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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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太子妃!
    林望甫和王槳在禦書房大約呆了快一個時辰才出宮。
    皇帝下令,要二人把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天已經全黑了。
    二人先去了刑部,刑部當即再次審問了曹軒。
    曹軒對於自己傳京城消息外出的事情供認不諱,但是卻一口咬定是何文指使。
    對於找西涼人去劫獄,欲陷害齊王的事情更是半點都不認。
    刑部的大人見他不見棺材不落淚,二話不說開始上刑。
    原本朝廷大員,除非審到了一定的階段,才能上刑。
    但是林望甫帶著皇帝的口諭,要把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刑部的人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刑罰一樣一樣的上。
    曹軒認為這些人明著審他,上刑其實就是為了嚇唬他,不敢真的怎麽樣,但沒想到,刑部的人下手,半點都不留情麵。
    他本就不是什麽骨頭硬的人,不過是篤定這些人不敢放肆,不過眼下,他似乎想錯了。
    這些人不管不顧,逼他認罪,他哪裏受得住。
    夜色更濃了,但是林望甫還在堅持著沒有走。
    京兆尹王大人這一日精神高度緊張,已經受不住去了獄卒歇息的地方休息一會。
    刑部的人也累了,照顧了獄卒去買些酒來喝,提提神。
    曹軒已經被折磨得不行了,意識都已經開始模糊。
    林望甫起身,對著他開口道
    “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你通敵叛國的死罪。
    你現在不認,也就是想要從輕發落,不牽連子嗣。
    本官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從其他人供出你,從你的罪證被搜出來的那一刻,這誅九族的罪你擔定了。
    你早點說,早結案,晚點說,晚結案,不過,本官沒有那麽多時間陪你耗,既然你不說,之後本官每次來,便帶個曹家人來,陪你一起受罪。
    也算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了。
    現在,你父母還是妻兒,選一個吧。”
    曹軒已經痛得吸氣,聽到這話,看向林望甫“你怎麽能……”
    林望甫打斷他“從你背信棄義,通敵叛國,至我大魏安危於不顧的時候,大魏的每一個子民,都能。”
    曹軒“我是被冤枉的。”
    林望甫一語雙關“是不是被冤枉的,你自己不知道嗎?”
    曹軒呆呆的看著林望甫,沒有去想林望甫是不是真的知道什麽。
    他十分清楚他栽了。
    他不知道背後的人要他認陷害齊王是為什麽,但是,不得不認了。
    背後的人,知道他做了什麽,還把一切安排得嚴絲合縫,他認不認,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沒有選擇。
    “是,我認……”
    刑部的人聽到他認罪,趕忙把所有細節問清楚,讓人簽字畫押。
    大家紛紛讚歎林望甫好手段。
    林望甫卻是心驚肉跳。
    他哪裏懂什麽手段,不過是背後有高手,算盡人心。
    此時,已經夜深了。
    林望甫和刑部的人一起,把所有相關的人,都又審了一遍。
    全程都有刑部的人在場,林望甫在王大人過來之後,睡了一小會,等醒來,三方的人一起審。
    到天亮時,算是把這件事,從頭到尾順了一遍。
    而後,直接入了宮。
    皇帝一醒,就聽說他們已經等在了外頭,讓人傳了進來,對這個辦事效率,十分滿意。
    禦書房內,林望甫把案件順著說了一遍。
    皇帝聽完,略微沉思,確實合情合理。
    “一切都是曹軒的手筆,為了不查到自己頭上,才把盛家拉了進來,還把老二也牽扯了,就是為了渾水摸魚。
    不過他太自信了,不知道微臣查了他半年,隻等他露出馬腳。”
    皇帝盯著他“如此謹慎的人,怎麽會把那麽多證據留在府裏,是不是說不通。照理來說,他府上應該什麽都沒有才是。”
    林望甫低著頭
    “回皇上的話,那些證據,是微臣在抓他之前,找人悄悄放進去的。
    微臣知道他不會認,隻能出此下策。”
    皇帝怔了一下,隨即回味過來,哈哈大笑。
    “他沒有喊冤嗎?”
