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個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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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憐希聽到在方丈處保管,當即尋了個離開的理由,便拔腿要走。老僧咳了兩聲,緩緩說道:“你要去方丈處尋找《易筋經》?”白憐希大駭,遲遲道:“沒有,小僧哪敢覬覦本寺的鎮寺之寶。”老僧拖著長長的聲音哈哈笑道:“弋戈大師早已不收弟子了,他在本寺之中地位極高,怎會有你這麽樣的弟子,我還渾然不知。”白憐希吃了一驚,掃視四周,看著沒有其他人聽到二人談話,立即回頭道:“老和尚你可不能亂說話。”
    老僧兀自掃著地,卻不搭理。白憐希見這老和尚如此慧眼,情知隱瞞不住,而好在這老和尚又不願大肆宣揚,心中若有所動。快步走到老和尚身旁,彎著身子湊到老和尚耳邊,道:“小僧確然是尋找奇書《易筋經》,就是想一睹風采。”老和尚沉著聲音說道:“你渾身筋脈俱斷,若沒有這部《易筋經》,隻怕別無他法。”白憐希更是驚駭,他哪裏會想到區區一個掃地老僧能看出自己經脈俱斷,縱然是自己,跟“妙手”學了三年醫術,也斷然一眼看不出。一個字一個字吃吃地說道:“哪有這事,小僧我行動自如。”
    那老僧斜眼看著白憐希,卻不答話。白憐希無奈的說道:“真乃神僧也,我的經脈確然如您所說。卻不知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老僧道:“老和尚活了八十年,還看不出來嗎?”白憐希在房內四處打量,老僧笑道:“這裏沒有人,方丈圓寂了,都在忙著寺中大小事,隻有我和你二人在這藏經閣四樓中。”白憐希哭喪著臉,拜倒在地,說道:“還望神僧指點迷津。”老僧道:“我隻是個掃地老和尚,不似你有著百般的活力,哪裏會指點迷途。”白憐希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道:“還請神僧不吝賜教。”
    老僧咳了一聲,道:“觀你眉宇,你這一生確然多舛。若是現在放下仇恨,自能平坦一生。若是執著於《易筋經》,那你這一生中隻會有兩次幸運,《易筋經》算是一次,剩下的餘生注定是個悲劇。”白憐希聽到“餘生是個悲劇”,甚是深刻,鎮定地咬了咬牙,也不願多想,道:“縱然還有一次幸運,便讓我手刃仇人,其餘的我無所畏懼了。”老僧搖了搖頭,問道:“當真接受這悲劇的餘生。”白憐希痛下決心,道:“弟子願意接受。”
    老僧無奈的說道:“少林寺內有座木人巷,穿過木人巷後,會尋到十個錦盒,方丈便將《易筋經》藏在其中一個盒子中,由少林寺十八木人看守。”白憐希連忙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那老僧說道:“若是幡然悔悟,都來得及,到時再來尋我。你執著於此,我亦幫不了你。讓你見著我,算是緣分,書架上有部《金剛經》,裏麵有道令牌,帶著它可以穿越木人巷。”白憐希聽了,大為感激,又磕了三個頭,說道:“多謝神僧指點。”抬頭看著老僧時,已然不見蹤影,隻聽到遠處傳來一段話:“是福是禍你尚且不知,這條路是條不歸路。”
    白憐希暗忖這和尚當真是神人,又問道:“敢問神僧法號。”那聲音愈去愈遠,說道:“和尚就是和尚,要法號作甚。”那聲音也愈來愈小,白憐希聽到那聲音飄去,取了《金剛經》,果然有塊令牌,帶上令牌,轉身離開,依著少林寺內指示,尋找到木人巷。
    那木人巷在少林寺後山之巔,一條狹窄通長的精致地道,兩側站著一個個木頭人,白憐希手中捧著令牌,倒也是通行無阻。走到頭時,豁然開朗,一間偌大的山洞,頂上開了幾處菩提形狀的缺口,陽光從缺口中照進來,山洞內顯得異常的暖和。兩側排放著十八羅漢銅像,正前方是偌大的釋迦摩尼、阿彌陀佛、藥師佛銅像,左側端坐文殊菩薩、右首是普賢菩薩。在釋迦摩尼大銅像前,擺放著一個華美的供桌,供桌上唯獨拜訪著一隻香爐。供桌前是一條長長的石桌,石桌上從左往右依次擺放著十個木製的精美錦盒,白憐希暗忖,這《易筋經》必然在其中一個錦盒之中,那老僧當真是神人,隻是不知在哪個盒子中,正要去打開正中的一個盒子,頓地聽到狹長的木人巷中有幾人在竊竊私語,正向著內室走來。
