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幹事聽了孫姨的話，他和孫姨的反應一樣。
    她是犯傻了，犯軸了，才想把名額讓出去。
    還是她不懂事讓人騙了？
    也或許她不懂讀了工農兵大學會意味著什麽？
    鄭幹事又重新給她說了一遍。
    李向南是都懂，但是確定她想把這個名額讓出來。
    鄭幹事無奈，“這大學的名額，在咱們縣裏還真沒有讓出來的先例，不過也應該是可以的。
    你想好了就行！”
    李向南回答，自己絕對是想好了……
    李向南在鄭幹事吃完飯，高高興興的走了。
    可是這兩口子看她仍舊有點像看傻子似的。
    鄭幹事問妻子，“這丫頭是不是心眼不太夠用！”
    孫姨“這孩子是有情義吧！
    她三哥勞動能力不行了，在農村日子沒法過。
    她覺得自己身體好，有力氣，在農村比她哥要容易的多。”
    鄭幹事對李向南的印象非常好。
    她來自己家裏第一次吃飯是空手的，第二回來給家裏帶的雞蛋。
    但是帶了山裏采的野果。
    還有幾樣野菜……
    這些東西她沒花錢又是家裏花錢買不到的新鮮東西。
    雞蛋值多少錢，她就要多少錢。
    大大方方的也不推讓，讓雙方都覺得自在。
    今天又來家裏吃了一頓飯，可人不是空手來的。
    窩瓜這東西，當菜當飯都行。
    木耳也不是便宜東西。
    這是飯吃你家的了，但是不占你的便宜……
    李向南路過公社，順便就去找了一趟小六子。
    上兩個月小六子說有幹部打扮模樣的人來了張瘋子家幾趟，之後就再有別的消息了。
    小六子家住在低矮的民房裏。
    李向南在門外就聽見屋內讓人窒息的咳嗽聲。
    這聲音好像把心肺都咳嗽出來了。
    “奶奶，我手裏還有幾塊錢，我帶你去看看吧！你就聽我的吧！”小六子的聲音傳來。
    咳嗽過後又是半天的喘息，才有一個老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老病……治不好……
    錢不能花了……給你弟弟買本吧！”
    小六子家沒有成年的勞動力，是五保護。
    這年月家家都挺窮的，五保戶能給的保障也就是餓不死。哪有餘錢去看病。
    再說時間長了，李向南也了解了。
    小六子他奶奶這是老病了，心髒也不好，肺子也不好了。
    這樣的病人，不能冷著，不能餓著，要吃好的，要營養，提高免疫力，發病的時候還要到醫院裏係統的治療。
    小六子家哪有這樣的條件啊！
    李向南“小六子在家嗎？”
    小六子打開門，“姐姐……是你來了？”
    李向南“嗯！我路過！”
    小六子“姐姐，進屋吧！”
    李向南進到外屋地就不再往裏走了。
    屋裏老人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了，讓李向南也窒息，她並不想多待。
    “有其他消息嗎？”
    小六子有點局促，上次就沒有有用的消息。姐姐還給了他一斤麵。“沒再問出什麽來！”
    李向南“這個給你！
    上次裝麵的口袋還給我！”
    小六子把李向南遞過來的小布包推了回去。“姐姐，你別再給了！
    我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打聽出來！”
    “是沒打聽出來什麽，但是你不一直留意著嗎？
    東西不多，你留下吧！
    再說這是你需要的！”李向南的聲音低低的，溫溫柔柔的。
    小六子眼圈都紅，現在有幾個人敢跟他打交道啊，就怕他去借錢去借糧食……
    等李向南走了，小六子打開看，裏頭果然是白麵。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掉下來的眼淚。
    奶奶目前的樣子肯定是堅持不了多久了，他真的希望奶奶走之前能吃的好一點兒。
    他手裏的三塊錢幾乎是借遍了他所有認識的人，才借來的。
    舍不得錢去買白麵。
    其實李向南也是這個意思。
    老人家走之前，小六子能給她做點好吃的。小六子的心裏也能舒服一點。
    李向南最看不得老人和孩子這樣困苦。
    可是現在就這樣，哪哪都窮啊。李向南也不能把自己的東西無限的往外拿。
    那她就離作死不遠了。
    但是好在將來會好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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