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我大哥一會兒能不能來？”李四叔是真餓呀，還沒等來李向柏的回答，就又找他娘了。他盼著大哥趕緊來，他就能有飯吃了。
    “他敢不來！
    他要是不來，我不打斷他的腿……”
    然後他們是諸多抱怨。
    比如說房子小，比如說不準備吃食，又數落李向南姐弟……
    現在天氣熱，敞著門。
    竇興盛站在院子看著他們。
    這些人說什麽他都能知道個大概。
    隻有一直坐著的李向南的二堂哥一言不發。
    這些人和當年他養父死了之後那些親戚的嘴臉一樣。
    竇興盛進進出出好幾趟了。
    “我要抬個櫃子，你們誰過來幫我搭把手！”竇興盛站在門口朝他們喊了一聲。
    除了李向柏，其他人都沒有動。
    現在有幾家房子不緊張的，這個院子最近開始出租的，沒兩天時間，空房子就全都租出去了。
    收房租的人是竇興盛，他們都以為他是這院子的主人。
    所以大家夥對竇興盛比較尊重。聽見他招呼，來了好幾個人。
    竇興盛說兩個人就夠了，讓其他人回去了。
    竇興勝不過是想找個由頭把李向柏叫出來。
    還真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出來的是李向柏。
    李向柏幫著把一個櫥櫃從東邊挪到了西邊，挪完了他就要走了。
    李向柏心情不好，又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挪完櫃子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就要走。
    竇興盛拉住他。“過來坐一會兒。
    我看那屋子連你坐的地方都沒有。”
    李向柏隻能貼著床腳的邊上坐著。
    被一個外人這樣說，他心裏真不是滋味兒。
    但強烈的饑餓感，攪擾的他也沒有力氣多想別的，真就踏踏實實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想一會兒借個凳子拿回去用一用，這個人能借吧？
    竇興盛端來了一個饅頭，一碗稀粥，還有一碟小鹹菜。“這是早晨剩的，你別嫌棄！”
    “這……”這麽好的白麵饅頭，李向柏覺得就幫著挪了一個櫃子，這感謝太重了……李向柏忽然瞪大眼睛。
    這個人說挪櫃子就是找了個叫他出來的理由吧？
    竇興盛猜中了他的心思。“先吃一些墊墊肚子。
    也不知道你家什麽時候來人呢！”
    竇興盛見過李大伯，也知道大嫂吳英出事兒的前因和後果。
    那個人不像愚孝的人。
    這一家現在為了治病，房子都賣了，還惦記著孝順老娘就已經夠仁義的了。
    這老太太不知深淺又晚，一個想占便宜的兒子帶來了。
    他覺得李大伯肯定不會立馬過來。
    “謝謝！”李向柏心裏頭更難受了。一個外人都看著他可憐了吧。
    以二哥的飯量，一個饅頭也就能吃半飽。他現在餓瘋了，吃了饅頭的四分之三，這肚子好像都空的什麽都沒有似的。
    李向柏又要了一碗水喝。“兄弟，剩下這點饅頭我拿回去行不？”
    竇興盛挑挑眉，沒有說話。
    李向柏奶奶都不想叫了。“她歲數大了，吃點東西墊吧墊吧。
    我爹要是知道了，就不用著急過來了！”李向柏說這話帶著幾分試探。
    也不知道這人能不能幫著送個信兒。
    他最好是不離開。
    他就在這裏和四叔一家耗著。
    李向柏有個直覺，這個人是向南的朋友，這個忙他可能會幫的。
    “我家饅頭還有，你把剩下的這點吃了吧！
    我看你餓的時間不短了，一下子吃多了，怕你不舒服。所以就隻拿了一個饅頭！”竇興盛說著又拿了半個饅頭過來。
    李向柏：“謝謝！”
    “不謝！
    我是給南姐做事的！
    一會兒我幫你去送個信兒？”竇興盛覺得直接叫李向南不好。
    雖然李向南讓他這麽叫。
    他就和鄧宏宇他們一樣，叫南姐。
    李向白又一次吃驚。
    這人的年紀可比向南大多了。但是他什麽也沒有多問。
    “那就麻煩你和向南說，是薑豔麗攛掇著四叔一家來的。
    我奶奶提前就知道我四叔要來，不過是瞞著我們。
    我奶奶是鐵了心讓四叔一家留下來。
