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清婉主動打電話，告訴他李向南來了。
    清婉問他，推遲了兩年的道歉，現在該還了吧？
    電話裏聽到妻子的聲音的時候，他可高興了，可是妻子的話讓他心裏涼了半截兒。
    要不是為了催著自己道歉，妻子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
    沒想到自己來，還知道了這幅畫的事。
    從周爽敢回家拿這幅畫，周父就意識到這個孩子的品性完全歪了。
    其實自己也是想管教和約束她的，為什麽一直是失敗的呢？
    其實自己也不是沒有管過，就是沒有用。
    如果不是她和葛建紅的摻和，自己又一次想家和萬事興，李向南也不會提出分手。
    他知道清婉的脾氣，肯定還沒有發出來呢！
    等到小辰回來，恐怕才是清婉找他算賬的時候。
    “向南，是我一直的縱容，才讓周爽那麽大膽……”周父的話，剛開始頭就被外麵的聲音打斷了。
    “你每次都攔我，你算什麽東西！
    我爸我媽都在這裏呢！”
    李向南都兩年沒見過周爽了吧，但是她的聲音依然熟悉。
    父母想賣這幅畫，因為和這幅畫關聯的記憶太不美好。
    其實邱清婉覺得沒有什麽不好的。
    自己的丈夫宦海沉浮這麽多年了，很多事都不能讓他的情緒有多大的變化了。
    可是看見這幅畫時，他的麵目表情都變豐富了。
    邱清婉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如果周爽看見這幅畫呢？
    邱清婉推開門。“小董，讓她進來吧！”
    周爽簡直是覺得喜從天降。
    近兩年的時間她媽看見她不是讓她滾，就是罵她蠢。
    蠢是她媽說的最髒的話了。
    文化人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真是的，想想都讓人難受。
    這還是第一次態度這麽好呢。
    她的日子真不好過啊。
    要是她媽的態度改變了，她的日子就好過了。
    “媽！”周爽叫的親親熱熱的，還伸手挽邱清婉的胳膊。
    居然她還沒有拒絕。
    周爽簡直要心飛揚了。
    “爸，在門口我就看見你的車了！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啊！”周爽正是追她爸追到這兒來的。
    她去她爸的辦公室找人，結果說人不在。周爽想問問她爸去哪裏了，但是……
    自從經過秘書泄密的事兒之後，她是一個字也問不出來了。
    周爽又追到了家裏，她爸也不在。
    周爽到這裏純粹是碰運氣。
    “姥爺，姥……姥……”周爽的眼珠子要瞪出來了。
    她看見什麽了？
    “畫……畫……
    是……是……是模仿的吧？”周爽都結巴了。
    為什麽這麽激動呢？
    因為她想起自己當年做的事。
    如果當時她不著急去拿畫，那幅畫也毀不了。
    前幾天她聽說有一人賣了一幅畫，那幅畫值一萬塊錢呢！
    她雖然不懂這些東西。
    但她知道那幅畫是近代的。
    而被毀的那幅畫是明代畫家的畫，隻能是更值錢的。
    不用更值錢，隻要是能值一萬塊錢也行啊……
    周爽心裏有多後悔，隻有她自己知道。
    “不是！
    這是一幅真跡！”邱清婉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憤怒。
    “真跡？
    明明你燒了呀？
    我親眼看見的！”周爽想尖叫了，那就是真跡還在。
    那她這幾天豈不是白後悔了？
    床邊的茶幾上放了一杯邱清婉沒有喝完的水。就是剛剛向南給她倒的。
    “你看著！”邱清婉拿起水壺，從水壺裏倒出了半杯滾燙的水。
    和剛才那半杯水，並排放下。
    “我這個人特別能喝熱水，剛剛倒出來的熱水我就能喝！”邱清婉說著就伸手拿起了最早那杯水，已經是一杯涼開水。
    邱清婉將半杯水一飲而盡。
    周爽直愣愣了，沒明白她媽這是幹什麽？
    周父歎氣，“你沒看明白？你媽放下的是哪杯水，她喝掉的是哪杯水？”
    “腦子是個好東西。
    有的人是生來沒有，那也沒辦法！
    要是牙齒壞了的話，還能鑲顆假的。
    腦子這東西想弄個假的也不行！”邱清婉緩緩的把這幅畫卷起來。
