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姑娘真是幾個姑娘中家庭最好的，或者是她的父親是另外幾個姑娘父親的上級。
    你讓她出了醜會怎麽樣？
    那幾個姑娘原本是巴結她，可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會不會招撿錢姑娘的恨？
    丟錢的那個姑娘是把這錢要回來，還是不要？
    很多事情需要看破不說破！”
    四哥點頭，好像明白了向南話裏的意思。
    李向南也不想這麽教四哥的，可是她怕四哥惹禍……
    “四哥，快點走，飯店馬上就到了……”
    說實話，李向榮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進國營飯店呢。
    他一直都很緊張。
    就看著李向南熟練的買飯交錢。
    李向南“你快嚐嚐這紅燒肉！”
    四哥吃過李向南帶回去的紅燒肉，可是坐在這裏吃又不一樣。
    四哥覺得香，真是太香了，香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四哥之前說要努力學習，他是真這麽打算的。
    這功夫他是下定決心了。
    他努力學習，肯定還有再次招工的機會。
    到時候他一定考進去當工人。
    開了工資他也能掏錢請妹妹吃飯。
    李向南是不知道一頓飯給了李向榮這麽大的激勵。
    吃了飯之後，他們還買了兩個菜裝在飯盒裏拿回去了。
    時間還早倆人溜溜噠噠的往車站走。
    也許，越想躲過去的事情就越能碰上。
    “嗚嗚嗚……我把錢丟了，我繼母又要借題發揮了！
    你們都不知道我繼母一拱火，我爸就罵的可難聽了……嗚嗚嗚……”
    這姑娘是真哭，哭的還特別傷心。
    就是剛才那個把錢掉出來的姑娘。
    其他的幾個人還站在旁邊安慰她。
    “……你可真是的，你那麽怕她幹什麽？
    今天我們把你送回去，我在你家等著你爸回來。
    他當著我們的麵還能罵你嗎？
    他要敢打你，我們就去外頭說，有了後娘親爹都不行了！”
    “對呀，這是個辦法！”
    “我覺得你是太害怕了吧，你都是這麽大的姑娘了，你爸還能動手打你嗎？”
    這幾個姑娘七嘴八舌的勸著，其中最義憤填膺的就是那個撿錢的姑娘。
    好像最有正義感，最為朋友著想了。
    四哥傻愣愣的看著那個姑娘。
    這世上怎麽有這樣的人？
    “你看什麽看？你要耍流氓啊？”撿錢那個姑娘發現有人盯著她，張嘴就來了這麽一句話。
    李向南上來就挽著四哥的胳膊。“你說誰耍流氓呢？
    你怎麽可以這麽汙蔑人？
    走，咱們上派出所去理論理論去！”
    李向南也沒說自己和四哥是什麽關係。但是她挽著四哥的胳膊，一看就很親昵。
    給別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對男女朋友。
    一個男同誌不至於帶著自己的女朋友耍流氓吧？
    撿錢的姑娘知道自己說的不對，但是她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
    “你們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李向南“一會兒說人家耍流氓了，一會又說我們不是好東西！
    也不知道你有什麽證據？
    走，咱們找地方評理去！”
    李向南這樣理直氣壯，讓那個女人遲疑了。
    旁邊的女人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靜靜，要人家是夫妻呢……”
    “是啊！韓靜……”
    那這個女人說的什麽事情都不成立。
    李向南的氣勢特別足。
    撿錢的姑娘有點心虛了！
    “走了，你看什麽看？
    今天咱倆真倒黴！”李向南在他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拽著四哥就走了。
    去客運站的路上，四哥默默的跟著李向南的後麵走著。
    李向南“怎麽？嚇到你了？”
    “你在外頭很不容易吧？
    在大街上走路都能碰到這麽蠻不講理的人！”四哥覺得外麵的人都這麽不講理，向南背地裏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呢。
    “這種人，純粹是今天咱們兩個倒黴！
    八輩子就碰到這一個！
    下回肯定碰不上了！”這話李向南真是說早了。
    她後來真和韓靜遇上了。
