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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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賊王!
“我我”順子想要拒絕,可心底隱藏的一絲希冀,硬生生把拒絕的話扯了回來。
這個年紀的順子,對於男女之事自然有過無數次憧憬和向往。
想象中的世界,純潔而又朦朧,絕沒有這麽直接。
他從內心深處想要拒絕,卻發現自己手臂酸軟,使不出一點兒力氣。
女子笑意更濃,手臂一揮,削去順子馬褂上的盤扣。
“狗剩兒放心,尖姑會好好疼你!”
尖姑隻是道上對她的稱呼,女子的本名叫做俞曼香,本是個“吃攢子錢”的竊賊,因“抹子活”玩的極溜,在道上漸漸闖出了名頭。
“吃攢子錢”指專門在娛樂場所等繁華處行竊,“抹子活”則指的是用刀片劃開別人的衣袋或者挎包。
俞曼香因為容貌豔麗,體態妖嬈,剛出道時同行都稱她為尖果兒(燕京話漂亮姑娘),成名之後人人都敬她一聲尖姑。
稱姑之後,手下有了一批“弟子”,俞曼香胃口漸漸大了起來,成了一名“妖黑”,專對有錢的老男人下手。
“妖黑”是指以騙竊為主的女性竊賊,有的裝可憐博人同情,找機會下手偷竊。有的則打扮得花枝招展,以色誘人,隻要上當,萬貫家財都能被卷得一幹二淨。
俞曼香就是後者,被她相中的老男人無一不是大戶。
之所以選擇老男人,是因為這些人太好騙了,她從來就沒失手過。有的人恨不得把錢雙手奉上,還生怕她不要。
這些人是真有錢,可就是在床上差了那麽點意思。
這個年紀的俞曼香,就像一隻熟透了的柿子,碰一碰就能冒出水來。
需求不滿的她一直想找一個年輕帥氣的男子,來彌補心中的缺憾。
而順子正是她想要下手的“小鮮肉”。
在電車上,當順子邁步走向她時,她便有所察覺,故意挺胸收腹隨車搖擺,等著順子上前攙扶。
順子的出手,跟他的外貌一樣讓她驚豔,解開盤扣時,她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若不是順子一點沒見過“世麵”,傻了吧唧地夾住“碧璽”,她還真不知道他出手了。
人帥,手藝好,還是個雛兒,這簡直就是一份意外的驚喜。
隻要做成了“好事”,這個年紀的雛兒沒有誰會不沉迷在女人裙下。
再讓他幫助自己做“買賣”,那就是財色雙收的大好事。
這樣的好事,俞曼香豈能錯過!
所以她使盡了渾身解數,要把順子弄到手。
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小子太有定力了,鼻血流得嘩嘩的,空著的那隻手愣是沒有任何動作。
無奈之下,她隻能霸王硬上弓了,看著順子被削開的馬褂,俞曼香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不不要”香豔當前,順子陷入天人交戰,但並沒有喪失最後的理智。
就在俞曼香揮刀準備劃開順子的長袍時,背後一記手刀襲來,狠狠地斬在她天鵝頸一樣的脖子上。
俞曼香身子一軟,倒在了順子懷中,失去了知覺。
老張不知何時已經現身,他提起俞曼香的身子用力丟到床上。
看著那不停顫動的白花花一片,老張撇了撇嘴“這娘們,鐵漢都能磨死!”
順子身上一鬆,終於回過神來,“師師父”
老張嫌棄地看向順子,“瞧你那點出息,俺還以為你都辦成事了呢!”
順子緊張興奮,心有餘悸之餘又有些莫名遺憾,嘟囔道“是誰說的,壞人好事,就是掘人祖墳”
有你在,能辦成事兒才怪!順子故意嘴上找補一下。
老張丟過兩個棉球,“把你那不爭氣鼻孔兒塞上,回去咱倆再好好掰扯掰扯。”
“有什麽好掰扯的?知道您今兒給我挖了多大的坑麽!”
順子回過神,不禁又羞又怒。
老張不再說話,拉起順子的手,打開房門揚長而去。
回到住處,老張的一張臉板得好似一塊鐵板,“站直點兒,給我說說你今兒哪裏做的不對!”
順子賭氣道“今兒我就不該信您!”
氣歸氣,師父待自己是真的好,就算是師父把自己賣了,順子也不可能跟他翻臉。
老張點了點頭,“你這雖然是賭氣話,可理確實是這麽個理。幹咱們這一行的,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對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判斷。別人踩過的盤子,也能算盤子?”
“以後要記住,要出手做買賣,盤子必須親自踩!”
順子也知道,自己就是太過於相信師父,接連兩次被坑,早該長記性才是。
見順子低頭不吭聲,老張臉色緩和了幾分,繼續問道“還有哪裏不對?”
順子想了想,臉色漲紅,慚愧道“捏住假‘碧璽’之後,走神了。”
這稱呼,差點讓老張沒繃住笑。
端起桌上的茶壺狠狠灌了一口,他這才一字一頓說道“順子,你給我記住,過不了女人這一關,你遲早要栽在女人身上。”
“管她美也好,醜也罷,在咱們手藝人眼裏,她隻是肥羊!遇到情況不對,要果斷收手,不能有絲毫猶豫。記住了沒有?!”
回想剛才驚心動魄的經曆,順子內心一陣震顫,抬起頭看著老張的眼睛,認真答道“師父,弟子記住了!”
老張的手段是黑了點,可教訓深刻,讓順子看到了自己的很多不足,不得不心服。
見順子態度誠懇,老張展開了笑臉,“不得不說,你小子定力是真不錯,換做師父怕是早就提槍上馬了。不過話說回來,萬一師父真去得晚了,你也沒有必要以死相抗,做那貞潔烈婦,畢竟小命重要。”
順子翻了個白眼,您老可省省吧,怕是剛進屋您就到了,西洋景都被你看完了才出手,這時候又來說風涼話。
“師父,您讓我下手時謊話編得倒是不錯,挺讓人相信的。難道,您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個佛爺?”
老張笑道“你師父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燕京又是常來的地方,這地界上的爺叔奶姑,雖說並沒有啥交情,可底細都是知道的。”
“您就不怕她劃了我?”
老張哈哈一笑“都饑渴成那樣了,裏麵啥也不穿,她舍得麽?”
順子點點頭,朝老張狡黠一笑“師父,等師娘回來,我讓她好好問問您,是怎麽看見人家把碧璽藏進去的。”
老張雙眉一豎“你小子敢!”
接下來的日子,老張不再帶著順子天天往外跑,隻是看著順子在院子裏練功,閑著沒事就挑挑刺,凶幾句,把師父的範兒拿得十足。
可他的眼神卻出賣了他,順子的天賦、努力、進步之快無不讓他滿意,眼底的讚賞掩都掩不住。
除此之外,每天的報紙老張是必看的。
半個月後的一個早晨,老張一手提著早點,一手拿著報紙,興衝衝地回到院子。
“順子,別練了,快點兒吃,吃完咱回津門取那一百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