    我爹一個老農，現在給大嫂治病又等著花錢。
    我估計他們全指著向南呢！”李向柏也有顧慮，這可不是在村子裏。
    他們撒潑打滾的不要臉，可是向南不能啊。
    李向柏把整個饅頭都吃完了。竇興盛拿來的半個饅頭，他掰開了。
    他隻拿了一個饅頭的14。“老人歲數大了，這些就夠了！”
    人家的事兒竇興盛肯定不會多話……
    孫二鳳看見李向柏多了一碗水，手裏還拿著一塊饅頭。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哪來的饅頭？”說著就伸手去搶。
    李向柏躲開了。“我幫人家挪櫃子，這是人家謝謝我給的！
    我沒舍得吃，拿來給我奶奶。
    你想搶啊？”他說完就把饅頭和水放在了李老太太眼前。
    “不能不能！”孫二鳳訕訕的。她知道，要想能沾到李向南的光，或者是沾到大哥的光，她就得把李老太太當祖宗一樣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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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遠明也從上鋪爬下來了，他直勾勾的看著饅頭咽口水。“我，我也餓！”
    李老太太不自覺的咽著口水。她抬頭看向李向柏。“就給了這麽點兒啊？”
    “這是白麵饅頭！
    要是你們，你們舍得隨便給人啊？
    奶奶，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
    這麽大個京都，辦事沒有那麽快的。
    我爹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知道咱們來的事兒呢！”李向柏心裏對奶奶的感情真是越來越淡了。而且他也不想管屋裏的這些人。
    他轉身出去了。
    竇興盛說他屋子裏有一個墊子，他可以拿過來打地鋪，躺著歇一會兒。
    等他回來的時候，李老太太已經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饅頭了。
    其他的幾個人眼巴巴的看著她。
    李向柏躺在墊子上把眼睛閉著。
    這屋裏的每一個人他都不想看見。
    現在他的肚子裏有飯了，也不是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了。
    放鬆下來，那種疲憊感就更重了，沒一會兒李向柏就睡著了。
    李四叔等人餓的難受啊。他實在忍不住了，他推了推已經睡著了的李向柏。“你別睡了！
    你回去看看你爹，他們回沒回來呢？
    我都要餓死了！”
    睡著了，被人打擾醒了，還是自己不待見的人。李向柏積攢的怒氣一下子就上頭了。“你餓，難道我就不餓？
    你餓是因為你不帶錢。
    我餓是因為你把我的飯吃了！
    你跟誰喊餓呢？你沒有兒子啊？”
    “向柏，怎麽說話呢？那是你四叔！”孫二鳳說道。
    “我奶還是他娘呢？我沒看著他給我奶奶花一分錢！
    李向軍，你爹要是再扒拉我，我一會兒就拉你出去遛遛！”李向柏轉頭又躺下了。
    李向柏的體格可要比李向軍強壯的多。
    “娘！你看向柏，這像個什麽樣子？”李四叔在路上就這樣，李向柏給他撂臉子，他就找她娘。
    滿火車的人他就這麽不要臉。
    李向柏氣的又坐起來了，“娘娘娘，你是不是就會喊娘？ 你多大歲數了？你就是再喊我也不是你兒子，用不著我養你。
    奶，就那麽一塊饅頭。你二孫子我可沒舍得吃！
    你要是有那麽一點心疼我，就讓我睡一覺！”李向柏說完又躺下了，而且翻過身去把背影留給了屋裏的人。
    李老太太知道這一路上她不招自己孫子待見了。剛剛隻有那麽一塊饅頭，孫子留給了自己，她還是很受用的。所以她想了想，沒有說別的。“行了，都躺下吧！
    不活動還能餓得輕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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