    ……
    考試後7天出成績，這一天參加考試的知青集體請假了。
    唯獨四哥沒有。
    他覺得自己考不上。
    一想到考試出成績了，他就挺沮喪。
    李向南“四哥，有自知之明也是進步了……”
    李向南到了縣裏直奔農機站。
    農機站門口貼著錄取的人員名單。
    李向南的名字躍然紙上。
    被錄取的人員明天報到。
    李灼“李向南，你可真厲害！”
    這些知青裏，李向南也就和李灼算是熟悉。
    李向南衝著李灼笑笑。
    “李向南念高中了嗎，她有考試的資格嗎？ ”說這句話的是知青錢衛兵。
    是去年來的吧？李向南也記不清了。“覺得我沒有資格報名？還是覺得我的考試成績有假？
    你可以去舉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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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主任說過，他給李向南和四哥都建了學籍。她可不怕舉報。
    “我，我可沒這樣說！”錢衛兵的臉一下漲得通紅。
    他知道李村長家有多維護李向南，惹了她，在村裏就待不下去了。
    追上去到道歉又拉不下臉。
    知青裏有人推了推李灼，她追上了已經走遠的李向南。
    李灼“人都有嫉妒心。
    不過錢衛兵這個人膽子比較小，他不敢做什麽，他也沒有機會做什麽。”
    “你勸我不要理他？”李向南問。
    “好像是你不會搭理他吧？
    就是他有點害怕！”李灼笑眯眯的。
    “我有那麽嚇人嗎？
    這人啊，膽子小就不要嘴賤！”為了這麽一句話，李向南不至於和他過不去。
    “我也討厭嘴賤的人，嘴賤了就應該付出代價。
    冬天的雪，讓他替你掃怎麽樣？”李灼問。
    “我要離開村子了，掃雪的任務和我沒關係了！”李向南回頭指了指貼在牆上的那張紅紙。
    李灼“難不成你還想聽他道歉？
    那就幫你哥吧！
    你四哥要掃雪！”
    李向南沒說話，她根本就不想搭理知青。
    “錢衛兵那個人……
    我不想背後說道人。
    但是我敢保證，你要是不讓他做點什麽，他過後會追著你道歉。”李灼的眼神就是，到時候會煩死你。
    李向南無所謂的，今天她心情很好。
    李向南第二天就到農機站報到了。
    農機站的馮站長講了許多勉勵的話後，把這七個人交給了楊師傅。
    讓他們跟著楊師傅好好學技術。
    他們七個新人裏，有三個是縣裏的，有四個是農村的。
    說實話，他們能有工作是很開心的事。
    他們之間都很熱情，看向彼此的時候，先是微笑。
    可是楊師傅看著他們，一臉嚴肅。
    把這些人嚇的笑容全沒了。
    楊師傅甩了四本書，“這書上的內容你們都用的著。
    有時間你們多學習學習。
    書就這麽幾本，相互傳著看吧！”
    七個人四本書，手快的人就把書拿到手了。
    還有三個幹瞪眼的。
    期中就有兩個女同誌。
    楊師傅似乎很嫌棄的看了兩個女同誌“有會開車的不？
    走吧！先帶你們去看車。
    學開車，就要學修車。
    各公社的農機車壞了，他們修不了，就會到農機站找人。
    你們必須技術過硬，要不然……
    反正丟臉的人不是我。”
    楊師傅說話的時候，還看了兩個女同誌一眼。
    男人看見車就有天然的喜愛。
    楊師傅先教他們啟車。
    他拿了一個搖把子，學名啟動手柄。
    李向南會開車，可是沒開過手扶拖拉機。
    尤其這種啟動方式。
    後世的車一擰鑰匙門車就起火了。
    “……我說的話聽清楚了嗎？”
    楊師傅這句話說的聲音加重了，旁邊的女同誌拽了一下李向南，她才反應過來，楊師傅正盯著她呢！
    剛才是溜號了。
    李向南趕緊低下頭，像一個意識到錯誤的好同誌。
    幾個男同誌輪番上陣。
    另一個女同誌低聲說道“我叫趙娟，你叫什麽？”
    “李向南！”
    “我覺得楊師傅很不喜歡咱們兩個。
    是吧？
    不是我的錯覺。”
    李向南點頭，她覺得自己猜到原因了。
    楊師傅看她兩竊竊私語，直接就點著趙娟，“過來！你試試！”
    趙娟膽怯的上前……
    唉！她連搖把子都沒有搖動，那車能起來嗎？
    男同誌也不至於一次就能啟動。
    倒不至於菜的一圈也搖不動啊！
    楊師傅“我說不招女的，領導不同意。
    說男女平等！
    這就是男女平等！
    領導喊個男女平等，車就能著啊？”
