二,已覺安排妥當,長長籲了口氣,站起身來,道:“隻管聽我安排,不得有誤,我喝杯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