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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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湊欄汗和及禮芝聽出是花玉喬的聲音,忙守在安達(梯子)旁,迎候花玉喬,叫他安邦·阿馬(大伯或大叔)。
    花玉喬很少到誰家串門,就是湊欄汗家,自從搬到這裏,他也就來過三五回,那還是在湊欄汗和及禮芝有病的情況下,病人倒在炕上不能動,花玉喬才走進門來,給診治病。哈麽央兒的這老爺子怎麽來了?
    花玉喬下到屋裏地上,左右看看湊欄汗和及禮芝,說,“真是聞到魚味兒了。”
    看湊欄汗兩口子還是滿眼疑問,花玉喬繼續解釋說,“不怕你們笑話,也不知咋地了,這些日子就是想魚吃,剛才走到你家門口,就聞到新鮮的魚味兒,是湊欄潶送來的?”
    及禮芝忙說,“是,是他安邦·阿馬給送來的,我還想著倒出手來,給你們送去些呢。”
    “不用了,”花玉喬說,“這回,咱們合在一處。侄媳婦,你把魚拿到我家去,讓花慧和你倆一塊收拾,然後,讓花慧做,燉新鮮魚用鐵鍋,鐵鍋燉的好吃。”
    及禮芝知道,花玉喬家有一隻鐵鍋,是他到這裏定居時,帶來的。
    及禮芝應,就直接拎著那串魚跐著安達走出了門外。
    屋裏,就剩花玉喬和湊欄汗了。
    湊欄汗連忙給花玉喬讓座。
    花玉喬坐下後,湊欄汗找話說,“誰想到他們呆了一宿就走了。”
    湊欄汗指的是公孫淵他們。
    花玉喬說,“誰說不是?要不著上公子惹出了禍,也不能走這麽早。聽上公子說的意思,他不走不行了,怕他姥爺怪罪。”
    “我當他是天不怕地不怕呢,”湊欄汗說,“也有震唔(嚇阻)他的人。”
    “哈哈,沒有震唔他的人還行?”花玉喬說,“沒有這麽一個人,他得把天捅一個大窟窿。”
    湊欄汗“謔謔”地笑了兩聲,說,“我看他和婁兒、才子處的真好。”
    “你知道為什麽嗎?”花玉喬像是很隨意地問。
    “為什麽?”湊欄汗說,“小孩子,般搭般的,玩在了一起,玩對了心思唄。”
    小孩子相近相親,是這個因素,象挹婁和張廣才,就是這樣玩到一起的,至於其他因素,也是在玩的過程中產生的。
    花玉喬輕輕地搖搖了頭,說,“上公子那個人,那麽個身份,沒人能夠和他玩到一起,我告訴過才子,上公子那人隻可為朋,不可為友,不知這孩子,能不能聽懂我的話。”
    湊欄汗怔怔兩下,又“謔謔”地笑了——連他都不怎麽懂,張廣才能怎麽懂?
    花玉喬話題一轉,他問湊欄汗,“婁兒生在哪兒?是生在這裏,還是生在那丹畢拉那邊?”
    那丹畢拉,漢譯是七星河的意思。花慧聽及禮芝說,他們前幾年,生活在大東邊,那裏有一條河,就是那丹畢拉。
    一提到這個茬兒,湊欄汗就不說話了,“謔謔”笑了兩聲,非常不自然。
    花玉喬試圖從另外角度探究這一話題,一接觸到那丹畢拉的時候,湊欄汗就“謔謔”開了,再就不往這個話題上說了。
    花玉喬一看沒辦法了,隻好動用他的絕招:他從腰間解下一個小葫蘆,從裏邊倒出三粒丹丸,含在嘴裏。
    湊欄汗問他怎麽了,他說昨晚受了些風寒,含三粒消寒丹就好了。
    實際上,他含在嘴裏的是“解酒丹”,另一個名叫“千杯不醉丹”。
    他要從湊欄汗嘴裏套出挹婁出生的情況,湊欄汗卻守口如瓶,這裏肯定有故事。清醒的時候不說,喝醉了,就一定說了。所以,花玉喬就要和湊欄汗喝一次酒。
    獵人都好酒,所以,花玉喬不用點兒丹藥功夫,還沒等套出他的話,自己先醉了。這回吃了“千杯不醉丹”就沒問題了,擎著喝吧。用不了千杯,十幾杯,湊欄汗不從頭招來?