    果然是這樣，楊師傅覺得女同學不適合開車。
    女拖拉機手是有的，但首先有自身條件。
    趙娟的力氣開車修車都是問題。
    難怪楊師傅生氣。
    趙娟臉色通紅。
    “你過來！”楊師傅指著李向南。
    每個學員起車的時候楊師傅都在旁邊指導，李向南知道要點在哪裏！她又不缺力量。
    所以，李向南輕輕鬆鬆的就把車搖著了……
    楊師傅真是個認真負責的好師傅，真想把自己會的全部教給學員。
    可是，趙娟是學不會，幹不動。
    李向南是散漫。
    沒幾天就把楊師傅氣的找馮站長了。
    領導找李向南和趙娟談話。
    這年月是輕易不開除人的。
    尤其是有鐵飯碗的人。
    李向南進去的時候，正看見趙娟哭著出來。
    馮站長聽見李向南的腳步聲了，在屋裏就喊道“是李向南同誌嗎？進來吧！”
    “領導好！”李向南態度很好。
    馮站長先是歎氣“唉！李向南同誌……”
    “我知道楊師傅不喜歡女學員！”李向南搶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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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站長一聽就不高興了，“他怎麽喜歡女學員？
    一個趙娟到現在連搖把子都搖不動。
    你呢！吊兒郎當心不在焉的！
    這個工作機會很難得，尤其對女同誌。”
    楊師傅忍她們兩個女同誌忍得很難。
    她李向南也覺得忍的很難受啊！
    天天準時準點的上班。
    下班了，回到宿舍了，宿舍的還有一個趙娟。
    想吃什麽想幹什麽，都很拘束。
    李向南“馮站長，要是楊師傅實在不喜歡女同誌，換個男同誌吧？”
    馮站長對李向南也不是一無所知，鄭幹事碰見他特意問了，說這是自家孩子，照顧照顧。“換？什麽意思？”
    “我之前不知道，幹了之後才知道，這個工作不是很適合我！
    可是，工作機會難得，我廢了這麽大的力氣考上的。我也不能給別人，是吧？
    我家裏有哥哥……”
    馮站長眼睛一亮，“不要文盲！”
    “初中文化！”大哥和二哥都是初中畢業。
    李大伯家的孩子每個都上學了。
    “年齡不能超過三十！”
    “不超！”大哥超過三十了。二哥沒有。
    現在的工作都是孩子接班，同時轉讓工作的事也不稀奇。
    妹妹把工作給哥哥也不是不行啊！
    “這事兒能說的準嗎？”馮站長問。
    李向南“能！但是我剛開工作就給別人不好吧？
    是不是等一階段？
    我先請假！”
    馮站長“這人我要親自見一見！”
    李向南“沒問題！
    我請病假。一個月後，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不適合這份工作……”
    “你不後悔？你鄭叔同意嗎？”馮站長問。
    “鄭叔？”李向南怎麽也沒有想到馮站長說到了鄭叔，鄭幹事嗎？
    馮站長“是啊！縣委的鄭幹事特意讓我關照你，怕你受欺負。”
    人與人之間相處就是這樣奇怪的，講究的是對不對眼緣，有沒有緣分。
    李向南真沒想到鄭幹事這麽關心她。
    “鄭叔那裏我去說。
    站長給我假不？”李向南問。
    馮站長讓楊師傅都磨的耳朵生繭子了，要是換個男同誌當然好了。
    但是，隻要李向南不走，他也不能開除不是？
    這孩子就有工作，有工資，就是城裏人。
    這孩子工作讓出去了，她可就是要在農村了。
    馮站長猶豫了。“你要讓出來，你就是農村人了，沒工作了……”將來就要嫁在農村。
    馮站長這個人長的圓臉，一看就是個很隨和的人。
    現在他的糾結都表現在臉上了。
    真是個可愛的人。
    “我清楚著呢！
    馮站長給我假吧！
    給一個月假，就有一個月的考慮時間是不是？”李向南說的認真。
    馮站長知道她不是兒戲。“你幾個哥哥呀？把工作讓給對你好的，而且也不能白給！
    現在一個工作很值錢的！”
    李向南點頭“那是啊！工作肯定不能白給！”
    “給你一個月的病假，病假的工資是低點。但比沒有強多了！
    工資攥在你自己手裏吧！
    再回去好好想想！”馮站長的表情又糾結了。
    李向南笑了！
    生活本來千瘡百孔，幸虧有這些善意的縫縫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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