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救美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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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陸五爺一腳踹開那扇雕著花中四君子的紅木曲屏風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覺得怒氣填胸,當下便揪起了於管事的衣領子用力甩到了屋門前,被他的幾個隨從按在了地上。
窄小簡陋的榻上被子亂成一團,季庭香歪著頭不省人事,衣襟半開,領如蝤蠐的脖子上鬆鬆散散的掛著竹青色的肚兜帶子,牙色繡著竹葉樣式的緞麵肚兜已露了大半,白嫩纖細的肩膀上赫然印著一塊青紫。
“你們是誰!”於管事被按在地上大叫道。他突然想到自己老婆說的季庭香這裏常來外男的傳言,不由得就軟了些:“誤會、誤會!咱、咱們都是同好,我也沒打算吃獨食……”
“我給照死裏打。”陸五爺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半點感情。
領頭的隨從是打小貼身跟著陸五爺的,名叫上善。他本就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得了令便蹲在於管事麵前歪嘴笑了笑,拱手道:“您可多擔待點兒……”說完,也不等於管事有反應便朝著手下揮手道:“打!”
頓時哀嚎之聲便充滿了整間屋子。
陸五爺充耳不聞,他望著和花花綠綠的衣料相間著的雪白身體,眼睛就變得通紅。
若是那日下了決心執意要接她去自己莊子上,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自責和懊惱在於管事的哀嚎下變成暴躁。
他輕輕的把季庭香的衣服掩上,又隨手拽了一旁的被子把人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起身朝於管事走去。
上善等人有眼色的停了手,隻剩下於管事蜷在地上低聲哀嚎著。
陸五爺用腳把他翻過身來,一腳踩在了他的胯/下問道:“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上善從來都是行刑的行家,別看剛剛打的熱鬧,竟然不曾傷了於管事的根本,至少他的臉還完好無損。
於管事隻覺得命根子被人踩著不由得心驚膽寒起來,他抱著陸五爺的腳哭著叫著說:“是……是她勾引我的……是她……”
陸五爺的腳就多了幾分加力,上善蹲在一旁拋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笑道:“何苦讓自己受苦呢,老老實實回了我們主子的話,沒準還能讓你是個完人呢。”這話怎麽聽都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就是她……就是……”於管事覺得頭頂這位冷麵的男人就像阿鼻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鬼,若是知道是自己強迫季庭香,說不定自己的命就交代在這裏了:“……田裏要交田賦,她、她交不起就找我商量……這才……”他決定死要牙關,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徹底栽贓給季庭香。
正說著,隻聽門口有人高聲叫了一聲“小姐”,秋枝和夏依便一前一後的跑進了屋子裏。
乍一瞧見季庭香的樣子,夏依就忍不住了,她衝到於管事麵前狠狠地給了他幾個耳刮子,啪啪的聲音震耳欲聾,上善急忙把她攔住:“姑娘別氣,仔細傷了手。這種粗活累活交給我們來做……”
夏依不依不饒的掙紮著要去抓花於管事的臉,她尖叫著罵道:“你這被狗啃了良心的醃臢貨!小姐待你們不薄,你們背後不敬也就罷了,竟然還……還……”那些肮髒的話語始終講不出口來,她努力的在上善懷裏掙紮著,隻想結結實實的去打於管事一次才覺得解恨。
陸五爺覺得心裏煩透了,腳上就越發的使力,於管事拚了命的想把那隻踩在自己命根子上的腳移開,卻無奈那隻腳堅如磐石,又越來越用力。
“大爺饒命、饒命啊!我保證再也不亂來了……饒命啊……”
淒慘的聲音穿過薄薄的房頂朝著院子外散去。
有好奇的小廝丫鬟探著頭想去看垂花門裏發生了什麽事,卻被三四個凶神惡煞虎背熊腰的漢子擋在門前,隻得怯生生的又把腦袋收了回去,耳朵卻一個比一個支的高。有個小丫鬟路過這裏十分好奇,便停腳聽了一耳朵,頓時臉色就不好了,她急忙跑到於管事的院子叫道:“於媽媽不好了!於管事在小姐院子裏正慘叫呢!”