    白憐希立即放棄了打開盒子的想法,四處尋視一番,便躲到了藥師佛的銅像後。卻聽那幾人越來越近,隻因為木人巷中回音較雜,始終聽不清楚幾人在談論些什麽,直到走進內室,聲音才清晰可辨,明了許多。白憐希從狹縫中偷眼看著來者,共有三人,然而這三個人同時出現委實讓白憐希驚詫萬分,其中一人身著黃色僧袍,是少林寺中地位極高的羅漢堂首座弋戈大師;另一人身著破爛,吊掛著八個口袋,手拿長棍,正是丐幫江陵分舵“天機算”蓋玉陽;還有一人身著白色青花長袍,腰中別著一柄長劍,右手搖著折扇,左手捧著一盆蘭花,正是天幫九大散仙之首“蘭花公子”七月。
    天幫與少林寺有著數不清的仇怨糾紛,丐幫江陵分舵又在天和城與天幫為敵,況且弋戈大師對於天幫歸嘯寒與寞子舜的態度十分惡劣,這怎會與七月在一處。這三人竟是有說有笑,看著關係算是熟悉。弋戈道:“你與杜賢那徒弟之間的瓜葛,我們不想多問,還得把心思放回堂裏。”白憐希心中一驚,“杜賢徒弟”若不是指的是自己。
    七月冷冷道:“人生求一知己足矣,有了她,管它功名利祿,我通通可以驅之門外。”蓋玉陽撫著七月的肩,道:“束舒婭雖是極像,但始終不是你所想的那個人,又何必這般執著呢。”七月眯起雙眼,卻不說話。白憐希才知道弋戈說的“杜賢徒弟”是束舒婭。卻說那日七月抱著束舒婭躍出秦府,二人竟是一見鍾情,七月因束舒婭極像自己的情人而魂不附體,束舒婭也因為七月的英勇為己而癡心不已,二人在外呆了幾日,不想竟遇到了“龍華十二棍”,七月與束舒婭一路往北逃來,現下七月在這裏辦事,安排了束舒婭獨自留在客棧之中。
    弋戈道:“老衲是不想管你這等閑事,隻是莫讓堂主知道,否則他定不會輕饒你。”白憐希聽到“堂主”字樣,心中想道莫非他三人是一個組織,組織的領頭被稱為“堂主”。卻看七月嗤之以鼻,轉移著話語,道:“傾盡你寺中全力,連歸嘯寒與寞子舜二人都擒不住嗎?”蓋玉陽道:“這是我的主意,現下若是將少林寺與天柱魔幫的關係激化了,隻怕不利於我們下一步計劃。”
    白憐希心中更是吃驚,果然是個組織,端的還有一步一步的計劃。弋戈道:“就算不是軍師的主意,那歸嘯寒與寞子舜的武功又是幾個人能擒得住的。”七月道:“平日聽你自擂,少林鷹爪手練的出神入化了,卻也隻不過這等水平。”弋戈揮了揮長長的僧袍,道:“那你倒是可以試試看。”蓋玉陽調解道:“不要爭了,道業方丈殺也殺了,眼下有二件事需要討論一番,其一是如何讓弋戈當上少林方丈,其二便是在這十個錦盒中尋找到易筋經。最近堂主對此事非常關注,切不可誤事。”
    七月撫摸著蘭花,道:“再將道空老和尚給殺了,弋戈的地位在少林寺中自是無人能替代的,憑借著你的智慧,當上這個方丈應該不在話下了。”蓋玉陽道:“此事可行,這道空方丈的死因給誰比較好?還是給歸嘯寒?”七月笑了笑,道:“要不然罪名給我吧。”弋戈道:“隻要激起群派與天幫的仇怨就行,給誰還不是一樣。”蓋玉陽道:“那可不一樣,七禾在少林寺中並未露麵,還是仿照歸嘯寒的鐧,安排道空和尚死在歸嘯寒的鐧下吧。”
    原來竟是如此情況,白憐希心中涔出了點點汗珠,天幫與江湖各大門派之間的仇怨均是由這麽一個組織挑起的,以蓋玉陽的智謀,將嫁禍做得天衣無縫確然是他所拿手的。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組織,白憐希直打哆嗦。忽然又聽到蓋玉陽稱七月為“七禾”,不知何故,莫非七月在這個組織中改名為七禾?
    蓋玉陽繼續說道:“現下天和城與四大門派會戰,七月出來了自是不會有人過問太多,我不在幫中,此事便難以分說了,何況湯賢生與陸錦之現在天和城中,雖然常百勝對我言聽計從,但若是真將我戳穿,那我在丐幫自然是呆不下去了。”七月皺起眉頭,道:“那你還怎能離開江陵?”蓋玉陽道:“聽我說下去,這正是我們需要解決的第二個事,堂主此刻正需《易筋經》,這當然是第一等大事,弋戈說這地方有十個盒子,卻不知《易筋經》在哪個盒子中,隻要開錯了盒子,這裏麵便會機關四起,這裏麵的人必然無一生還,石門永遠給封上,到時再要取《易筋經》,已是無從入手。”
    弋戈說道:“確然如此,便是方丈也不知道《易筋經》在哪一本中,但曆代方丈均能尋到。是所謂一切隨緣,萬相皆法。”七月冷冷道:“要是一切隨緣,曆代方丈怎會都能尋到,這般幾率也太小了。”弋戈道:“老衲聽說,曆代方丈均是隨手拈來,即得正本,無一人觸動機關。正是因此,才喚來蓋軍師,我想此事唯他能破,老衲斷不管擅自做主。”
    蓋玉陽走近這條長長的石桌,將十個錦盒一一看了一遍,搖了搖頭,又給佛像點上了三炷香,再回頭來看石桌。七月與弋戈呆在原地,端立不動,確然不願打擾了蓋玉陽。蓋玉陽在每個錦盒上都吹去了灰塵,以試探一二,當看到中間那個錦盒時,眼睛又往四處探視一番,查了查地上的灰塵,斜眼向藥師佛的銅像望去,叫道:“什麽人,還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