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辰又端了一盆水來。
    周博辰要幫著初一脫衣服。
    初一揪著自己的扣子。“不可以！我是女生！”
    “什麽？”周博辰沒有理解。
    “叔叔，你出去！”初一非常認真的說道。
    “你能洗漱嗎？不需要我幫你嗎？”周博辰覺得這麽點的小孩能做什麽？
    “媽媽說我是女生！
    不可以讓別人碰我的身體，也不能看啊！”初一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說道。
    周博辰看著眼前這個小東西，他竟無言以對。
    他抬起的手就放下了。“你有弟弟是吧？
    那有弟弟呢？你媽媽怎麽和你弟弟說的？”
    “當然也不可以啦！
    身體是很珍貴的，需要保護！”初一站在水盆前不動，在等著周博辰出去。
    “對，你媽媽說的對！
    那你會換衣服嗎？
    這是幹淨的衣服！
    這是毛巾，這是擦腳巾！”周博辰覺得這個小孩真聰明，也很有毅力。
    明明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她也沒說先吃飯後洗漱。
    初一看看那兩條新毛巾，她挺開心。
    這是周博辰剛剛給她買的。
    “我會！”初一從去年就開始自己穿衣服脫衣服了。
    周博辰在門外等著初一自己洗漱。
    其實他覺得這麽大點兒的孩子怎麽可能洗幹淨。
    隻要她換上幹淨衣服，身上的味道就會小不少。
    沒多長時間，初一就從裏麵把門打開了。
    周博辰果然覺得期望值不要太高，是正確的。
    這孩子弄了一地水。
    初一看周博辰的目光落在地上的水上了，她臉上擠出討好的笑。“我……我很小心的！”
    孩子的肚子這時候又咕咕響了。
    這屋裏有兩張床。
    周博辰是交了兩張床鋪的錢。他睡一張床，孩子睡一張床。
    也不會有人再住進來了。
    屋裏先就這個樣子吧。
    “走，我帶你去吃飯！”周博辰抱起初一，去了附近的餐館。
    周博辰要了一大一小兩碗雲吞。
    初一又從兜裏掏自己的錢，她要自己付錢。
    這孩子真是太懂事了。
    坐車和吃飯都知道自己付錢。
    周博辰看著她手裏剩下的錢。
    張數是不少。
    但都是2分5分的麵值，一共二毛多錢。
    周博辰真想告訴她，你的錢不夠了。
    他想看看那個時候這個小孩兒會是什麽表情，一定很好玩吧。
    不過他還是沒忍心。
    從孩子手裏抽出了一分錢，給老板使了個眼色，然後遞給了老板。
    周博辰順手把自己的錢也遞過去。
    初一一口一個雲吞。
    吃幾口之後喝一點湯兒。
    她眼睛眯著，明顯是覺得這湯鮮美無比。
    她開心的搖晃著小腦袋……
    周博辰以為孩子吃不了這麽多，可是看樣子她還不太夠。
    這孩子不知道餓多久了，吃撐了對她不好。
    周博辰哄著初一，說去打聽明天去羊城的車。
    孩子的注意力才從食物上轉移。
    周博辰隨便去找招待所的服務員問了一下車次，就回來了。
    周博辰將初一洗漱的水倒掉，又將地拖幹淨。
    孩子脫掉的髒衣服又要拿去洗了。
    顯然在羊城這邊穿不了這麽厚的衣服了。
    這孩子的家應該在北方吧！
    衣服上這個味道……
    這小丫頭肯定是尿褲子了。
    初一發現周叔叔拿著她的髒衣服在看，害羞的縮進被子裏。
    周博辰覺得這丫頭真好笑。
    這是知道自己看出她尿褲子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家不會尿褲子……”初一又露出腦袋來，聲音小小的，一雙眼睛眨啊眨的。
    “初一是個好孩子！下回就不會了！
    我去給你洗衣服……”
    等他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初一躺在床上，還翹著二郎腿。
    小腳丫調皮的扭來扭去。
    愜意的不得了。
    “初一，我明天把你送去公安局！
    以後你還能記得叔叔嗎？”周博辰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這麽問。
    “記得啊！
    我記性可好了！
    我以後還給叔叔拿好吃的！”初一的聲音軟軟糯糯的。
    周博辰才不相信她的話，還能給他拿好吃的？
    在客車上，這孩子的背包裏還剩下一塊地瓜幹。
    她拿出來的時候，在手裏看了半天，糾結到底給他還是不給他！
    最後初一問他：周叔叔，我讓你咬一口吧。
    戰友的親人給他煮了六個雞蛋，讓他路上墊肚子的！
    結果這小丫頭自己吃了三個。
    也沒有水，這孩子也不嫌噎得慌。
    幸好同車的人有帶水壺的，給她倒了點水……
    周博辰摸了摸初一的腦袋。“對呀，初一的記性最好了，以後會想周叔叔嗎？”
    “想啊，肯定想……
    周叔叔，我想媽媽！想姥姥，想弟弟，想太姥爺、想劉阿姨、想小舅舅、想張阿姨，想竇舅舅……”孩子的聲音裏都充滿了委屈。
    周博辰：“初一，睡吧！
    明天我送你去公安局！
    你就能找到所有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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