    林望甫“喊了,但是當我把何文的所有線索對上他,再把這半年微臣查到的細枝末節,一樣一樣的對在事情裏問他,他啞口無言,承認了。
    他若被冤枉,自然不怕微臣查,但若不是冤枉,件件他都無法交代。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皇帝哈哈大笑“朕既不知,朕的臣子裏,還有如此妙人。”
    林望甫“皇上,微臣實在被逼無奈,曹軒太狡猾了,微臣跟了這件事半年,不抓住他不甘心。”
    皇帝擺擺手,很是滿意
    “這件事,愛卿做得不錯。
    你別幹通政使了,接任大理寺卿吧。”
    林望甫沒有推辭,跪下謝恩
    “多謝皇上,微臣必定不會辜負皇上的信任,為大魏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皇帝這是留下他的命了。
    但是也把他架在了火上烤。
    原來的大理寺卿做得好好的,被他頂了,必定恨上他。
    後頭還不知道怎麽給他使絆子。
    他要安撫好原來的大理寺卿,還要順利接手大理寺,每一個都是考驗。
    皇帝繼續往後頭翻看。
    在看到榮書閣的漏稅案時,皇帝一看後麵居然牽連到這麽多人,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人都犯事了嗎?”
    林望甫搖頭“按照微臣所查,沒有。”
    皇帝臉上露出些怒意
    “哪個府衙查的,都是死的嗎?這麽多人毫無瓜葛,卻通通都下了獄。”
    一起來的京兆尹王大人嚇得趕緊跪下。
    “皇上,微臣知錯,今日回去便重新審查。”
    王槳叫苦不迭,他也不能說是齊王的手筆。
    剛剛交折子前,他就怕皇帝問,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但是旁邊有林望甫還是刑部的人盯著,他又不能瞞下。
    這時候,林望甫開口道
    “皇上,據微臣查到的消息,這件事因為和齊王有關,所以王大人不敢隨意放人。
    因為劫獄案的原因,微臣去問了被劫獄的賬房,賬房的回答是法不責眾。
    隻要補齊稅便能不了了之。
    所以出事之後,掌櫃和賬房把稍微有點關聯的人都給牽扯了進來。”
    皇帝冷哼一聲
    “混賬東西,投機取巧。
    這件事,好好查查,有罪的,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其他不相關的人員,該放就放了。”
    林望甫低頭“是。”
    這是宋弗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
    把和榮書閣有牽連卻無錯的人放出去,且沒有後顧之憂。
    一旁的王槳哆哆嗦嗦的看了林望甫一眼,眼中滿是感激。
    宮外。
    這兩日刑部大理寺齊齊出動,一下抓了好幾府的人,整個京城的官員,人心惶惶。
    從昨日開始,整個薛家,戰戰兢兢。
    薛家是晉王的外祖家,馨貴妃的娘家。
    從昨日盛家被抓下獄,薛家家主就在第一時間把府中的幾房老爺都叫到了書房。
    盛家和薛家關係密切,不僅有婚事連接,還有生意來往,更是晉王在外的左右手,兩家是絕對的利益共同體。
    盛家出事,薛家坐立不安。
    原本晉王出事,薛家就打算把所有的罪責都推給了盛家,如此可以安枕無憂。
    但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情,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從昨日開始,他們已經一夜未眠了。
    一直在打探外頭的消息,生怕忽略什麽重要的消息,而讓薛家錯過生機。
    “如今盛家入獄,什麽消息都打探不到,我們該怎麽辦?”