秋枝心疼的抱起季庭香,仔細的把她臉上看了個遍,這才發現她的左臉紅腫起來,臉頰上印著可怖的一個手掌印子。
“小姐,小姐您醒醒……”她突然就悲從中來,又想起了春橋,心裏頓時慌亂的不成樣子,抱著季庭香就嗚嗚的哭了起來。
“怎麽了!小姐怎麽了!?”秋枝一哭,夏依頓時覺得心涼了一半,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上善朝著季庭香奔了過去。
她顫巍巍的探出手去,卻不敢觸摸季庭香,她害怕摸到的會是冷冰冰的,沒有生氣的人。
兩行淚就順著臉頰救了下來。夏依竟然就歪在床邊捂著臉哭了起來。
上善心裏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朝著麵無表情的陸五爺望了一眼,又看向地上掙紮慘叫著的於管事,索性隨手撿了桌子上的一個甜瓷茶碗狠狠的塞進了於管事的嘴裏。
頓時鮮血便沿著碗沿流了出來。
“爺,季小姐她……”陸五爺那樣子猶如要吞噬人間的修羅,這不是上善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他連忙上前叫著陸五爺。
過了好一會兒,陸五爺終於抬起了腳,轉身朝著季庭香走過去。
那紅腫起來越發嚴重的臉蛋幾乎把季庭香原本精致的五官擠得變了形,鬆散的長發像瀑布一樣搭在床沿上,又流向地麵。
哪裏還瞧得出原先那明豔動人的模樣。
秋枝死死的抱著季庭香不撒手,陸五爺兩次伸出去的手都停在了季庭香腫脹的臉旁,他歎了口氣低聲對秋枝和冬雪說道:“先把季小姐送去我那裏找個大夫看一看吧。”
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去從秋枝懷裏接過了季庭香,連人裹著被子就橫抱了起來:“你們收拾下東西一起過去。”
冬雪回過神來用衣袖隨便抹了抹臉上的淚痕高聲應了聲好,又連忙推了還沉浸在悲傷裏不能自拔的秋枝低聲囑咐道:“你快跟著去,我收拾了東西就過去……還有冬雪也不見了,要找她回來。”
秋枝被這麽搖了搖才回過神來,抬眼卻見陸五爺抱著裹了被子的季庭香已經走到了屋門前,這才連忙起身想要追過去,可又有些不放心的回身握住了夏依的手:“那你怎麽辦……那麽多東西你一個人怎麽抬得動……”
上善卻走過來幾步安慰道:“咱們兄弟保證把姑娘完完整整的送過去,你就放心吧。”
夏依點點頭,秋枝這才硬下心轉身追著陸五爺出去了。
於管事捂著總算安然無恙的命根子哼哼唧唧的坐了起來。
他偷偷抬眼一瞧,方才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青衣大爺不見了,屋子裏隻剩那個話多的小廝和夏依,自己身後卻立著兩個漢子。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於管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攥緊了拳頭就朝身後的一個漢子打去:“你們這些沒王法的狗東西……”
可惜他還沒把拳頭伸出去,那漢子就一隻大手死死的鉗住了他的拳頭,稍一使力便聽到嘎吱嘎吱骨頭碎裂聲。
於管事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酸疼難忍,扭曲著就又倒在了地上。
上善朝著夏依笑了笑:“姑娘隻管去收拾東西,咱們還要耽誤一會兒才走,別慌。”
夏依側眼瞪了於管事,咬著嘴唇有些抱歉的低聲說:“能不能麻煩你派個人去找我們小姐的另一個叫冬雪的丫鬟,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到現在也沒個人影……”
上善道:“這有什麽的,”他高聲往院子裏叫了一聲,一個虎背熊腰蓄著絡腮胡子的漢子就進來了:“你去找找一個叫冬雪的丫鬟。”
壯漢應了一聲就不緊不慢的出了院子。
夏依感激的朝上善笑了笑便進了內室收拾去了。
上善這才回過頭又笑著蹲在了於管事身邊:“您感覺好了些吧?”
於管事一肚子的氣正沒地方撒,況且方才動手的人裏可沒有他——定是一個隻會拍馬屁的軟腳蝦!
想到此處於管事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季家的莊子!當朝三品季大人……”
“哦?”上善做了好奇的表情:“可我聽說這裏跟當朝三品季大人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他故意咬著“當朝三品季大人”幾個字重重的說道。
於管事這才想起來莊子的主人已然變作了被季府攆出家門的季庭香,不由得就泄了幾分氣:“那……那我和我相好的歡好又關你什麽事?”
上善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些抱歉的笑道:“也是……倒是和我不相幹,隻是我們爺卻不高興……”
“我、我又不認識他……”於管事想著那位爺沒準是季庭香的大主顧,又或者是花重金養了她的,說起話來就更加心虛了:“況且是那淫/婦先勾引我的,我哪裏知道你們爺的事情……”
上善笑道:“沒事,我們爺脾氣不好但是也會講道理,他剛才可是二話沒說就走了……”
話裏話外透著“我們爺可沒往下交代”的意思。
於管事哪裏是拎不清的人,他看著上善歪嘴嘿嘿的笑著,手上卻不住的把一柄手掌長的匕首翻來覆去的拋接著,心裏就懂了。
這群無賴是想要錢!
該不會被季庭香這賤人設計了仙人跳吧!
於管事思前想後,可自己到底身處下風,隻能咬緊了牙賠笑著:“那是自然,這都是誤會……”他從衣襟裏拿出幾張五兩銀子的銀票來遞給上善:“……請大家吃碗水酒……”
上善接過來略翻了一翻就轉手遞給了方才捏碎於管事手骨的漢子,那漢子嗤笑道:“這點錢,也隻夠喝口水,哪能喝的起酒,這位管事可忒小氣了。”
我的手還不是被你捏碎的!
於管事心裏把這幾個人的祖宗全罵了一遍,臉上卻陪著笑:“這……我們鄉下沒有花錢的地方,隨身帶的就少……”
“原來於管事家裏的還有。”上善斷章取義的話險些叫於管事吐出一口鮮血來。上善朝著門口的漢子叫到:“叫這位管事的家裏人出來說話。”
門口的漢子便把早已在門口哭著鬧著滿地打滾的老於家的丟進了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