    兩人又說了些去楊家莊的話,聽說挹婁他們用彈子兒彈死了琵琶精,花玉喬就問,湊欄汗說他也不知道,他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楊家莊裏喝上慶功酒了。
    湊欄汗實際上都沒有花玉喬知道的多些,因為,湊欄汗喝完了慶功酒之後,就醉了。第二天,他們就出發往沃沮國了。而花玉喬和挹婁他們碰見之後,和挹婁他們這兩個當事人好生聊了聊,雖然不太細致,也知道了大概。
    還有什麽共同話題?想一想,也沒有了。無端地歎息起閎亥擊築的命運,說一回,閎亥擊築雖然可恨,但也可憐。又逆向思維,說一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期間,花玉喬又往挹婁的身世上引話題,都讓湊欄汗一言以蔽之。花玉喬心裏說,看來不喝酒是不行了。
    她們倆這魚怎麽還沒燉好?
    俗話說,“千滾豆腐,萬滾魚。”燉魚需要的時間更長,再說,花慧也在變著法地從及禮芝的口裏套挹婁的出生之謎。
    原來,昨晚吃烤肉,跳篝火舞,花玉喬和花慧都不在現場。他倆點著魚油燈在屋裏說花玉喬這次出行的所見所聞,就談到了挹婁,談到挹婁的怪異,就約定,一朝有機會,就向挹婁的額呢和阿米探問挹婁的出身,總之,湊欄汗不會是七星大神,挹婁的出身肯定有故事。
    但是,及禮芝更是嚴絲口縫,左遮右擋,半個字都不肯透漏。反過來專門讓花慧談張廣才和花玉喬。
    花慧一狠心一跺腳,把有一天老爺(花玉喬)醉酒,把她收了的話,都說給及禮芝聽。心想,這麽交心,及禮芝會把挹婁的身世之謎說出來吧?可是,及禮芝還是牙子口風不欠,反倒對花玉喬收花慧的事,感到無所謂,她說,“我們這裏的克格欽(丫鬟、傭人)和可可陳(使女)沒有不和老爺一起的。有了孩子,就變成你們中原人的妾,地位自然不一樣了。我看安邦?阿馬(伯父)的身體還行,你能不能給華家生個一男半女的?”
    花慧羞個不行——這樣的主兒還想套別人的話?
    花慧羞答答地說,“有才子,怎麽能夠呢?到時候怎麽說?”
    及禮芝說,“你就大著膽子懷吧,到時候,我有辦法。”
    “你有什麽辦法?”花慧雖然還羞著,但她確實想誰給她出個主意,一旦有那麽一天,她不至於隻有尷尬受罪的份兒。
    及禮芝湊近她說,“‘夢生’,你聽說過沒有?”
    “‘夢生’?”花慧不知,“啥叫‘夢生’?”
    及禮芝說,“就是在睡夢中,你和神仙有了孕。”
    花慧小打了及禮芝一下子,“你就胡說!哪能有那種事?給誰說,誰能信?”
    “哎,真有那麽說的,”及禮芝說,“還真有人信。”
    “你試過?”花慧刁刁地說,“是不是你家的婁兒,是哪個大兵的,你當時害羞,忘了在手腕子上咬一口,就說婁兒是‘夢生’?啊,不用,還有你家大哥為你搪著!咯咯。”
    在此之前,她倆就說起過送行的事,及禮芝也講過他們肅慎族的風俗。
    沒想到,及禮芝說,“挹婁真不是你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