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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麗從後邊走向挹婁。
    挹婁用眼的餘光瞄她一眼，就不去理她，提話引話和公孫淵在那裏閑扯。菜上來了，就抄起筷子，夾起菜吃了起來。
    尉仇台也拿起筷子，呲牙咧嘴地看著挹婁。
    尉仇台心裏想，這個挹婁，真乃英雄也！這個精靈那樣弄他，要是別人早就受不了了，可他，泰然自若，談笑風生。
    都說英雄，當個英雄，可是不易呀！
    可是，庫麗突然一甩手，“沒人整了！他根本就未開蒙，興根未開，就等於是個石頭人，誰能奈何得了他？！”
    “啊？”尉仇台大驚，責問綺妍，“既然這樣，你給他找什麽媳婦？”
    挹婁一臉萌萌色，他轉過頭去怒斥庫麗，“你這妖孽，一派胡言！我和軟風洞房之夜，是經過我姐驗紅的，你怎麽說我未開蒙，興根未開？”
    綺妍磕磕絆絆地說，“是啊，那個是啊，你這妮子，就說你無能得了，還編出這等妖精嗑來，妄想蒙混過關，我綺妍的眼裏可是揉不進沙子的！”
    庫麗癟了，她嘴嘟囔著，心下琢磨，天下竟有這樣奇男子？
    庫麗默默地坐回了她換好的座位，拿起筷子，去一個湯盆裏夾起一箸菜，剛想往嘴裏放，她看了一眼，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綺妍連忙繞桌走到庫麗跟前，把她從桌上扶了起來，從她甩脫那箸菜裏，夾起一個東西，
    特寫：一隻蛙腿。
    綺妍慍怒，她質問公孫淵，“你們這是做的什麽菜？！”
    公孫淵探頭看看，“‘清蒸哈什蟆’呀，怎麽啦？”
    “哈什蟆”古書上稱之為“蟆”，民間叫“田雞“，它是生活在森林裏的蛙類。叫它哈什蟆，是肅慎語，這個詞隨經兩千多年，沒有變化，現在的滿語，也叫“哈什蟆”。
    這種蛙類特別美味，而且營養豐富，尤其是這種蛙的雌性卵巢，被稱為“哈士蟆油”能補腎滋陰，適於肝腎不足、肢軟乏力、麵色萎黃、年老體弱者食用。尤其它富含雌激素，更年期女人食用，可延緩皮膚老化。
    漢朝時就作為餐飲佳品，被士大夫階層追捧。
    公孫淵家的莊園，就在森林邊上，所以，有高客來，自然要做“清蒸哈什蟆”。
    這道菜，現在的做法，僅取幹哈什蟆油泡發清蒸。營養不差多少，可是，味道，是火腿、雞湯、味精的味道，根本沒有哈什蟆的味道。你想，幹的和鮮的，能是一個概念嗎？而鮮的，怎麽保存哪？
    而且，現在做“清蒸哈什蟆”，隻用“哈什蟆油”，而漢朝做這道菜，用全幅哈什蟆，隻是改改刀，把哈什蟆肢解了，放在屜上蒸。
    哈什蟆的肉極其鮮美，根本不用火腿、雞湯，更不用什麽味精，就能蒸出鮮美的味道來。
    可是，鮮美倒是鮮美了，作為蛙精庫麗從菜裏挑出一隻蛙腿來，你說什麽感受？不啻在十字坡，吃母夜叉孫二娘的包子，吃出一截人的手指！
    綺妍看著公孫淵，說——她能說啥？她說庫麗是蛙精你還給整“清蒸哈什蟆”，這不是那什麽嗎？
    綺妍當著公孫淵和他姥爺的麵，隻說庫麗是一個精靈，沒說是什麽精靈。
    要說庫麗是一個蛙精，公孫淵無論如何不能做“清蒸哈什蟆”這道菜呀！
    那麽，現在，綺妍怎麽應對公孫淵？
    好綺妍，就是人之精。她的眼睛轉了一個圈，向公孫淵問道，“你不知道精靈不能吃‘清蒸哈什蟆’呀？”
    “這，這，”公孫淵磕巴了，“我沒、沒聽人這麽說過，就尋思讓，你們吃些美味……再說，我也沒、沒接待過精靈啊？”
    ——由此，傳下來“清蒸哈什蟆”可破任何精靈的說法；更有甚者，謠傳煮哈什蟆水能避邪，甚至可以震屍。
    凡此種種，大抵是源於此事。
    綺妍看公孫淵都這個熊樣了，就不再難為他了，就說，“得了得了，讓人安排庫麗睡下吧，想她躺一個晚上，也差不多恢複了，可別耽誤明天的行程，是正經。”
    公孫淵連連諾諾，就喊來丫環、婆子，把庫麗抬著抱著，引到西廂房北屋。
    綺妍他們把一頓豐盛的宴席，草草吃完，已是夜交二更末尾，就匆匆洗了一把回自各屋睡覺了。
    綺妍被安排在東廂房南屋。
    綺妍認為，自己還是和庫麗一個屋吧。
    尉仇台認為，怎麽好和一個精靈睡在一起？
    綺妍說，這一路上都是這麽睡下來的。
    尉仇台就勸她，在路上，那是不得已的事情，也隻好那麽睡了，現在來到了家裏，還能讓你那麽睡？
    給尉仇台作貴妃的時候，也時有如此關懷，可是，事已至此，還這麽叨叨念念，這使綺妍心頭一熱。
    又一想，男人討好女人，不外就是兩山之間那點事兒，莫不是，他要夜半人靜之時，來……那是不行的。
    肅慎那等的野人，還講究“婦貞女銀”呢，況乎我夫餘人哉？
    我現在是季步璐的人，決不能再和別人媾和，即便是前夫，一個當國王的前夫，也、不、行！
    綺妍轉念一想，又答應公孫淵，睡在東廂房南屋。
    她心裏暗暗地想，讓尉仇台盡管來叫門，我隻是不給他開，方顯我綺妍之貞，不是男女那點事兒，就能左右得了我的，我是個正經的女人，不是你理解的爛貨。他若叫得重了，我就好好地數嗒數嗒他，以期明我之誌。未來要傳將出去，或被好事者寫進小說裏，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主意已定，綺妍就在丫環婆子的引領下，到達東廂房的南屋。
    綺妍躺下眯了一會眼，就覺得上來一股燥熱，她心裏想，壞了，中尉仇台之計矣！
    想那“清蒸哈什蟆”，大多為雌蛙卵巢構成，裏邊有大量的雌激素啊。
    據說印度製的女興催青藥，裏邊就有大量的恒河蛙卵巢，恒河蛙比之公孫淵家莊園林邊的哈什蟆的功效，孰重孰輕？不得而知。
    怪不得尉仇台一個勁兒地讓她喝那清蒸哈什蟆的湯，吃哈什蟆的肉呢，原來他居心叵測啊！
    總之，綺妍燥熱難耐，幾到不可支的境地。她心想，這個時候，尉仇台要來叫門，她能否保持貞節，就不那麽好說了。
    正在這時，就聽到當院有一串腳步聲，由遠至近而來。