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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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賊王!
老張見順子死死地把端茶漢子控製住,臉色微微一冷,朝順子道“胡鬧,還不快點撒手!”
順子見師父安然無恙,立即明白了七八分,雙手一抖,兩個半片刀片沒入袖中。
那名華服男子約摸四十來歲,國字臉,一臉正氣,不怒自威。
眾人見他出來,紛紛收起家夥,肅立兩旁。
華服男子收起笑容,冷冷掃了一眼眾人,怒斥道“對典、破陣、比拳腳,好端端的闖三關,怎麽弄成群毆了?你們還有沒有點出息?”
他所說的對典,就是通過江湖黑話試探對方的來意,判斷是不是自己人。
江湖黑話向來有南春北典之說,黑話在南方叫春,在北方叫典。
很多黑話涉及到各幫派的自身秘密,因此江湖上有著“寧舍一鬥金,不傳一句春”的說法。
他說的破陣,指的是破茶碗陣。
錦衣男子話音剛落,門房立即躬身道“堂主,您不知道,這小子太”
話說到一半,端茶漢子猛拽他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說下去。
錦衣男子看向端茶漢子,見他整個上半身幾乎全部露在外麵,忍不住嘖嘖驚歎。
“一身衣裳差不多割碎完了,身上卻連一道血痕都沒有,這刀法真是絕了!仲禮,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端茶漢子躬身道“堂主,都是屬下一個人的錯,屬下把茶碗陣弄成了必應之局。”
“別把責任都自個兒攬著!”錦衣男子怒道“想仗著人多欺負人是不是?”
眾人一起躬身“屬下知錯了!”
錦衣男子不再理會他們,看向了順子,一張臉頓時變得和顏悅色。
“這位就是小師弟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老張在一旁說道“順子,還不見過燕京丐幫範堂嚴堂主!”
老張隻傳過嚴曼才幾手拳腳功夫,從來不承認他是自己弟子,所以隻是讓順子見過嚴堂主,而不是嚴師兄。
原來這人就是師父要找的嚴曼才,順子朝他抱拳行禮,“李來順見過嚴堂主!”
誤會已經化解,禮數卻不能缺了,順子向門房、挨打的漢子和端茶漢子一一行禮致歉。
一番寒暄之後,才知道原來門房名叫餘通,對典的叫魯元宗,端茶的叫梁仲禮,後兩人是範堂的分壇壇主。
幾人都是豪爽漢子,對於剛才的衝突倒也不掛在心上。
梁仲禮打趣道“沒想到小師叔倒是個好裁縫,以後我這一身行頭出去行乞,誰都比不過我!”
眾人一陣哈哈大笑。
嚴曼才上前挽住順子的手,笑道“小師弟,請隨我和張師叔到內堂敘話。仲禮,元宗,你們也過來!”
老張不認他這個徒弟,他隻好稱之為師叔。
這處院子是個三進院落,極為寬敞,想必是燕京丐幫的總舵了。
到第三進院子的正屋坐定,老張開門見山“曼才賢侄,我和順子此次前來,一是帶順子前來曆練,二是有要事相托。”
嚴曼才恭敬道“師叔請說!”
“我也不跟你客氣,一是給咱們師徒倆安排個安靜點的落腳地方,再就是派人去津門施密特花園把那些黃魚和大洋分批拿過來,我已經跟馮禮交待過。老規矩,一部分資助苦難百姓,一部分作為你們的活動經費。”
聽了這話,嚴曼才立即起身向老張致謝,“多謝師叔大力支持,但是弟子辦事不力,十分慚愧。”
嚴曼才眼眶有些濕潤,抬起袖子擦了擦,“前年咱們組織弟子中的好手前去刺殺趙其瑞,不僅沒有得手,還損失了好幾名弟兄。前段日子,咱們的人跟小鬼子的間諜幹上了,還損失了一名壇主。”
老張一拳砸在案幾上,“小鬼子如此猖獗,必欲對我華夏不利!咱們七尺男兒,就應該人人都像他們一樣,甘灑一腔熱血,遲早把這些東洋的西洋的,統統趕出去!”
順子從沒見過師父這樣須發戟張、橫眉立目的樣子,不禁氣為之滯、色為之動,血為之湧。
嚴曼才和魯梁二人再度向老張躬身,齊聲道“弟子定當不負所望!”
當晚,老張和順子被安排在一處單門獨院的小四合院,位置極為隱蔽。
待丐幫眾人退下,老張問順子道“今個是不是感受到幾分江湖的味道了?”
順子心思細膩,早已經想明白,從一進燕京師父就開始挖坑了,他白了老張一眼,“這是第幾次了?”
老張嘿嘿笑道“這次不是和上次不太一樣麽!不過你今兒表現真不錯,以後你獨自行走江湖,俺都可以放心了!”
數次坑徒弟,老張自知理虧,隨手一個高帽子送上。
順子沒好氣道“沒有下次!”
老張連連點頭,“對對,沒有下次,明兒帶你去街上轉悠轉悠,做點小買賣,順便見識見識燕京的繁華。”
他所說的小買賣,就是些“跑輪兒”或是“趕趟子”,順子一向興趣不大,但老張在這些買賣上對他要求極高,並且一再告誡他,這些手藝不練好,以後在道上行走可不太方便。
第二天,順子照例天不亮起床,綁砂袋練拳、跑步、縱躍,隨後便是練習五鬼盤珠、無影手、無影刀。
直到日上三竿,老張才起床,帶著順子到胡同口,一人要了一碗豆汁兩根油條。
飯後兩人滿大街閑逛,紫禁城、親王府、後海、煙袋街,一一逛了個遍。
直到夜色低垂、華燈初上,老張才和順子登上返回水井胡同的電車。
落座不久,老張偷偷指著前麵車門附近剛上車的乘客,低聲道“看見沒,生意上門了!”
順子興致懨懨,沒精打采道“哪有!”
老張指了指一個身著旗袍身材火辣的女子,說道“就是她。”
順子低聲反駁道“點子不正!”
榮門規矩五不偷七不取裏邊,有不偷女子這一條。
老張一巴掌拍在順子的腦袋上,“你小子是不是傻,貪官汙吏的官太太點子還不正?”
順子倔強道“規矩就是規矩,誰都能破,還叫什麽規矩?”
那麽漂亮的女子,順子實在不忍心下手。
見順子倔勁兒上來了,老張板起了臉“從即刻起,我張氏門下就廢了這一條!”
師父顯然不想跟自己講理,順子無奈撇嘴,低聲道“師父,您老成天摸師娘腰裏的槍也就算了,您讓我去這不太好吧?”
老張凝聲成線,對著順子的耳朵道“我盯了一天了,這女人有一件價值連城的碧璽,就放在胸衣裏。考驗你小子手藝的時候到了,快去!”
他說得字字認真,不容一絲質疑。
凝聲成線這門氣功順子也會,隻不過還差了點火候。他從座位上怏怏起身,慢慢向那名站立在車廂裏的女子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