    “是啊,過幾日晉王的案子就該出結果了,若是盛家出事。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著罪名落在咱們頭上。”
    “要我說,既然選了盛家,正好趁此機會把罪名都推到盛家身上,雖然麻煩些,但是也隻能如此了。”
    “是,趁他病要他命,反正他窩藏奸細是死,罪名多一項少一項都無所謂。”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提出意見的時候,外頭又有消息傳來。
    說盛家為了戴罪立功,要出賣薛家。
    這個消息一出,可不得了。
    “不能再等了,這件事得快刀斬亂麻,必須越快越好。”
    “死道友不死貧道,若盛家不把所有罪都擔了,就會查到咱們薛家的頭上。”
    首位上,大學士薛察看著手中的消息,當機立斷
    “去把證據準備一下,老夫這就入宮。”
    薛家到禦書房外的時候,林望甫等人已經在禦書房待了大半個時辰。
    此時,禦書房內。
    林望甫和皇帝正說到盛家。
    “皇上,盛家在這件事情裏比較特殊。
    他沒有直接參與通敵叛國,隻是顧著舊日情誼,幫了曹軒一個忙,也蒙在鼓裏。”
    說到盛家,皇帝沒有說話。
    他想著的是盛毅說到的那堪比國庫的三成銀子。
    從知道這個事情之後,他就不打算放過盛家。
    隻不過,眼下這個罪名,說輕也輕說重也重,不過牽扯到晉王和貴妃,這關係到皇家顏麵,無論如何,表麵上都得過得去才行。
    “盛家,先放一放。”
    皇帝在想,如何給盛家安排一個名正言順又合理的罪名。
    這時候,一旁的李公公提醒
    “皇上,薛大學士,入宮求見,已經在外頭等著了。”
    皇帝略微一想“傳。”
    外頭李公公去傳話,皇帝沒有讓林望甫和王槳離開,二人自覺的退到一邊,沒有說話。
    薛察一進門,到了龍案前,便撲通一聲跪下,大聲喊著
    “皇上,老臣有要事稟報,事關盛家,老臣要舉報盛家。”
    皇帝一聽要舉報盛家,眼露興味,麵上卻不動聲色
    “哦,薛愛卿詳細說說,盛家如何。”
    “是。”
    薛察開口
    “老臣舉報盛家,
    第一條慫恿晉王犯錯,作為吏部尚書,掌管百官升遷,卻買賣官位。
    第二條威脅官員服從,若有不從,濫用職權威懾。
    第三條發現晉王犯錯,不及時製止,反而變本加厲,參與科舉舞弊,動搖國本。
    第四條以權謀私,致使朝廷一片烏煙瘴氣……”
    薛大學士薛察,一口氣洋洋灑灑報了盛家十宗罪。
    其中有些罪名,不過是說法不同,意思卻是一樣的,不過是聽起來唬人,一看就是臨時找的借口和理由。
    這些罪名,全部落在了盛家,把其中和薛家的牽連摘了個幹幹淨淨。
    這些事情中,有一部分是盛家做的,有一部分是薛家強推過去的,不過因為前麵做了準備,他現在把罪名全部推給盛家,至少在表麵上是完全經得起推敲的。
    皇帝一聽微微挑眉,看了一側的李公公一眼。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這薛家來的真是時候。
    “光幾句話說可不行,這是誣陷,薛愛卿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薛察“自然,微臣進宮彈劾盛家,肯定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微臣帶來了證據。”
    薛察正想讓人送上來,皇帝製止了。
    “不必,全部交給林愛卿。”
    薛家想要自保,所以想推出盛家抵罪,他不是看不出來。
    哪怕沒有盛家,也有其他人。
    底下如何鬥,是另外一回事,重要的是現在,他也不想放過盛家。
    林望甫及時站出來“是,微臣領命。”
    薛察看向林望甫,眼中滑過深意。
    他們,都曾是晉王的得力助手。
    眼下,大難臨頭各自飛。
    若是有共同利益,有些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此時的刑部大牢。
    盛家人男女老少都被關在了左邊的牢房裏,一個個蓬頭垢麵,偶爾傳來幾聲女子嗚嗚耶耶的哭聲。
    獄卒送來的牢飯,他們一樣都沒動。
    寧願忍著餓,也沒有吃一口。
    這些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哪裏吃得下這種東西。
    因為牽扯到通敵賣國,也沒有人敢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來看他們。
    盛祥沒辦法,心中焦急,隻得用女子們頭上的發釵向看守的獄卒換了些消息。
    問了幾個都不知道,不過有一個獄卒,收了東西,倒悄悄的透露了一些
    “你們真走運,正好我有親戚在大理寺。
    放心吧,你們就是遭受了奸人蒙蔽,隻要事情不是你們做的,就沒事,不過人畢竟是在你們盛府搜出來的。總要受些罰的。”
    盛祥聽到這裏放心,趕緊又多給了獄卒兩根金釵,請求他有消息隨時相告。
    等獄卒走後,盛祥才鬆了口氣。
    其他都是虛的,隻要命在就行。
    那麽多年,他們也置辦了不少家業,隻要有錢就能過得好。
    還有晉王和馨貴妃這條線,以後未免沒有重新崛起的機會。
    盛祥放了心,又用首飾換了一些好的吃食,大家分著吃,隻等著這件事結案。
    但沒過多久,那獄卒又帶來了一個消息,給了盛府致命一擊。
    “盛家老爺,我可是看在你給的那些首飾大方的份上,才告訴你這個消息。
    薛家進宮了,舉報了盛家十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