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開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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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亂世賊王!
    順子不確定留置場是不是就在警察廳裏邊,於是隨口問了一句
    “師傅,留置場在什麽地方?”
    車夫奇怪地看了順子一眼,朝警察廳旁邊努了努嘴,“就在右邊一點兒。”
    此處位置偏僻,出了門前站崗的警察,入夜以後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
    車夫應了一句,立即調轉車頭,快步離去。
    宋頎遠遠看著對麵的警察廳,嘟囔了一句“他娘的,這警察廳建得跟轉角子似的。”
    警察廳大門兩側是兩個圓形筒子樓,看起來還真跟碉堡很像。
    在筒子樓的後麵還有了望塔,上麵亮著燈,裏麵有滿洲警察背著長槍在站崗。
    這個滿洲首都警察廳,怎麽看怎麽像監獄。
    了望塔比周圍建築高出一大截,視野極好,想要翻牆進去並不容易。
    雷振明要是被關押在這裏,救出來的希望極其渺茫。
    兩人此時心裏均存著一絲僥幸,希望奉天製麻會社被抓的人並沒有關在這裏。
    沿著道路向東走出幾十米,宋頎指著對麵的一處院落,說道“哥,你看,還真是首都警察廳留置場!”
    留置場雖然跟警察廳大門隔著好幾十米,但兩處的圍牆連在一起,從遠處看就是一個整體。
    留置場這邊的建築都隻有一層,沒有了望塔,估計首都警察廳草創之初,還沒來得及建。
    (其實他們不知道,偽滿洲國建立不久,為加緊對長春的控製,緊急成立首都警察廳,辦公地點臨時借用吉林第二監獄,新址在大同大街,此時正在建設中。)
    留置場院落距離了望塔稍遠,從東邊圍牆進去要容易得多。
    順子低聲道“咱們先把周圍的環境摸清楚,再想辦法進去。”
    這一帶十分荒涼,向南走不遠便是雜草叢生,路燈也照不到這裏。
    兩人換了一身夜行衣,從黑暗處摸到留置場圍牆下,沿著圍牆轉了大半圈。
    除了留置場大門,整個院子與外界連接的隻有一處排水溝,散發著陣陣惡臭。
    要進留置場,翻牆進去最為穩妥。
    來到東院牆外,順子選了一處僻靜處,騰地一下躍上牆頭,把身子放平。
    平躺在圍牆頂上,靜靜觀察著裏邊的動靜。
    留置場圍牆高大,躺在上麵一眼望去,院子裏的建築盡收眼底。
    院子裏總共有三排磚瓦房,每排房子中間是一條通道,左右並不相連。
    巡邏的滿洲警察一組十人,從南邊大門出發,沿著中間通道徑直向北,走到頭後折返回門崗,其餘各處並不過問。
    順子在圍牆上靜靜躺著,半小時之後基本確定,這些滿洲警察十五分鍾巡邏一次,其餘時間全都縮在大門旁邊的值班室內。
    待滿洲警察返回,順子用腳勾住牆頂,把手臂探下,低聲道“小白狐兒,咱進去看看!”
    宋頎輕輕助跑兩步,腳尖在牆體上微微借力,身子高高躍起,伸手抓住了順子手臂。
    順子微微用力,把宋頎提了上來,在他耳邊說道“中間一排右手邊的房子裏邊有動靜,咱們過去看看。”
    留置場很多房間都亮著燈,但大多數靜悄悄的。
    隻有中間一排的那處房子,裏邊不時傳出說話聲,偶爾還夾雜著幾聲慘叫。
    兩人躡手躡腳地摸過去,透過窗戶向裏麵觀察。
    隻見一人被捆綁在十字形立柱上,雙臂張開,渾身血肉模糊。
    這人精神萎靡,低著頭,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麵目。
    兩名滿洲警察坐在對麵的椅子上,手裏捧著紙筆。
    一名警察站立在被綁者旁邊,嘴角掛著一絲陰笑,腰間掛著一柄黑鞘長刀。
    而旁邊一個警察則拿著燒紅的烙鐵,惡狠狠地按壓在被綁者的胸膛上。
    嗤嗤!
    一陣青煙過後,傳來陣陣皮肉烤焦的味道。
    “啊~”
    被綁那人發出一聲慘叫,猛然昂起頭,甩了一下頭發,隨後頭又垂了下去。
    就在這人抬頭的一瞬,順子和宋頎都看清了他的麵容。
    雷振明!
    他們沒有想到竟然這麽巧,一進來就見到了雷振明。
    他們自然也沒有想到,才僅僅一天時間,雷振明就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更可恨的是,拷問他的都是滿洲警察,並沒有鬼子在場。
    順子和宋頎都不明白,這些滿洲警察拷問起自己的同胞來,為何這麽賣力。
    佩刀警察一把抓住雷振明的下巴,冷笑著說道“姓雷的,你的同夥都招了,你又何必硬挺著?是不是都想嚐一遍?”
    雷振明垂著頭,並不說話。
    佩刀警察嘿嘿一笑,朝拿烙鐵的警察道“換個玩法,讓他嚐嚐辣椒烤肉!”
    那名警察放下烙鐵,拿起一壺辣椒水,猛地一下潑在雷振明身上。
    辣椒水沿著身體流下,迅速醃遍了身上的傷口。
    順子和宋頎在窗外看了,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烤肉加辣椒,不翻炒幾下怎麽成?”
    佩刀警察繼續向手下揮了揮手。
    那名警察放下辣椒水,拿起一根皮鞭,朝著雷振明身上遍抽了下去。
    看到這裏,兩人不忍再看,悄悄摸到西邊的圍牆邊。
    宋頎問道“哥,雷大哥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咱們怎麽把他弄出去?”
    背著一百好幾十斤的人翻越那麽高的牆頭,他和順子都無法做到。
    順子沉思了半晌,說道“眼下隻有一個辦法,開窯。”
    通過警察巡邏隊伍的身形大小,腳步輕重,兩人已基本確定,值班室的警察至少有三十人。
    想不驚動警察廳那邊把這麽多人全部幹掉,根本不可能。
    聽了順子的話,宋頎忍不住搖頭咋舌。
    在榮門闖窯堂的技法中,像老張順子這樣能夠高來高去的,一般被稱為高采,或者鑽天。
    本事稍次一點的,則是先爬到屋頂,然後掀瓦挑梁,把房屋弄個洞,捋著繩索下去。
    這叫摘天窗兒。
    本事再次一點的,那就隻能入地了。
    要麽挖地道,要麽開窯。
    所謂開窯,就是在牆上挖個窟窿。
    一般開窯盜竊,都選擇在狂風暴雨的黑夜,風聲雨聲能夠掩蓋砸牆的聲音。
    可現在對方戒備森嚴,怎麽才能把牆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