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顧珩隻身來到一個不知名的酒吧喝悶酒。明明他們是最要好的，隻是因為差了九年，無論自己如何彌補都挽回不了那逝去的九年……他知道他心中有怨恨，但是為什麽不能給自己一次機會……說自己金發不好看，換做了別人卻愛不釋手。
    調酒師看他接連喝了好幾杯烈酒，擔心身體會承受不住便勸道：“先生您喝的太急會很容易暈的。”
    “再來一杯！”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偏偏就自己不行…
    此時一位金卷發的女生悄悄靠近了，她示意調酒師給他的杯子裏倒杯水。
    “我陪你一起喝好嗎？”女生拉著凳子坐在了旁邊。
    “？”顧珩疑惑地歪頭望去，卻看到了一雙十分相似的眼睛。
    “好久不見。”女生同樣歪頭看著他眼帶笑意。
    “嗯。”顧珩趴在桌子上雙目注視著她，他非常喜歡這雙眼睛，和貝爾維德一樣的藍色貓瞳。
    “我陪你喝。”
    “小孩子不應該喝酒。”顧珩覺得頭痛欲裂但還保留一絲理智。
    “我都二十二啦，早就不是小孩了。” 女孩看著他笑嘻嘻地說，“今天剛好是我們認識的十周年紀念日…”說著哭了，“看見哥哥這樣我好難受……我要是可以為你分擔你一點就好了…”
    雖然她長高了很多，但在他看來和十年前愛哭的小孩沒什麽兩樣。
    “大人有大人的煩惱嘛，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了。”說著就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喝了口杯中的酒隻覺得味道淡得就像白開水一樣，雖然有些疑惑但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你還是別喝酒了吧。”看見她端起杯子就要喝立刻奪了過來，“本來眼睛就不好，還喝酒！”語氣裏滿是嗔怪。
    “哥哥啊，我好喜歡你。”或許是借著酒勁她大膽的抱住了這個憧憬十年的人，“我知道是因為眼睛和他一樣所以你才願意多看我兩眼…那個人不喜歡哥哥，讓我做替身吧…我喜歡哥哥，真的好喜歡……”
    顧珩感覺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望著懷中嬌小可人的姑娘愣了愣，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風華正茂的年紀說什麽話呢，我看你是醉了。”
    “我這句話藏了好久了，今天終於有勇氣說出來了。”她抬起頭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醫生說再過幾年可能就徹底看不見了…他想好好地看著他，她想看他笑得模樣，而不是這樣頹廢傷心。“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嫁給你！”
    顧珩托著她的小臉，在這張略顯稚嫩的臉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吧…”說著就要結賬。“你住哪裏？”
    “沒有住的地方了…”女孩小聲嘀咕，“錢已經花完了…哥哥收留我吧！順便送我回家？”她的眼睛就像貝爾維德一樣是天生的裂瞳症患者，可是她不像貝爾維德那樣好運，和絕大多數患者一樣，隨著年歲的增加，瞳孔會逐漸膨大，最後徹底失去視力。但她又是幸運地，不像大多數裂瞳症患者一樣飽受折磨。
    “那你今晚先跟我住一塊吧，明天我給你錢你回家。”說著就扶著她站起來，發現女孩徹底癱軟無力之後隻好抱了起來。“你父母知道你跑來維斯瓦塔市嗎？”
    “我跟他們說來找哥哥的。”男人身上有好聞的香水味讓她覺得心安。
    顧珩無奈地歎了口氣，帶著女孩回到了酒店，給她在隔壁開了一間房。
    “哥哥留下來陪我嘛！”女孩帶著撒嬌的口吻道。
    “娜娜，不要鬧了。”顧珩看著她，“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打客房服務電話或者打給我也行，我就先走了。”
