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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敢直接往胡同裏走去，而是繞到路對麵的買賣家門口往胡同裏看，這時就看到有一人往這邊一指，大跨著步子向這邊走來，哥仨一看，都認識，是馬加耶荷弧。
    耶荷弧是六加中唯一駐守在京城一帶的一加。是夫餘王尉仇台的義子，拱衛穢城的大將。嘎嘎穀經常出入王城王宮，當然認得他；
    挹婁、張廣才和公孫淵來到穢城的那一天，是他在城外迎接的，公孫淵還給他們之間做過介紹，這才幾天的事，挹婁和張廣才誰能忘了？
    隻見耶荷弧還是一身銀盔銀甲，顯得幹練幹淨。
    耶荷弧上前一拱手說，“見過三位公子。”
    挹婁三人並排還禮，口稱“耶荷將軍”。
    耶荷弧說，“末將在此等候多時。進得家門，不見人息，隻有兩隻小白虎看門，心想，真是貴院大宅也！”
    幾個人都笑了。
    耶荷弧迎接他們的那次，古板的很，這次卻說起幽默的話來，立時讓挹婁感到此人很親切。
    張廣才一拱手說，“將軍有何見教？”
    耶荷弧回禮，說，“我義父在歡宴宮備下酒席，為三位公子和以及嶽丈、嶽母、三位格格送行。”
    “格格”是“姐姐”的意思。此名詞，有據可查的，起源於夫餘。後來——自挹婁時起，流傳於肅慎、挹婁、勿吉、靺鞨、女真直至滿清。
    流傳中，詞義稍有些變化，由“姐姐”變成了“小姐”。
    現在還有人拿這句話進行調侃。
    艮虢佐回禮說，“三位公子去吧，我們一家就不去了。”
    耶荷弧一聽這話，就知道艮虢佐是誰了，但他還是問挹婁，“此公是……”
    挹婁回道，“這位是我們的阿馬哈（嶽父）”
    耶荷弧不知“阿馬哈”的意思，嘎嘎穀忙給他解釋，說，“這是肅慎語，就是‘嶽父’的意思。”
    “噢，大叔。”耶荷弧有些鄭重其事地說，“您想想，在這三位格格出生前，你有沒有過一個女兒？”
    艮虢佐糊塗了，他看看挹婁他們仨。
    挹婁和張廣才不知耶荷弧所雲。
    嘎嘎穀知道夫餘式的幽默，他對艮虢佐說，“阿馬哈，你好好想想，十一年前，或者十五年前你是不有過一個大女兒？”
    艮虢佐有些懵，他說，“十、十五年前，我還沒結婚呢，女兒從何而來？”
    耶荷弧知道嘎嘎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就衝著嘎嘎穀去了，“你給想想，想出來了，咱倆好軋連襟。”
    嘎嘎穀和耶荷弧都笑了。
    原來，耶荷弧是想和艮虢佐開句玩笑，也叫他一聲“阿馬哈”，同時想誇讚一下艮虢佐的三個女兒。就說他有沒有大女兒，自己願意做他的大姑爺。
    張廣才和艮虢佐都聽出了這個意思，微微而笑。
    艮虢佐說，“早知道可以高攀將軍，就早幾年雙手秉喜燭了。”
    ——就是“早早結婚，早早生女，好嫁給將軍”。
    唯有挹婁，不明白他們間的意思，他讀白文讀慣了，稍稍文一點，就不知所以了。你這樣孩子，到社會，人家罵你，你都聽不出來！
    挹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問什麽，讓張廣才把話截了過去，他怕挹婁說出話來，露怯，他說，“有緣，不在乎今世。”
    ——意思是，下輩子，或下幾輩子，你定能叫上艮虢佐為阿馬哈。
