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實際我是、是挹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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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闊力何以對這樣一個女人這麽凶?
    那女人被闊力攫得叫了起來。
    挹婁趕緊過去,擋住了闊力。
    但這時,他看到女人甩脫一把刀。這把刀很特別,刀身和刀把成直角,刀身一邊是刃,在下邊。
    這是挹婁以前沒看過的。
    挹婁拔出他的劍,對準女人。
    女人看不到劍身,但她感到有冷颼颼的東西逼住她,她往後畏縮著——剛才想用她手裏的怪樣刀行刺挹婁,身子往前探過來,這回又退到石壁上。
    挹婁問道,“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原本想你是個老娘們兒,還要生孩子了,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卻暗藏殺機!原來你是假裝的!”
    “她是真的,”剛才說女人要生孩子的那個小孩趕忙分辯,“我額呢真的要生小孩兒。”
    “擱著你的!”挹婁斥責那孩子,“要不著我的闊力,你額呢險些傷到我!”
    女人一把把那個孩子攬到她的懷裏,可能是她動作太大,或者,那個孩子撞到她哪裏了,她突然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嗓子裏“啊啊”地叫了起來。
    挹婁一凜,倒退了兩步,看著女人的痛苦狀。
    等了一會兒,女人合上了嘴,抹下了眼瞼,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草簾,從下邊拽出一個東西,還有什麽連著。
    女人用嘴咬斷那個連接物,衝著她手裏的那個東西,用另一隻手掌,敲打了兩下,傳出兩聲肉響,緊接著,就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啼哭。
    挹婁和烏日啟力牙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場麵,也沒有聽誰說過,但他倆都知道,這是女人生出小孩了。心裏為她慶幸。
    ——那個時候,沒有接生婆,不管是頭胎還是再胎,都是女人自己處理。
    女人待到手裏的嬰兒哭出聲來,才伸出另外一隻手,托著初生兒的頭,將其橫抱起來,拉開自己的衣衫,把孩子按在她的胸前,讓孩子吃奶。
    女人抬起頭衝挹婁和烏日啟力牙笑了笑,“是個閨女。”
    挹婁和烏日啟力牙相對看了看,會心地笑了。
    那時的人,普遍讚美生育。讚美人的生育,動物的生育,一切一切的生育。看到生育,他們都會很開心的。
    挹婁躬下身,撿起女人甩脫的那把刀,遞給了烏日啟力牙,衝他一擺頭,“走。”
    “哎,小野人,”女人突然對挹婁他們倆說,“給我整點吃的來,我早上就沒吃飯,我的兩個孩子也沒吃飯。”
    挹婁站下了,他對女人說,“給你整點吃的,沒問題,但是,你不準叫我們野人。”
    “那叫你們啥?”女人問。
    “叫我們肅慎。”烏日啟力牙說。
    女人咯咯笑,問道,“肅慎不就是野人嗎?”
    是啊,周圍的哪個民族,都叫肅慎為野人,這是他們經久的認識了。肅慎就是野人,野人就是肅慎,到哪裏,野人這個名號都抖落不下去的。
    挹婁狡辯,“我們和肅慎還不完全一樣,實際,實際我是,是挹婁。”
    說完,挹婁拉著烏日啟力牙趕緊走出穴居洞外。
    但他倆聽到那個女人說,“啊,是挹婁啊,不是肅慎呀……哎,挹婁,別忘了給我整點兒吃得來!”
    “嗯哪。”挹婁竟然答應了。
    烏日啟力牙拉了挹婁一下,小聲問道,“你上哪兒給她整吃的呀?”
    “我也沒想。”挹婁說。
    烏日啟力牙反問道,“沒想,你就答應人家?‘應下人,想死人’,那老娘們兒和那兩個孩子,可就等著你拿吃的了,要不人家就餓死了,你就欠下三條人命了。”
    挹婁衝烏日啟力牙“嘻嘻”一笑,“有那麽嚴重嗎?”
    “有那麽嚴重?”,有比那還嚴重的呢,人家以後就說,挹婁說話不算數,肅慎是野人,挹婁比肅慎更野!那你這個挹婁野野人的名號,可就叫出去了!”
