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江安聽李向南說的這個事兒，就讓李向南回去等消息。
    這方麵的人脈要靠鄧貴江。
    沒幾天，二姑父就給她回電話了。
    二姑父約了個時間，給李向南介紹招商辦的主任蔣誌宏，還有發改委的一位副主任馮仲年。
    二姑父讓李向南跟在他們身後，可以先學一學看一看，對目前的經濟形勢多一些了解，然後再說其他的。
    這兩個部門不負責進出口的貿易，但是因為他們工作的性質對國內外的經濟形勢，對外商華僑投資，還有一些國外進口與出口的潛規則，還有華僑、港商、外商他們的一些公司情況，都是很了解的。
    甚至他們對不少國外對外貿易公司的情況都有了解。
    靠譜的是哪個，坑過人的是哪個……
    總之知道的很多。
    鄧貴江找他們，不是想讓他們開後門。
    他說是自家的晚輩，在京都做生意，沒見過世麵。想讓孩子跟著他們，多學習學習。
    鄧貴家目前的工作做得風生水起，而且很出成績。公安局局長是穩了。
    多條朋友多條路。
    而且也隻是想來學習。他們沒有什麽不答應的。
    假如李向南是一坨爛泥，他們也能好好的把這坨爛泥接過來，然後再好好的把這坨爛泥給送回去。
    見麵的時候才發現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坨爛泥。
    剛開始鄧貴江給他們介紹李向南的時候，除了自家媳婦侄女的身份，另一個身份是京都市服裝廠負責人的名頭。
    工廠經營情況怎麽樣？
    蔣主任和鄧副主任以長輩的身份問一問。
    沒想到這個廠子能創匯呢！
    一看李向南的談吐，就隱晦的詢問她的文化程度，李向南畢業於京都師範大學。
    那是如假包換的大學生。
    她當然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大家一聽不得了，這是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
    難怪這麽有魄力，自己能做生意，是一廠的負責人呢。
    關鍵是人家的廠子還能創匯。
    她盯著蔣主任和鄧副主任的酒杯，沒有酒了就趕緊添酒。
    李向南大大方方，給兩位長輩倒酒不說，說話時很有眼色又得體。
    把兩位領導恭維的樂嗬嗬的。
    李向南在單位裏也是經過酒桌文化的。
    作為曾經的大學教授，得體的言語是能給自己掙來身份的。
    蔣主任他們，就是鄧貴江在沒，文化程度和李向南比是差的多了。
    李向南的表現都出乎鄧貴江的意料。
    開始這兩位隻是抱著幫忙的態度，現在是真想把人要過來，有個大學生跟在自己身邊跑腿，而且是這麽漂漂亮亮的，說話時又妙語連珠的大學生。
    絕對有麵子。
    他們倒不是有什麽壞的心思。
    而是他們見到的人多數都是特別體麵的人。
    尤其是招商辦的人，打交道的都是外商、華僑和港商。
    他們不是帶著助理，就是帶著保鏢的。
    蔣誌宏他們也希望自己能有點排場。
    李向南有學曆，有樣貌，有氣質，語言能力走強，跟著自己倍兒有麵兒。
    最後說好了，一三五跟著蔣宏誌學習，二四六跟著馮仲年學習。
    現在根本就沒有雙休日那一說。
    尤其現在改革開放還在試驗階段，發改委忙著呢。星期六想不上班做夢呢？
    李向南就開始了日日上班打卡的生活。
    李向南忙活起來，她的奶水就更少了。
    孩子們吃到各種各樣的輔食，對她的奶水依賴就更少了。所以他幹脆就給斷奶了。
    李向南目的是學習，她也沒忘了她不是去幹活的。
    但是有些事情擺在她麵前，她看著這些樸實的領導們，真不忍心看著他們吃虧受憋。
    現在國內的很多法律不健全，但是人家不是，都帶著律師來的。
    人家是來投資的，是拿的錢，人家是金主。看著他們倨傲的樣子李向南心裏就不舒服。
    招商局他們沒有自己的翻譯，每次用人的話都會向上麵申請。
    這也都是常規的事兒了，不算什麽。
    今天李向南就碰見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港商投資，希望政府批地，他們拿的合同是全英文的，還有對應的中文合同。