    耶荷弧笑著說，“我義父，對我好個誇三位格格，說人間少見，天上難尋。綺妍貴妃更是，連著說幾個‘一水兒水’的。我都急著一覽芳容了。”
    啥都湊巧——正這麽說著，艮朗從一個胡同裏探出頭來，緊跟著是艮莉、艮冉和她們的額呢也都走出了胡同，看到這邊這麽多兵士，也遲滯了腳步，最後，在她們額呢身前站成一排，向這邊望來。
    三個小子本能地感應到了她們的出現，一起拐過頭去看。
    耶荷弧順著他們的眼光看去，一擊掌說，“妙哉！真是‘一水兒水’的！”又指著挹婁他們哥仨，說，“‘一水兒水’‘一水兒水’的，不怪綺妍貴妃一連說幾個‘一水兒水’的！有這兩下相加，說它十個八個‘一水兒水’的，也不算多！”
    艮虢佐向妻女招手，“快快過來，見過耶荷將軍！”
    這時，冉莉朗才敢領著三個女兒，走了過來，與耶荷弧見麵。三個小女子，年紀小小，禮數高高，更加引起耶荷弧的不住地誇讚。
    耶荷弧說，“我帶來兩輛車馬，停在胡同裏，請各位上車吧。”
    冉莉朗問艮虢佐幹什麽去，艮虢佐說了耶荷弧的來意。
    冉莉朗說她們從集市上買的東西，一會就要送來，讓他們先去，自己在這裏等等，隨後就到。
    耶荷弧說，不必，他留下一個機靈的兵士接著貨物——再說，他義父夫餘王尉仇台，給他們備下了滿滿三車物品，怎麽還用自己準備什麽？
    艮虢佐謙讓一回，還是上了車，他們公母倆坐一輛車；三個格格坐一輛車。挹婁他們仨，還騎上他們的馬，和耶荷弧、幾名兵士，走在後邊。
    那時，生活節奏慢，夫餘也是兩頓飯。隻是逢這類宴會，就另當別論了。現在，剛剛搭晌，就去赴宴。
    其實，艮家離王宮不遠。拐出城鎮就看到王宮的南門了。
    隻見，南門著意地裝飾了一下，大門兩側都被一束束鮮花簇擁著。
    大門兩側城垛，站著一排身著白衣號手，看迎客的車隊來了，一起吹起了迎客的號角。大門外，站著一隊宮女宦官，為首的是夫餘王尉仇台和綺妍貴妃。
    ——如此隆重，是近幾年來，見所未見的。
    車馬停下，艮虢佐夫婦，從第一輛車裏走了下來。
    尉仇台和綺妍貴妃接住，艮虢佐和冉莉朗夫婦，向大王和貴妃施禮。尉仇台就在前邊帶路，走向王宮。
    而綺妍貴妃跑向第二輛車，正好趕上艮氏三姐妹要從車上下來，綺妍跑到跟前，一把手攬過三個，一使勁兒，一起抱在懷裏，用臉蹭蹭這個，貼貼那個，稀罕不夠的樣子。三姐妹都讓她弄疼了，緊著躲閃著。
    艮冉說，“貴妃娘娘，把我們放下吧，看累著你了。”
    綺妍說，“可不是，是有點兒沉——啊哈，原來是仨！”綺妍笑彎了腰，就勢把艮氏三姐妹放到地上，倒出寬懷，大笑不止。
    把艮氏三姐妹笑得有點兒局促不安起來。
    綺妍蹲下身去，笑得有氣無力的。
    停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對艮氏三姐妹說，“你們仨，誰是二姑娘？”
    艮莉應聲。
    綺妍說，“你們仨站在一排，你永遠站在中間嗎？”
    艮莉想想，點點頭。
    “誰讓你這樣的？”綺妍又問。
    艮莉環顧左右她的姐姐艮冉。和她的妹妹艮朗，說，“誰也沒讓，就覺著我應該站在中間樣的。”
    綺妍向艮莉招了招手，“二姑娘，你過來，隨我見一個人。”
    艮莉立時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