    挹婁聽烏日啟力牙這麽一說才感到問題的嚴重性,問道,“那咋整?”
    烏日啟力牙回道,“誰知道你。要不你就回去對那老娘們兒說,剛才你答應錯了,實際你弄不到吃的東西,讓她另想辦法吧。”
    “那成啥了?”挹婁說,“那人家不得說,‘寧可嫌餿的,不聽挹婁的’。”
    “嫌餿”肅慎話,是“聽放屁”的意思。
    這句順口溜兒,是挹婁編出來的,上下押韻,純屬巧合,更何況是肅慎語。
    ”烏日啟力牙問道,“那咋整?“你能整著吃的呀?”
    挹婁也犯起愁來。
    這時,闊力“噶”地叫了一聲。
    “哎!闊力!”挹婁大呼。
    烏日啟力牙問道,“闊力咋啦?闊力還能回去要肉啊?它不能說話,誰明白它幹啥呀?”
    “它不會說,我會說呀!”挹婁大興,他對闊力說,“闊力,攫我回去!”
    闊力“噶”地叫一聲。
    挹婁知道闊力明白了他的話,就窩回頭往洞口跑,到了洞口。挹婁回頭叫闊力,“來,闊力!”
    闊力就在洞裏起飛,到了洞口挹婁跟前,雖然升力不夠,但它還是用兩隻爪,攫住挹婁的腰帶,把挹婁攫了起來。
    短距往下塌了下去,好在往下是下山的完達(階梯),挹婁還是懸在空中。
    闊力奮力振了兩下翅膀,又升抬起來。
    可是方向不對,闊力是一直往北飛去,挹婁罵道,“丁苟兒的(肅慎髒話、口頭語)闊力,你搞沒搞錯?往咱家飛?這你飛哪兒去了?”
    闊力“噶”地叫一聲,意思是,婢養的,我知道啊!
    闊力完全拉升起來,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就往南方挹婁家飛去。飛的時候,路過禿頂山的“大禿頂子”,挹婁神情一凜:從上往下看,真像個禿頂子啊,這個山名是神仙起的嗎?隻有神仙才能從上往下看啊!
    而挹婁他們從下往上看,就看到山頭一段沒有草木,說它是啥,都有可能像,就是和“禿頂子”不搭調。這回才看出是“禿頂子”呢!
    闊力到最頂處,是飛不動了,還是故意逗挹婁玩兒,飛得很低,挹婁的腳底板,都能擦著那塊大大的岩石了。
    “丁苟兒的闊力,你玩兒呢?看別崴著我的腳!”挹婁在空中又大罵起闊力。
    闊力又“噶”地叫一聲,再次拉抬了起來。
    從洞口路過的時候,挹婁可以看到守在洞口的奇拔和克羅地,他倆也看到了挹婁,還向挹婁拚力地搖著手,好像喊著什麽;飛過“禿頂子”,挹婁看見和北邊山洞成一直線的南邊,有兩個人影。挹婁想,能不能是他和烏日啟力牙走的那條洞中的路?那兩個人,可能就是從大洞裏跑過去的。那樣的話……從他們家走到山洞,可就近老了——就是穿過他家後山那一片林子,就能到洞的南口了,省著繞大半個山了!雖然這塊兒的山路很陡,爬著會很費勁,但,畢竟是省了不少時間啊。
    更何況,這是去,回來就更容易了。
    再是“上山容易,下山難”吧,它畢竟省力氣啊!
    冬天就更好了,他們有一種雪踏板,叫“說可說裏”,是木製的,接觸雪麵的木麵,貼上順毛的鹿皮,放在雪麵上,相當滑。那要開開一條雪道,從洞南口,眨眼之時就到家了。那可是好啊。
    想到這裏,挹婁暢快以極。就感到他家的景致真是迷人啊!
    在穢城偷凝脂藥材的時候,他就想回到家的時候,非得讓闊力攫著,在自己家的上空好好看看,這回不經意中,得願以償了,真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