    因為條款細致，合同是厚厚的一摞紙。
    律師必須仔細審查中文合同。
    翻譯要確定中英文合同是一個意思。
    這樣速度就很上不來。
    蔣主任和國土資源局的人，與對方說話的時候，翻譯就顧不上這邊了。
    就要用人家的翻譯。人家的翻譯不會聽蔣主任的指揮。
    這樣蔣主任說話的節奏就要聽人家的。
    蔣主任很不高興，但是對方的投資額特別大，他又不能撂挑子。
    現在國家缺的什麽？是外匯！
    為了外匯，蔣主任就要忍。
    對方負責人與自己的助理秘書一直用英文交流。
    李向南就當聽不懂，一直站在蔣主任身邊。
    蔣主任借著要出去方便跑出透透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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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叔，咱們不知道對方帶著英文合同嗎？
    為什麽隻帶一個翻譯呢？”李向南有疑惑的地方就問。
    那天在飯桌上，鄧貴江讓李向南叫蔣叔。
    李向南是分得很清楚的，私人場合是蔣叔，在單位裏，在辦公時，李向南絕對是喊蔣主任的。
    這時候李向南喊蔣叔，那就是以私人關係在說話。
    蔣主任耐下性子來和李向南說，“我們是主場，現在都是中文合同。這一聲招呼不打，就把英文合同擺過來的，還真是頭一遭。”
    李向南斟酌著說道：“蔣叔，我覺得他們的態度不對，他們說了兩次，要督促咱們的速度快一點！
    其中一個人還說了一句，你就放心吧！
    我不明白他們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們的態度很蹊蹺！”
    說白了，今天是政府給他們批地皮。提前都談好意向了。
    一切落在紙上，白紙黑字簽了，就可以了。
    這有什麽著急的？
    有點不對勁兒！
    “你懂英文？英文水平好嗎？”蔣主任的重點是李向南能聽懂他們說的話。
    可這是李向南說的重點嗎？
    李向南點頭。“我在大學的時候，一直靠著翻譯工作掙錢。”
    能做翻譯的，英語水平能差了嗎？
    “今天的事情是有點不對勁！
    因為他們的投資比較大，所以咱們對他的容忍度就高！
    你去再給他們送一次茶水。
    國土資源的老趙，你去給他使個眼色。
    那老家夥肯定知道有事，會來找我的！”蔣主任暗暗的罵了一句，這幫雜碎！
    其實很可能他們是在英文合同上動了手腳。以李向南的英文水平，翻譯是沒問題的。但她也不敢包攬去給做翻譯。
    因為這涉及到大筆的投資。
    今天來的還有市政府的人。
    這個合同牽扯到多方麵。
    李向南有點擔憂，其實她不確定這裏到底有沒有問題。
    蔣主任看懂她的擔心了。“小李啊，你不用多想。
    這畢竟是在咱們的國土上。
    他們今天辦事的態度也讓我很不滿。
    我就是撂臉子，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麽樣！
    這點責任我還是擔得起的。
    咱們本來是想著和氣生財的。
    去吧，去把老趙給我叫出來！”
    李向南點頭就去辦了。
    果然被叫做老趙的那位同誌，一看李向南和他打眼色，他又看看蔣主任沒回來，也找了個借口出來了。
    李向南當然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嘀咕什麽。
    她的任務完成了，就沒再進辦公室。
    沒半個小時，蔣主任和國土資源局的老趙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就全部走出來了。
    隨後出來的才是外商。
    咱們的人很嚴肅，而外商那些人臉色臭的很。
    不用說今天的合同是簽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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