    “你調包了？”周爽才恍然大悟。
    她臉色通紅，不知道被羞辱的，還是氣的。
    周爽進來的時候，李向南看到她的樣子還挺吃驚的。
    以前不能說周爽很時髦，但是絕對穿的嶄新的衣服，一看就是個體麵人。
    結果她現在穿的是一件洗的發白的工作服。
    腳上居然是布鞋，布鞋啊！
    臉上還有點菜色！
    現在臉色紅了，還好看點兒了。
    “我要是不掉包，等著你把畫再偷出去？
    或者是幹脆你直接舉報我們？
    斷了你的念想，你不是才消停了嗎！”邱清婉把這幅畫卷起來，放到她爸的手裏。
    “媽，我知道錯了！
    為了這幅畫，我都快要被我爸罵死了！
    那時候我是回回挨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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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好在這幅畫保住了！”周爽喜笑顏開的。
    “你這麽高興幹什麽？畫兒保住也好，保不住也好，和你都沒關係的！”邱清婉在眼神裏充滿了蔑視，周爽就像沒看見一樣。
    “我爸有多喜歡這幅畫，媽你是知道的！
    他終於不用心疼了，我當然高興了！爸，這回你可以隨便觀賞了！”周爽高興的不得了。
    “周建武，這畫還是你的嗎？
    你要拿回家去？要不然你怎麽可以隨便觀賞啊！”邱清婉閑適的端起杯子，水很熱，她隻是抿了一點。
    “爸當初把這幅畫兒是給我了，但是我沒教育好女兒，沒保住它。
    這幅畫能留到現在已經是萬幸了！
    這麽貴的，我也沒錢買回來！
    它不是我的！”周建武怎麽能聽不出來妻子話裏的意思？
    邱清婉已經老了，頭發裏早有銀絲。眼角布滿了皺紋，青春的容貌早已經不在。
    但是她舉手投足間就是帶著一份難以言喻的美麗。
    就像現在，就是端起杯子喝水。
    別人喝水就是喝水。
    邱清婉在喝水，就好像就是一幅靜意的畫。
    邱清婉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爸！你聽沒聽見我說話！”周爽著急了，拽了一下周父，才讓他回過神來。
    周父：“你說什麽？”
    “爸，我是說這幅畫姥爺已經送給你了，就是送給你了，怎麽就不是你的啦？
    爸……這畫在你身邊才能彌補你的遺憾啊！”周爽著急了，這幅畫在她爸手裏她才能有機會拿到。
    她算是看出來了，她姥爺這裏一分錢都不可能是她的。
    “周爽！”周父的聲音很嚴厲。
    誰能看不出來周爽貪婪的樣子。
    李向南忍不住抿著嘴樂。
    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聲。
    姥爺是很看重自己的女婿的，因為他疼愛自己的女兒，隻要他願意給，她媽也不能說什麽。
    周爽轉頭看一下邱姥爺，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後的李向南。“你怎麽在這裏？”
    她這輩子都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李向南，情急之下，她伸手指著李向南。
    “啪！”邱清婉回手就給周爽一個耳光。“這是哪裏你不知道嗎？在這裏大呼小叫的，你有資格嗎？”
    “媽！我沒說什麽啊？
    不是李向南自己要和小辰分手的嗎？
    那她又來幹什麽？”周爽的話沒說完，邱清婉又抬手照她的另一邊臉來了一巴掌。
    “周建武，你看看這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我的父母能回來，是因為有李向南！
    他是我父母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
    從來沒指著你能感激我父母的恩人。
    但你算個什麽東西？你再敢伸手指著人，我就把你的手剁掉！”邱清婉甩了甩手，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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