    “好嘛！”看著那個落寞的身影關上了房門，克蘇維娜布朗坐在床邊低頭望著自己雪白的雙腳。好多朋友都說她好看，可是哥哥對她卻一點意思都沒有，是因為自己不是男孩子嗎？
    就在思考的時候她的眼睛又痛起來，想要吃藥卻發現藥已經吃完，霎時間的劇痛讓她幾乎暈了過去，癱軟倒在柔軟的床上，嬌小虛弱的身體陷進去，被鵝絨被溫柔的包裹。
    回到房間的顧珩脫了衣服就進了浴室，頭痛欲裂。腦子裏全是貝爾維德身上的吻痕，手指上戒指的壓痕還有兩人牽手親昵的模樣。
    同樣是一起長大，沐玄可以而自己不行；同樣是年紀較長，艾德裏安可是自己不行！
    “為什麽偏偏是我…”熱水淋濕頭發浸潤臉龐藏起傷心不甘的淚。
    後來在浴缸裏泡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見手機響。
    “喂？”一直在響讓人睡不好覺，顧珩托著疲憊的身體從水裏出來接了電話。
    “哥哥，我眼睛好疼…頭也好疼……”電話那頭是她幾乎斷氣的聲音。
    “！”顧珩瞬間酒醒了一半，衝去房間隨便找了幾件衣服套上就出去了。“你撐住，我叫車了！藥吃完了嗎？”
    “嗯……”
    捧著她煞白又滾燙的臉，和記憶中的小衍再次重合，讓人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他情不自禁親了親自己心愛之人的臉頰。“我帶你去醫院。”
    這一折騰就到後半夜，顧珩坐在床頭守著克蘇維娜困的不行，最後趴在床邊睡著了。
    “大哥你好厲害做什麽都能做好。”年幼的顧衍對顧珩投去佩服的目光，他發自內心的仰慕這個優秀的哥哥，爺爺和爸爸對他的喜歡不無道理。“大家都喜歡你好羨慕！”
    “哈哈哈，你也很厲害。”被他這麽一誇顧珩耳朵紅了一度。“你很聰明而且從不生病，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經常生病。”說著就將人摟在懷裏，“別人喜歡不重要，你喜歡我嗎？”
    “喜歡！大哥好厲害！”
    聽到他喊哥哥顧珩有些失落。“隻是對哥哥的喜歡嗎？”
    顧衍歪著腦袋不解的看著他。
    “我問你啊。”顧珩覺得他現在還小應該不懂，自己也不能說這麽直白。“你們班上有女孩子喜歡你嗎？”
    “沒有。”
    “真的沒有！”
    “其他班級呢？”
    “他們都說我是鄉下來的野孩子不願意跟我玩…”顧衍低下了頭，小小的他不明白為什麽世界有這麽多惡意。
    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顧珩直接將人高高舉起，“告訴哥，哥去幫你教訓他們！”
    “你快放我下來！”長大的顧衍已經不習慣被這樣舉高高。
    “小衍你這麽可愛，我可稀罕死了！”說著就把人抱在懷裏蹭了蹭他的小臉，“不要去在意別人的想法，那是他們沒眼光。”
    “嗯。”
    “我是認真的。”說著就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又聰明又懂事還這麽可愛…”
    “謝謝哥哥喜歡我！”看見顧珩發自肺腑的誇讚顧衍紅了小臉有些不好意思。“我最喜歡哥哥了！”
    顧珩用力揉了揉他的自然卷，開玩笑道，“這麽喜歡我，以後長大了嫁給我唄？”
    “我可以嫁給哥哥嗎？”顧衍沒有涉及過這方麵的知識一時間犯了迷糊，“阿姨她不喜歡我…我可以嫁給哥哥嗎？”
    一想到顧衍是個老實的孩子顧珩怕他真的跑去問他媽立刻開口道：“這件事情不可以問媽媽哦，問爸爸也不可以，誰不可以。”
    “奧～”
    “隻要你願意長大就可以嫁給我哦，以後都和我一起生活開不開心？我帶你去沒有我媽的地方。”顧珩看著他失落的垂眸覺得可愛極了。“你要答應哥哥不許接受其他女孩子的情書，要像我一樣都丟掉，一封也不可以留哦，知道嗎？”
    “好！”顧衍甜甜的答應著，轉身就跑回房間去寫作業了。
    隻有顧珩停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滿是歡喜與期許。許多年過去了，小小的孩子早已長大且越走越遠，而他依舊止步不前，被困在過去的美好裏無法自拔。想要拚盡全力抓住什麽，醒後發現終是無謂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